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留做后手的东西,其实对他而言,真不是什么稀奇重要的东西……
但当然是在他前世里的那个世界!
而在这里的话……这却是千金不换的绝世宝物。
“五姓七望何以能掌控整个大唐超过七成的官员?就是因为他们有知识,而知识可以改变命运。”
苏景自得道:“寒门素难出贵子,不是他们不努力上进,而是没有上进的渠道,他们无书可读,无字可认,自然也就无从开拓视野,飞跃龙门!而我特地观察过,你们用的应该还是阴刻印刷术,这种方式实在是太古老了,导致书籍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所以我送你一项活字印刷术,只要你将之发展起来,未来数年之内,大唐再不会有洛阳纸贵之说,绝对会踊跃无数人才,至于到底要如何使用,我想,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当然……不用!”
李曌看着手中的卷轴,虽只廖廖数字,却给她点开了一副新的天地。
世间事本就是这样……
只消一点便通!
她脸上突的露出了盎然的笑意,道:“我已经可以想象,明日里的朝堂之上,会出现何其震撼的景象了,小弟,要不你明日里和我一起上朝吧?只凭这印刷术,我将宰辅之位给你,谁也不会有意见了,甚至于,若你真能帮我将大唐恢复鼎盛时期,我愿意帮你出兵对抗秦政……可好?这对你而言,应该不算是难事吧?”
李曌这回算是真的见识到了,苏景的能力,真的是比她想象中厉害了太多太多,单单今日里的交易……
她感觉,虽然苏景得了一件道器,但两人之间,到底谁才是真正得利的那个,恐怕还真不好说呢。
这些点子的价值,已经胜过了所谓的道器了。
“我们两个也算是各取所需了。”
苏景微笑着说了一句,道:“我对所谓的宰辅无意,更不想假他人之手报仇,所以你所谓的拉拢,就算了吧……现在,我只想回去,好好的闭关修炼。”
“也好。”
李曌叹息了一声,眼见苏景并非客套,而是真的不想自己帮他出兵,她喃喃道:“小弟啊小弟,你真的让我刮目相看了。”
“我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让你刮目相看的。”
苏景道:“眼下既然没有别的事情,那我也该走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别的事情……就是……你难道日后,都不打算来看我了吗?”
李曌微笑道:“上官之前跟我说了,说你不愿玉霄暴露,你的想法很对,是我疏忽了,这是我的专属令牌,见此令牌,如朕亲临,日后在这整个大唐,你尽可随心所欲的横冲直撞,谁敢找你麻烦,将此令牌持出,谁敢不听你号令,朕诛他性命。日后你若要见我,也可持此令牌,绝对无人敢拦……”
“哦?你这么信任我?这东西若落到了敌人的手里,可就麻烦了吧?”
“我怎么会信不过你呢?你可是我未来的丞相呢。”
李曌轻轻抿嘴笑了笑,道:“我可是个很执拗的人呢,既然决定了要让你做我的丞相,自然不会轻易放弃,你如今也许心高气傲,不将那职位放在眼里,但我告诉你,那可是你距离报仇最近的位置……我可以等的,相信,他们也可以等,丞相之位,为你虚席以待。”
当你知道敌人的强大远远超出你的想象,凭借你一人之力根本无法成功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就会乖乖的回来,做我的丞相了。
李曌看着苏景的眼神里带着漾然的笑意,让苏景做她的丞相,他的才华自然是最重要的因素,但他面对哪怕已经成为唐皇的自己,仍然可以保持之前那般从容的态度,恐怕这才是自己决定这么做的缘由所在吧?
纵然身份落魄,他的心,从未曾卑微过!
“还有,日后,我会让上官经常过去看你的,你若还有什么特别好的主意,可以告诉她,对了,给你。”
“什么?”
苏景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李曌递过来的一张……
“银票?十……十万两……黄金?!”
“这是李宗道欠你的。”
李曌抿嘴笑了笑,道:“我知道你跟安定王府的小姐有些瓜葛,想为她出气,但毕竟李宗道为我做事的,你可能有所不知,他其实是无上天留下来给我的一颗棋子,不得自由已是很可怜了,你又何苦这般难为他……不看僧面看佛面,饶了他吧。”
李宗道实力超群,已是先天境界的高手,功力更是如海如渊,远在苏景之上,苏景就算是突破神海之境,也绝对远远不是他的对手。
但李曌却说,给她一个面子,让苏景饶了他。
其中,固然有奉承苏景的味道,毕竟这种话听着可真让人舒服,可更多的……却是对他身份的认可。
不仅仅是苏景在她面前表现出的种种神奇之处,更多的,却是他继承了襄桓的玉霄佩,玉霄佩之主,素来都是无上天中实力最高之人,苏景纵然再如何不承认这个身份,但他所表现的潜力,却让李曌不得不承认,他有继承玉霄的潜质!
所以……
才让他饶了李宗道一命。
不过李宗道堂堂先天高手,竟然仅仅只是那所谓无上天派给李曌的帮手?而且连属下都算不上,棋子……说难听点,那不就是一只让咬谁就咬谁的狗么?
难怪李曌竟然会放心让李宗道在这个计划中担任这么重要的角色,显然,他是万万没办法违抗李曌的,甚至于,这个所谓的先天高手,很可能已经被无上天给下了某种禁制,所以无法反抗。
可怜的家伙啊。
苏景沉默了一阵,说道:“你放心,他本就不是我的敌人,我既然收了钱,自然银货两讫,只要你说服他不要来找我的麻烦,我自然懒的搭理他……”
李曌淡淡道:“放心,他的身份再如何高,终究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棋子,是没有反抗棋手的权利的,甚至于,我本无需向他示好,但不过是想让他更加听话,所以才会为他出头,日后,我更打算让他继承五姓七望的一部分权利,反正在他的手上,和在我的手上,并没有区别。”
“那就好,省了我很多麻烦。”
苏景摆了摆手,道:“我很忙,这就走了。”
“嗯,慢走。”
李曌微笑,看着苏景离去的背影,眼底闪过莫名的笑意。
感觉……似乎许久未曾这般轻松的和人对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