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柠夕自然也是知道许家做了什么的,见韩允昭这么说,明白他已经要舍弃许翩然了。她也对许翩然的执意不悟有些厌恶,于是在许大夫人再次登门的时候,就让人把她们母女带到了小东厢见了面。
许大夫人见到许翩然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把许家的事都说了,口口声声让许翩然一定要想办法求得韩允昭救许大人。
许翩然听完许大夫人的话,眼前一黑,差点没儿没晕死在当场。
许大夫人这才查觉她不对劲,扶她到椅子上坐下。足足休息了一盏茶的功夫,许翩然才缓了个劲儿,她把下人尽数赶出去之后,恨恨的抓着许大夫人的手腕,低声斥问:“母亲,你怎么能把药给她们!”
她当初把多喜丸给母亲,可不是让母亲给许纹的!
她原本想着,以一对天喜丸作为报酬,与萧国公谈条件,让萧国公替她撑腰,劝说郡王爷同意让她平安生下腹中的孩子。她相信,萧国公是很难拒绝天喜丸诱惑的;终究谁也没办法保证萧明珠能一举得男,谁也没办法保证,不借助天喜丸,逍遥王还能有第二个孩子。
若是,萧国公执意拒绝,没有办法的情况下,就利用那对天喜丸设局,成逍遥王和五妹妹的好事。
哪怕事后逍遥王不愿接受五妹妹,总不至于不认五妹妹腹中的孩子吧!
据卢妃那边得来的妥当消息,逍遥王那刚刚恢复的身子若是服用了天喜丸,一定会被强烈的药性掏空,日后肯定是不能再让其它女子有孕了的。这样一来,五妹妹的那个孩子就将变得极为重要。
哪怕逍遥王和萧明珠会选择去母留子,记恨上许家,但只要那孩子的身体里流淌着许家的血脉,许家就能有出头之日。
她若能幸运生下腹中的孩子,两个同样有许家血脉的孩子将来也能相互扶持;若是不能,那她有个王爷之子的外甥也是不错。,若外甥日后有出息,谁能不高看他们许家一眼。
结果母亲把她的话当成耳边风,转身就把药给了祖母;祖母偏心,只想着帮许纹算计萧国公。这事她们要真做成,那也罢了;结果计划还没开始,许纹就迫不急待要姑祖母动手害那萧国公的独子,甚至傻到出手重伤了姑祖母,把事情推到了现在这个最坏的境地……
许家有今天这一难,虽说是卢家动的手,但郡王爷绝对知情,而且这背后肯定有国公府和逍遥王府的推波助澜!
怎么办,这都把人给得罪完了!
许大夫人哪里知道许翩然的心思,见她缓过来了,就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你现在再说那些有什么用,还是快想想办法,救救你爹吧。”
这几日,府里真是没法过了。刚刚家里男子被罢了官,那当铺就拿着房契来收屋,她才知道家里早就入不敷出多年了,一直靠着姑母私下的救济,才能维持面上的鲜光。那些原本就怨恨老爷的叔伯,更是不愿意花银子替老爷打点,救老爷与水火了。
许翩然松开手,无力的瘫在椅背上,茫然地笑道:“救爹,怎么救?皇上下的旨意谁敢违抗?”
许大夫人一怔,尖锐的哭喊道:“你爹是冤枉的,你爹是最疼你的,我不管你想什么办法,你一定要求得肃郡王和卢妃他们替你爹申冤的。”
不管?一定?
他们想得可真轻松。
见着许大夫人一脸的执着,许翩然已经没心思与她说自己的处境了。
到现在这个时候,爹冤枉不冤枉的有什么重要的,皇上说爹有罪,爹就有罪。别说韩允昭现在这尴尬的郡王身份,哪怕是日后韩允昭成了新帝,也不能随随便便更改皇上的判决。
再说,韩允昭什么时候在意过她了,她人是进了王府,要不是她一直对卢柠夕低眉顺眼的,毕恭毕敬的,卢柠夕才没太为难她,但王府里谁不知道,郡王爷根本就不在意她,她在王府里的地位连卢柠夕的丫头都不如。要不然,她也不敢冒险听从卢妃的建议,靠算计得来这个孩子了!
许家如何,他又怎么会在意呢?
若真在意,也不会默许卢家参了自家爹。
许大夫人见她不语,气得在她胳膊上狠狠打了两下:“你不会自己富贵了,就想要弃我们于不顾吧!”
这话,一下子把许翩然心底某个角落里的阴暗心思勾了起来。
自己和自己的孩子这还自身难保,他们就不管她的死活,只想着他们的利益;日后自己若是能有富贵的一天,那还不成为他们眼中的第二个姑祖母?
想到许老夫人的现状,许翩然的心陡然狠了起来。
现在的许家已经是破了无数个大洞的船了,她再伸手,也救不起他们的;与其被他们拖累,还不如放手,好好的先保全自己。日后若有机会,她再想办法适当的弥补他们的。
对,就这样,她不能让他们予取予求!
她得先保全自己才行。
呃,眼下,好像倒是个机会,如果善加利用的话,说不定她最初的目的还是可以达成的。
许翩然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就打定了主意,软下性子,好言好语的柔声哄着许大夫人,劝其回去等她的好消息。
许大夫人没有查觉到她的变化,见她软了言语,以为已经把这事上了心,叮嘱了一番:“要快,最好这两日,你爹的身子骨弱,经不起牢里的折腾。”随后,才满意的离开。
看着许大夫人的背影走出了前院门,她摸了摸平坦的小腹,嘴边露出了一抹冷冽而又话的微笑,低声自言自语:“儿啊,我们娘俩的机会来了。”
许翩然回到自己暂住的小院后,取了身上的首饰,披散了头发,脱掉锦丽的外衣,然后不顾嬷嬷们的阻挡,直接朝着正院而去。嬷嬷们顾及她腹中的孩子,也不敢真拦她,就这样,她闯到了正院门外,才被人给彻底拦住去路。
她也知趣没继续往里闯,就当众跪在了正院门口,还一个劲的磕头哀求:“郡王妃,我爹是冤枉的,还望您高抬罪手,替妾身指条活路吧,只要能救我娘家人平安,我甘愿日后为奴为婢伺候你和小世子,以您和小世子的马首是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