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中,海明珠战战兢兢地躲在江边枯萎的草丛中,等待着蛇头将船开过来,送她来的时候,已经被反复叮嘱过,多看多听少问。
周围黑漆漆,只有风声,海美凤手里提着的还是之前的小包裹,好在身上还有一个破棉袄,勉强帮她挡着风。
江建军紧赶慢赶才赶到,压低声音在寂静地黑夜中喊着,“明珠?明珠?”
海明珠听到熟悉的声音,从草丛中探出头,看到江建军熟悉地影子,激动地从草丛中爬出来,“建军,你怎么来了?”
江建军细细打量一番,“你还好吧?不是说住院了吗?没什么事吧?还能走吗?”
海明珠摇头,“没事,我好多了,总归是从那个鬼地方出来,比什么都强。”监狱中的日子是海明珠不愿意回忆的,吃住艰苦,每天还不停的做工,这些她都可以忍受,可最不能容忍的是女囚犯的欺辱,大概因为海明珠年轻漂亮,同监的女犯人看她不顺眼,每天都会找茬打她,她反抗过,可哪里是她们一伙人的对手,最后的结果不过被打的更惨罢了。
海明珠忽然想起什么,“建军,是你把我弄出来的?”
“我也就能帮你到这儿了,国内你是不要待了,宋辰未肯定会想办法把你弄回去,我已经联系蛇头送你出国,到了外国隐姓埋名生活几年再想办法回来。”江建军道。
海明珠的家人已经放弃她,海大富甚至放话不认这个女儿,江建军自己想想也觉得可笑,他从来都是笑傲江湖、游戏人生,什么时候有过同情心?怜悯心?难道是兔死狐悲?如果他出了事,江家是不是也会跟海家一样放弃他?海明珠是不是就是下一个自己?
“建军,谢谢你。”海明珠感动的热泪盈眶,“我没想到会是你帮的忙。”她本以为她为海家出力,海大富无论如何也会帮她打点,哪里知道他跑的比兔子还快,见她不行了,马上弃之如草芥。
而江建军不过是一时的“盟友”,还没等他们计划成功,她就进了牢,“对不起,没能帮到你,本来咱们计划的好好的,是我自私的做了改变,让一切成为泡影。”
“没关系,我也认真考虑过,凭我们两个是很难撼动江建华的地位,成功也很艰难,还得牺牲你。”原定的计划是海明珠去“钓”江建华,然后里应外合算计江家。
“虽然这次没有成功,但我们还有时间筹谋,我想好了,如果想要成功,我还得想办法进入江氏,只在外围我永远也无法走上江氏的领导席。”
“你有什么打算?”
“我想申请去国外读书,镀一层金回来,总会让我父亲高看一眼,进入江氏上层也容易。”
“你也要去国外?”海明珠惊喜喊道。
江建军点头,“所以你暂时在国外等我一段时间,我尽可能早的安排好出去,到时候我们在国外汇合,再筹谋以后。”
“太好了建军,有你在我就安心了。”海明珠欢喜道。
“我还没准备好手续,而且怕我那个爹不放,但我一定尽量争取,所以你到国外后安顿后好一定给我消息,”
海明珠忙不迭点头,“我等你。”
“国外很多像你这样的单身女人都会被欺负,你初次出国,万事小心,安全为上。”江建军叮嘱着。
“好,你放心吧。”海明珠含泪道,“我到了后想办法给你打电话。”
“不要打到家里,我给你一个电话号码,你记得打给他,他一定会转达给我。”江建军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纸条递给海明珠,“这里还有些钱你带着。”江建军又塞给海明珠一个钱包,“钱不多,你到了先想办法找个房子住下,我过去再筹划。”
海明珠点头。
“你在国外是黑户,所以尽量别出门,小心被人发现。”江建军叮嘱着。
“好。”
二人正说着,江边上传来拍打声。
海明珠望过去,江面上划来一条小船。
“应该是蛇头的船,你快走吧。我怕走晚了宋辰未派人追来。”江建军催促着。
“那我走了建军,你一定要来找我啊。”海明珠哽咽道。
“放心吧。”
海明珠依依不舍地与江建军分手,蛇头催促着,不满地低声喊着,“赶紧走,还有与另一个船汇合,被发现了我们都是死。”
海明珠卷着包裹所在船舱一角,船舱里满是偷渡的人,老少男女都有,各个神情戒备,面色紧张,他们被关在船舱底下,每天不过几分钟的透气时间,汗泥味儿、粪便味儿等各种味道混合,海明珠强忍着才没有吐出来,船上的吃食很糟糕,不过是每天发几个硬馍馍,水都很少给,怕这些人如厕。
海明珠身体还没有恢复,在船上休息不好,加上精神紧张,上岸的时候已经瘦的不成人形,勉强找了一个住地方稳定下来。
因为没有身份,海明珠无法打工,尽可能不出去见人,她这种异常的表现很快被隔壁发现,隔壁也是一对租房的夫妻俩,男人身材壮硕,身上满是纹身,女人的穿着很暴露,上身不过是一个吊带,海明珠甚至能看出月匈的漏点。
海明珠没见他们出去工作,倒是有不少人出入隔壁,时不时传来暧昧的嬉笑和呻吟声,海明珠是过来人,又怎么会不明白隔壁在做什么?大概是贫民窟的缘故,对方一点顾忌也没有,她在隔壁听的清清楚楚。
有时在门口遇见女人,吸着烟,上下如扫描仪般打量着海明珠,海明珠极不喜欢她的眼神,活似她是什么商品一样。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现在的海明珠人在国外,没有人可以撑腰,只能低调做人,每次见到夫妻俩都友好地笑笑,她之前是外语系,简单交流和对话没有问题,但对夫妻俩的探寻却不理会。
“艾拉,我介绍份工作给你怎么样?”女人倚在门框,
海明珠手里钱不多,所以每天省吃俭用,所剩的钱已经无几,她知道不能坐以待毙,只能偷偷出去寻找工作,可是她是一个黑户,一般的商家根本不会用她,她也找不到像样的工作。只好在附近不远处的一个餐馆后厨负责洗刷碗筷,活脏且累,赚的还不多,勉强够她糊口,时不时老板还拿他们出气。
就算这样,海明珠也不敢轻易放弃这份工作。
“什么工作?”海明珠急切问道。
“哦,这个工作非常美妙,你每天可以享受生活和身体带来的愉悦,不用像现在这样辛苦。”女人红艳的嘴唇笑的极为夸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