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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4章 幸灾乐祸的沈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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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娘,您去歇着吧。”

  王安石觉得自家老娘若是去做官,大抵就是个糊涂官。她完全凭自己的好恶做事,而且肯定会溺爱子孙,纵容他们贪腐什么的……

  哎!女人啊!

  王安石心中微叹。

  老吴氏站起来,先是摸摸自家孙儿的脸蛋,然后说道:“大郎,此事万万不可轻视,这是有人在冲着咱们家下手呢,要报复,要狠辣些,不然怎么震慑那些人?”

  “是。”

  王安石唯有麻木的点头,至于做不做是他的事。

  “别犯糊涂啊!要尽快。”

  老吴氏唏嘘着,边走边说道:“当年你也和人打过架,那时候我拎着棍子出去找人拼命……”

  “娘……”

  王安石的老脸都红了。

  “哎!你就是太过心慈手软了些,这样的性子怎么做大事?要狠,下手狠。有人挑衅就把他们打倒在地,再踩上几脚,让他们一辈子不得翻身……”

  “是。”

  王安石只想忽悠走自己的老娘。

  若是沈安在的话,定然会说王雱有这位老吴氏的影子。可见老吴氏的性子没遗传给儿子王安石,反而是传给了孙子王雱。

  等老吴氏去了后院后,王安石起身问道:“为何与人起了纷争?那些人为何要下此毒手?”

  王雱低下头,他知道这一道关卡必须要过……

  “爹爹,今日孩儿在街市上遇到泼皮勒索百姓,还动人,就忍不住出手……”

  “好!”

  王安石满面红光的道:“为父时常教导你要知道善恶,知道了还不够,还得身体力行。见到善行要夸赞,要相助。见到恶行要呵斥,若是不肯,动手有功无过……”

  他欣慰的看着儿子,心情愉悦之极,问道:“那个被欺负的百姓是谁?可记得吗?此事……”

  他的眉间多了冷意,“京城治安如此,开封府难辞其咎,稍后问了那些百姓,为父自然会让那些泼皮懊悔终生。”

  “爹爹……”王雱吸吸鼻子,觉得左鼻那里被一坨凝固的鼻血堵住了。

  “那个百姓……”

  王雱有些迟疑,王安石笑道:“莫不是不认识?不认识才好啊!”

  不认识才是最正宗的见义勇为。

  吴氏心中欢喜,端着茶杯递过去,喜滋滋的道;“官人,大郎如今可有出息了,不但在书院里教书,还能在外面见义勇为,妾身看了京城的那些衙内,谁能比得过他。”

  王安石点头,接过茶杯喝了一口。

  “那个百姓就是那个……左珍。”

  王安石张开嘴,茶水喷了王雱满脸都是。

  “那个女人?”

  王安石霍然起身,说道:“你为了她遍体鳞伤,还想做什么?”

  王雱说道:“孩儿想娶她为妻……”

  王安石目光梭巡,问道:“绳子呢?”

  这是要吊起来打的节奏。

  吴氏目视王雱,示意他赶紧跑。

  可王雱却梗着脖子说道:“爹爹,孩儿此生若是不能娶她,那便孤独终生。”

  王安石暴怒之下挥手,啪的一声。

  王雱捂着自己的脸,继续说道:“孩儿今生再也无法接受其他女人,爹爹,您打死我也不能改变。”

  他的倔强谁都知道,所以吴氏刚起身又颓然坐了回去。

  劝不动啊!

  这个儿子眼高于顶,说难听些,若非是有血缘关系在,大抵这个家他谁都看不起。

  王安石举起手,王雱昂首,没有丝毫躲闪。

  打吧,打死我算逑!

  王安石颓然道:“你待在家里,若是敢出门,你就不用回来了。”

  他脚步蹒跚的出去,吴氏叹道:“这真是冤孽啊!”

  “她很好。”在王雱的眼中,左珍大抵是无处不好。

  吴氏摇摇头,她现在只希望这个家别被这事儿闹散架了。

  王安石一路来到了沈家,果果正准备出门。

  自从在首饰店出了那件事之后,果果出门就不一样了。

  马车一架,她和赵五五坐。

  外面是闻小种和陈洛护卫,这个大抵比沈安出门时的架势还大。

  “见过王公。”

  果果乖巧的福身,王安石强笑道:“这是要出门呢?”

  果果笑道:“是呢,去给芋头买东西。”

  小姑姑很得意的摆摆手和王安石告别,然后上了马车,一路出了榆林巷。

  “王公稀客啊!”

  对于王安石的来意,沈安是心知肚明,不过他在装傻。

  双方坐下,王安石端着茶杯,心中纠结。

  他看了沈安一眼,沈安看着云淡风轻,就像是……

  这孩子莫不是便秘了?

  王安石心中焦躁,压着情绪问道:“安北,元泽今日之事你可知道?”

  沈安摇头,无辜的道:“何事?”

  这事儿他真心不想沾边,而且他觉得王雱被狠抽一顿也不是什么坏事。

  想到王雱被王安石狠抽一顿,沈安就觉得心中舒坦之极。

  那个小子自恃聪明,没少干些让人牙痒痒的事儿,只是沈安没好意思坑他,所以忍到了现在。

  “郎君,宫中有人来了。”

  宫中的来的是陈忠珩,老朋友相见,沈安第一句话就问道:“可是没辣酱了?二梅……”

  “别。”陈忠珩看了王安石一眼,说道:“某来有公事,正经些。”

  他板着脸,可胸口有些鼓鼓囊囊的,看着格外搞笑。

  “某很正经啊!”沈安一脸的正经,只是眉毛挑动了一下,看着多了些不正经。

  老陈,你想要什么样的正经?

  陈忠珩板着脸问道:“官家问你,为何打断了那些人的腿?”

  沈安下意识的道:“那些泼皮围殴王雱,某和他是兄弟,兄弟嘛,你懂的,自然要出手。只是他们反抗太厉害了些,某就收不住手……”

  他指指自己的脑子,叹道:“某就是喜欢打抱不平,见到那些泼皮太过分了,哪里还忍得住……”

  陈忠珩淡淡的道:“如此就是承认了?”

  这是抵消功劳的例行程序,沈安点头道:“是。”

  陈忠珩满意的道:“你很实诚……”

  “某就是实诚啊!”

  沈安觉得这话是对自己的羞辱,“你去打听打听,汴梁城中谁比某实诚?”

  陈忠珩干咳一声,看着墙壁上的那幅字说道:“好字。”

  沈安看了一眼,说道:“果果写的,是不错。”

  陈忠珩的脸颊颤抖一下,觉得自己很丢人,“那个什么……”

  “二梅……”

  沈安心领神会,曾二梅也熟练的狂奔而至。

  “郎君。”

  看到陈忠珩后,无需沈安吩咐,她就亲切的道:“陈都知且随奴来。”

  陈忠珩昂首矜持的道:“来什么来?某很忙的……”

  “是,这边很快。”

  曾二梅隐蔽的白了装傻而且还装比的陈忠珩一眼,然后带着他出去了。

  沈安笑吟吟的回身,就看到了一脸黑线的王安石。

  实诚的沈安才想起自己先前说不知道王雱的事。

  这个当场揭穿,有些尴尬啊!

  你不但知情,而且还动断了那些混混的腿。

  沈安尴尬的道:“某只是……某只是觉得做了好事无需留名。”

  这个不要脸的家伙!

  王安石想打人,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老夫想收拾那些人,可如今却不用了。”

  王安石无奈的道:“这是家丑,可老夫却不瞒你……元泽咬死了要娶那个女人……”

  “为什么不能呢?”

  沈安觉得自己还是讲义气的。

  “可那个女人成过亲!”

  王安石觉得沈安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谁家的长子会娶这种媳妇?

  “可他喜欢啊!”沈安想起在原先的历史上,王雱早逝后,王安石劝儿媳改嫁的事儿,就觉得老王很开明。

  可这个开明的老王现在怎么就那么执拗呢?

  是了,他还没经历过那一系列的变化。在革新路上,无数打击磨去了他身上的棱角,王雱的早逝是最致命的一击,让他彻底的绝望了。

  可如今王雱在,活蹦乱跳的差点气死了老王。

  至于新政,现在的大宋蒸蒸日上,老王的革新纲领不断更新都跟不上节奏,自然胎死腹中。

  “他是长子!”

  王安石很严肃的道:“那会成为笑柄。”

  这个年代就是如此,长子娶个二婚的娘子,嘲笑的人不会少。

  “日子是自己过的,和别人有啥关系?”沈安觉得老王还是迂腐了些,“再说那个女人……王公,某调查过她,是个自强不息的女人,哪怕是自立女户也谨守门户,不和别的男人交往……这样的女子,王公,比那些官宦之女如何?”

  王安石叹道:“是不错,可够不上啊!”

  门当户对不是虚言,哪怕大宋标榜婚姻不看对方的家境和出身,可在利益的驱使下,官宦人家的婚事大多背负着筹码。

  “王公,元泽的性子那么孤傲,一般人可能劝阻他?”

  王安石摇头,那个儿子谁都劝不住,他对此也很头痛,担心王雱以后会越走越偏,谁都拉不回来。

  “可左珍能!”

  王安石愕然,“怎么可能?元泽对女子从不假以颜色,更不可能听她的劝说。”

  沈安正色道:“这是某亲眼看到的,元泽听从了左珍的劝告。”

  听不听劝告我不知道,只知道王雱被左珍一拳打了个乌青眼还在傻笑。

  哈哈哈……

  王安石沉吟道:“果真?”

  这个儿子他很头痛,一方面是性子太偏激,担心他迟早有一天会把自己作死了。第二还是担心他的性子孤傲,担心他气急伤身,却无人能劝。

  若是那个左珍能劝住王雱,这就是给他续命啊!

  早在多年前就有郎中说过王雱的身体不好,若是调养不好,性子还是这般的话,那不是长寿之相。

  王安石意动了,问道:“那左珍果真能劝动元泽?”

  “是,某发誓!”

  沈安觉得王雱能挨一拳都不生气,还傻笑,可见是爱极了左珍,以后不说是妻管严,至少左珍的话他会听。

  不听的话……

  要不要私下告诉左珍,王雱一旦不听话,就动手……

  这个出卖兄弟是不是太狠了些?

  沈安想到王雱以后的水深火热的日子,突然不厚道的笑了。

  王安石正在思忖这个问题,见他笑的很是幸灾乐祸,就问道;“安北你笑什么?”

  沈安说道:“某觉着这是天赐良缘啊!”

  娶吧,以后你儿子就成了耙耳朵,隔三差五被打的鼻青脸肿的……

  可某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安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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