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天气逐渐转凉,国师府院内的银杏树开始落叶,似乎一转眼就入了秋。
云清不知道国师那里同二王子,四王子,还有巫女之间的明争暗斗如何了,自己和容诚,倒是在这国师府的庇佑之下,过着与世隔绝一般的安稳生活。
云清虽然刻意回避着国师,可是心中确是记下了这份恩情。
她无以为报,只能没日没夜的用心同莫安学毒,希望有朝一日能尽到一些微末之力。
这几日,国师命人在院内栽种了许多秋菊。还特意命属下去给云清那里送了一些。
云清觉得自己不好凭白一直受人恩惠,合着应该去说声谢谢才是。
云清找到了国师,这么久一来她还是第一次主动来找国师,想来过去这么久,国师对自己拿莫名其妙的情愫应该淡了。
见他正在院中练剑,他的院内秋菊尤其多。金灿灿的,看着格外好看。
云清不好打扰,便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
看着看着却不禁愣住了,昔日容诚练剑的时候,云清也会在一旁看着。
像!实在是太像了!!不知不觉便看的出了神。
注意到云清来了,国师立刻收了手中的剑,心下有些欣喜道:“你怎么来了?”
云清恍然回过神来,几乎是脱口而出道:“大人,请问,您这剑术是和谁学的?”
国师明显愣了下,他大概是失去记忆前学过的,不过他从未同小云提及过他没有记忆的事,闻言只是道:“自然是有人教我的,说了你也不认识,怎么了?莫非你也对这些感兴趣?”
“不是……”云清道:“只是觉得大人剑舞的漂亮,好奇多口一问。”
“帮我把毛巾拿来!”
云清立刻给他递了过去,国师接过后,亲自擦着额角上冒出来的汗水道:“难得见你来找我,有什么事么?”
“哦,大人送来的菊花我很是喜欢,来说声谢谢。”
“不必客气,也不是些多名贵的品种,只是觉得好看,便给你送去了一些。”
云清这般客气,令国师心中有些不痛快。
气氛陷入沉默。
云清率先开口道:“大人很喜欢秋菊?”
“花中君子,自然喜欢。”
容诚也很喜欢秋菊,不过云清并未同国师说,万一他得知此事后,直接将那些秋菊给撤回去了如何是好?
云清道谢过后,似乎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正准备离开,国师突然叫住了她道:“近日学毒怎么样了?”
“莫安说,小有所成,应该还算可以吧。”
“那就好。”
“这段时日承蒙大人庇佑,不知大人那里如何了?”
国师难得对谁展颜,淡淡一笑道:“我做事你且放心就是!”
他极其聪慧,得到了四王子的信任后,便全心全力的支持辅佐他,如今在朝中,四王子同二王子的势力已经势均力敌,甚至隐隐有了反超的趋势。
南宫词原本是哪个强一些便追随哪个,昔日追随二王子,也是因为他比较出挑。如今心中大概是隐隐有些后悔了的,可是却又不甘心和国师这个负心汉去追随同一个人。所以如今南宫词倒是同国师成了彻头彻尾的敌人。
国师从未拿她当过敌人,南宫词确是恨不得杀了他!
当初国师在国王寿宴上虽然说的是南宫词退的亲,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南宫词迷国师迷的发疯,而且凭她的性格,就算要退亲,也绝对是自己亲自说出口,怎么可能等着国师来说?反之,倒是那个国师,对南宫词一直不冷不热的,究竟是谁退谁,怕是不好说!
私下里便也有不少流言蜚语流传开来,南宫词如今对国师是恨之入骨!
她私下里甚至一度有直接将国师身份曝光的念头,只是她究竟算是因为余情未了,还是担心自己落下个为了一己私情,便窝藏危险人物的罪名。就不得而知了。
国师简单同云清说明了一下如今的局面,云清听后,忍不住道:“大人当真聪慧无双。”’
能将原本于他们不利的局面,扭转至今,云清都不得不在心中暗自佩服起了他来。
国师淡淡一笑道:“现在拍马屁太早了,路还长着呢。如今四殿下手下缺少的,是一个足以和南宫词抗衡的炼毒师。”
“大人放心,我会尽全力的。”
“好!咱们一起努力。”
云清被他目光中的灼热看的有些移不开眼。
这男人,有些时候和容诚简直不要太像。
自己时常会因为在他身上看见熟悉的影子而出神!
回过神来后,云清暗自懊恼了一番:“若是没什么事的话,民妇先告退了!”
说罢,转身便准备离开。
“等等……”国师突然开口叫住了她,云清顿住了脚步:“大人还有什么事么?”
国师来到了她身前,突然伸出手来抱住了她,知道这段时日小云刻意躲着自己,国师怕她尴尬,便也忍着,不会经常去找她。可是看不见的话,心中却总是惦记着。
云清大惊:“国师大人!!”
“这段日子可将我累坏了!”国师似乎有些疲倦的开口,和在外面清冷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
“您先放开我行么?”
对于国师有意无意的示好,云清一直保持着坚定的立场,从他怀中挣脱开来,语气微怒道:“大人可不可以不要继续如此了?!”
“你不高兴了?”
“民妇不敢,您于民妇还有我夫君有恩,您拿我当作做马来报恩都不会有丝毫怨言,还望您莫要如此了!”
“当牛做马?”
国师干咳了声道:“当牛做马便算了,你这些日子辛苦也不再我之下,听莫安说,你这些日子每晚只睡两三个时辰,许多时候炼毒,连饭都忘了吃,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难为自己。”
“我也是为了自己和夫君罢了,多谢大人关心。”
云清说罢,转身便离开了。
国师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不轻不重的叹了口气。
他还从未碰见过这种难题,完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好。
时至今日,他才大概理解了,昔日南宫词面对自己的时候为何会和平日里的她截然不同,给人的感觉反常的很。
真正面对心中在乎的人时,想来都是这般手足无措吧。
原来是这种滋味儿。
稍微进一步怕吓跑了她,什么都不做却又不甘心。
最重要的是,她有那么一个“夫君”在!她又对她的夫君一往情深,这么大的一个阻碍在,他着实进退维艰。
若是没有这么个阻碍在,就算她不情愿,他大概会不择手段的直接强硬一些。
可惜,自己当初设了个圈套,倒是将自己套了进去!
云清回到自己住着的院中后,莫安早早等在了那里。
院内的石桌上摆满了各种药材,云清这才想起,今日莫安要考自己的。
这小半年来,莫安总是会出大大小小的难题来考自己,云清都过关了,今日考验的这个却是个极难的。前几日莫安大概同她讲了过程。云清还从未接触过如此繁杂的过程,闻之只觉得自己头都要大了。
炼药过程她早就熟记于心,只是操作起来,恐怕很是困难。
见她回来了,莫安道:“你去哪了?”
“国师大人命人送了些秋菊来,我去找大人道谢了。”云清如实答道。
“我说,你若是心中真的没国师大人,就不要去招惹人家。”
“我何曾招惹他了?”
“你没那种心思的话,好端端的去找大人道什么谢啊?动心了就直说呗,我又不会笑话你!”
莫安永远是这么不着调,说起话来不着四六,云清咬牙切齿的道:“不是谁都像你那般没心没肺!”
云清觉得自己同他简直无话可说,也不知道这莫安是收了国师多大的恩惠,才一个劲儿的同自己说他的好话:“不是说今日要考我么?开始吧!”
莫安闻言,不再耍贫嘴,神情也认真了几分,同云清道:“不废话了,来来来,今日咱们炼的,是一种南宫词都炼不出的药!”
云清闻言不禁愣住了:“南宫词都不会?你怎么知道?”
“因为当初她用我试毒,我引导她学到的,其中有几味药效是错误的!她自己研究出来的那个方子就是错的!这种药需要好几十药材,其中珍惜的药材便便有好几种,她根本不知道正确的材料如何配。”
“既然如此,她难道就没自己亲自炼来试试么?”
“你当这些药材很好找么?凑齐都困难,哪怕是南宫词,怕是也舍不得拿来练手!最关键的是,南宫词太自负了,大概是她这些年就没出过什么错,没栽过跟头,对自己太过相信了!根本就没有怀疑过,自己做的是错的!”
“可是,既然这些药材如此珍贵,你又是如何凑齐的?”
“我哪里有这个本事?还不是国师大人的功劳!”
“国师大人?”
“是啊,一个月前,我同他说了你学药所需要的这些材料,国师一听说是你要学,便二话不说的令人找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