罗成带着几分复杂的心情特意来到了步二团第四营。
老四冲着四营的兵卒们喊道,“都将巡营,都赶紧过来拜见!”
四营校尉王君廓带着手下军官过来拜见,当窦建德上来拜见时,他上下仔细打量着他。
相比起才二十来岁的王君廓,窦建德已经年近四十了,脸上少了几年年轻人的锐气冲劲,更多几分沉稳大气。
“四营甲队队头窦建德,拜见都将!”
年近四十才只是队头,营校尉都才二十出头,而他们的都将更是只十八岁。站在罗成面前参见,窦建德心里涌出几分不服气。是的,罗成才十八岁,就能当前厢都将,统领一万二千人马。
他自忖本事也不差,可混了三十多年,却还只是个新兵队头。
而罗却打量着窦建德,却也在想,历史中名动天下的江淮之王杜伏威如今是他的小弟,在他手下做一营校尉。现在这未来的河北之王,居然也跑到他这军中,来做了个队头。
这种错乱感,让他都有些迷惑了。
“都将?”
窦建德见自己拜见之后,罗成半天也没理睬,也不让他起来,不由的出声提醒。
“哦,窦建德是吧,清河郡人?”
“回都将,卑职正是清河郡漳南县人。”
“听说你以前曾做过里长,后来又犯事逃亡,犯的何事?”
“胥吏不法,敲诈勒索,不从,争斗失手伤人,不得以而逃亡。后遇大赦,回到家乡。”窦建德不卑不亢说道。
说来简单,其实当初那事并不简单。窦建德家祖籍是陇右扶风人,后来窦家迁民漳南。他祖上可是也曾阔过的,家中的族谱显示,他是东汉大司空窦融的十七世孙,东宣王窦拓玄孙。
所以到窦建德这辈,虽说无官无职,可却也是一方豪强地主,产业不少。窦建德年轻时重义豪侠,乐善好施,极为乡人敬重。不过窦家到了他这一代,毕竟还是没落了,无权无势的土豪地主,便免不了被一些当权者所觊觎。
然后便有了某个官员想要窦家产业,故意搞他的事情。
那时的窦建德也是比较年轻,并不甘心就范,于是便有了伤人之事,最后被迫逃亡,后来遇大赦方回。
刘黑闼、孙安祖等人也一一拜见罗成。
罗成看着刘黑闼直摇头,这个人也是个厉害人物,话说李唐王朝建立之初,真正碰到的硬骨头只有三块,一便是西秦霸王薛举,他们父子在浅水原曾经把李世民打的大败,俘了李唐八大总管,兵马直逼长安。
还有一个则是马邑刘武周,本只是一个鹰扬郎将,结果起兵举事,却在河东把李家打的大败,将李家起家的创业根基太原都夺了。
最后一块硬骨头便是刘黑闼了。
窦建德死后,刘黑闼成河北新枭雄,率众继续反抗李唐,几次打的李家大败,甚至差点动摇李氏江山。
刘黑闼见罗成直摇头,心里纳闷,自己哪得罪了这位都将?
“都将,刘黑闼这小子极勇猛,光论勇武,在我麾下这几个队头里,能算第一个。”王君廓见罗成直摇头,还以为对刘黑闼不满,便帮这个新手下解释了几句。
罗成却是知道刘黑闼勇武的,但想的却是这小子不是个甘居人下的性格。史载这家伙本来是窦建德的小弟,可后来却跑到高鸡泊跟孙安祖混,然后孙安祖被张金称干掉,他又跑到河南投了瓦岗。
在李密手下也混过一段很长时间,但并不怎么得重用。后来窦建德势力大了,他便又跑去投窦建德老大哥。窦建德死后,他本来也归顺大唐了,但后来还是反了。被李建成击败后,投降了。可没多久,又反了,最终被李世民击败而亡。
看着这些河北豪杰,怎么说呢,这些人本事肯定有的。
但他却总觉得这些人跟他不会是一路人,这和杜伏威等人不同,杜伏威好歹是自己兄弟的结义兄弟,又受过自己恩惠,跟着自己时间也长了,对自己还是很敬重的。
可窦建德这些人,他觉得未必能带的熟。
“你们应当知道,我们这是左翼第一军吧?”
窦建德点头。
“而我们前厢又是第一军的前锋,所以说要留在这里,可不会是什么很轻松的事情。东征才刚开始,接下来可能会有很多恶战,而做为第一军的前厢,我们将面临无数恶战。我罗成不管你们武艺好坏,武艺的好坏可以练,但我罗艺要求你们能够服从,服从是我前厢士兵第一重要的,一声军令,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你们也要给我上,你们能做到吗?”
窦建德感觉的到这位都将好像对他们兄弟几个有些不太喜欢,也说不出原因来,可越是如此,他越觉得自己兄弟几个得做出些成绩来,不能让这年轻的都将看扁了。
“都将,我们虽从民兵营里补充进来,可也是自己报名入第一军的。我们燕赵男儿,从不怕死。”
“很好,记住你们今天的话,我给过你们退出的机会,但你们既然愿意坚持留下,那以后就再别跟我怂。”
罗成离去之后,刘黑闼在帐里报怨。
“都将也太目中无人了,我等在他眼里,怎么好像成了贪生怕死之辈?”
“他一个娃娃有什么资格训咱们?”孙安祖也不满。
满心欢喜的迎接都将,本以为自家兄弟能受几句勉励,可谁料却是这结果。
窦建德一直沉默不语,这时瞪了刘黑闼一眼,“莫胡言乱语,都将虽年轻,可这职位却是全凭自己本事打下来的。光会说没用,咱们得拿出真正的战绩来,才有资格让都将高看一眼。”
嘴上虽这样说,可实际上窦建德也一直不太舒服。
那边罗成刚回到大帐,老四便道,“我刚才看你好像瞧窦建德那几人不太顺眼,若是你不喜欢他们,那老子就撸了他们的队头之职,或者干脆把他们踢回民夫营去。”
罗成摇了摇头,“不必了,就让他们继续当这队头之职,不过记得多给我盯着他们点。”
“为何?’
“哪来这么多为何,去做便是了。”罗成有些烦燥的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