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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这次回赤城,经过荆县。
到底几年没见过王家人了。
王永珠早早的就派人去荆县给王家人送了消息,说过些日子就要经过荆县。
她会让船在荆县多停留几日,去拜见杜老太医,再跟王家人见见面。
也看看他们如今过得如何?
自然,这消息也顺便通报给忘了荆县县令,毕竟她们一行人要在荆县停留几日,若是不通报一声,到时候恐怕出了岔子,岂不是害了人家荆县的县令?
等到船到达荆县的时候,荆县的县令早早的就清空了码头,亲自带着人来迎接。
要知道,这可是一品诰命夫人,尤其是,这位定国夫人,还是荆县人。
这次虽然只是短暂的落脚,可也是荆县的荣耀不是?
王永珠没有露面,只让身边的姚大出面,谢过了荆县县令的一番好意。
说自己只想回故居住上两日,见见家人也就罢了。
荆县县令如今已经不是当初的吕文光,他上次官员考察后,就调任他处了。
这新上任的县太爷,也是使了不少力气,才分到这荆县来的。
十分知情识趣,道了扰,将自己的夫人给留下来,说是留在定国夫人身边使唤,若是有什么需求,只管使唤他的夫人就是了。
王永珠谢过了县太爷,倒是见了见这位县令夫人。
这位县令夫人李氏,也是平生第一次见这么尊贵年轻的诰命夫人,手足无措的很,从进门起,就不敢多说一句话,不敢多行一步路。
拜见过后,入了座,就连头都不敢多抬起来。
王永珠也不想为难她,温言说了几句话,那李氏才没那么惶恐了。
又问她,如今杜老太医的情况如何?自家的几位兄长可是已经到了荆县了?
李氏定了定心神,回话还算有条理。
只说杜老太医一家子都挺好的,在荆县他老人家德高望重,谁不敬重几分?
至于夫人的几位兄长,已经都接到了荆县,安顿好了。
就在王永珠他们以前住的那小院子隔壁,已经被县令给包了下来,王家人就安顿在那里。
如今,若是王永珠想见他们,只让人带他们来就是了。
王永珠在船上住得腻了,又回到荆县,十分想念那个小院子。
自然是要回去住上两日的。
因此,又和那李氏寒暄了几句,才让人好生将她送了回去。
自己又吩咐人,安排好了马车,带着张婆子和丫头还有侍卫,下了官船。
其他跟着王永珠的那干人等,王永珠早就通知他们。
这些人万一下船,也自然有荆县县令安排,她也就不管了。
下了船,自然先要去拜见杜老太医。
早就有人去杜家通报了,等王永珠一行人到杜家门口的时候,杜老太医和齐夫人已经在门口等候迎接了。
几年未见,再次聚首,不说齐夫人拿帕子不住的擦拭眼泪,就是杜老太医,眼圈都红了。
上下打量了半日王永珠,只点头说好,别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互相握着手,说了半日的话,才移步进了门。
分宾主坐下了,说了一会子话。
杜老太医就示意王永珠跟着他去书房,剩下齐夫人自然陪着张婆子说话。
进了书房,杜老太医的脸就沉下来:“胡闹!胆大包天!你这三脚猫的医术,连师都没出,居然就敢给皇后接生?你是活腻歪了?”
想起从京城送出来的消息,杜老太医当时差点没当场心梗过去。
王永珠虽然有天分,可到底都是纸上谈兵,不过是通读了一些医书罢了。
真正的医者,哪里是读过几本医书就行的?得亲身历练,多接触病患,然后慢慢磨练出来的。
就这么个半吊子,没有金刚钻,居然就去揽瓷器活了!
急得他这把年纪了,好几天都没睡好,胡子都白了一半,就为王永珠担心。
若是真有个什么好歹,只怕就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啊。
一面又急忙写信去,痛骂了大儿子杜仲景一顿,问他这个太医院院正是吃屎的?皇贵妃有孕,十天一请平安脉,偌大的太医院居然没察觉出来一丁点的问题?
这届的太医要么不行!要么就是大儿子太没用,对太医院太医的掌控不够,让他们生了二心。
一面又恨不得肋下生出双翼来,飞到京城去,看还有没有挽救之法。
日夜悬着心,连年都没过好。
好容易熬到了正月初五,估摸着最迟皇贵妃也该发动了,若是一尸两命,恐怕皇上震怒,这要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邸报也该传下来了。
可一直都没动静,等到正月初十,才看到邸报上提了一句,皇贵妃平安诞下九皇子。
杜老太医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杜仲景的信随后送到,说明了当日的情况和经过。
以杜老太医大半辈子在宫中浸润,自然看得出来字里行间的重重杀机和情况危急。
还好王永珠那丫头,福大命大,运气好,又有些稀奇古怪的手段,倒是平安度过来了。
后来也没少在秦老爷子面前吹嘘,自己这关门小徒弟如何的惊才绝艳,如何的力挽狂澜,如何的临危不乱,如何的从阎王手里抢人命——
可此刻见了王永珠。那些得意吹嘘都烟消云散,剩下的就是恨不得将这小徒弟揪过来抽一顿的怒火。
王永珠哪里不知道杜老太医为啥生气,当下十分老实的认错,又赔了不是,还舔着脸,十分小意的吹捧了半日,才将杜老太医安抚好了。
杜老太医剩下的那点子气,本就不多,被王永珠这么一讨好求饶,哪里还崩得住?
胡子一翘,努力板着脸:“行了,去把你那日行医的心得,还有发生的情况,如何处置,一一都写下来。”
王永珠老老实实的到书桌边,拿起笔来,慢慢的写着。
杜老太医坐在一边喝茶,一边道:“这几年,我闲着无事,将历年来,手里医治过,见过的疑难杂症,奇怪的病症,都一一编纂成册。还从老秦头那边偷了一些案例,都记录好了。”
“皇后和九皇子这样的情况,虽然少见,可也难得。记录下来,若是以后再遇上这样的情况,也不至于耽误了!”
等王永珠写完,杜老太医接过来看了看,琢磨了一会,才将那张纸叠好,收了起来。
一面用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来,丢给了王永珠:“这是我编的册子,就誊抄了两本,你一本,你大师兄一本。没事好生翻看揣摩揣摩,别以后见到这些病症就慌了手脚,丢了我的脸——”
王永珠恭恭敬敬的接过册子,册子极为朴实不起眼,上面就写着:疑难杂症汇总,几个大字。
放开里面,都是各种闻所未闻的病症,病得奇怪,治疗的方法也十分的奇怪。
吴老倌的那个病例也被写进了册子里。
这是杜老太医毕生的心血和行医经验,在医者眼中,这和无价之宝无异。
虽然是薄薄的一本小册子,王永珠拿在手里,犹如千金重。
仔细的将册子收好,王永珠给杜老太医行了个大礼,十分诚恳的道:“请师父放心!弟子定当熟读这些案例,不辜负师父的一片深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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