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孩子见了,到底跟金罐关系更好些,加上家里大人可都叮嘱了,得跟王家把关系处好,别得罪了王家。
可没说别得罪宋家,相反还说了,那宋家不是好东西,跟宋大人有仇,以后看到宋家的孩子千万别跟他们玩,不然回来就等着挨揍。
这么一想,又有金罐手头松,王家吃食比别家都多都好,偶尔带一点出来给村里其他孩子尝尝鲜,吃人嘴软,拿人手段,肯定就偏着金罐。
也就七手八脚的上前,说是劝架,实则把宋家的其他孩子给拖开了,任由金罐压着宋家的那个小子揍。
金罐揍得宋家那小子只哭爹喊娘求饶了才罢手。
起来后,还啐了宋家几个小子一口:“小样,想跟我姑父攀亲戚,也不看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下次再让劳资听到你们说这话,听到一次揍一次!”
说着,拍拍衣服上的灰,叫上杜使君往家里走。
其他孩子见了,也都跟着一窝蜂的散了。
留下宋家的几个小子愤恨不平的盯着金罐的背影,到底不敢再上去,只得哭丧着脸,互相搀扶着回家去了。
这头,金罐一路走,还一路埋怨杜使君:“你咋中看不中用啊?老大的个子,咋就那么怂?看到我都上去揍宋家那帮龟孙子去了,你居然还傻乎乎的站在后头,连忙都不知道帮!”
“要知道,你这样的,在咱们村肯定没人跟你玩!这做人要讲义气,不能看到打架就怂了啊?”
杜使君脸上火辣辣的,虽然他觉得打架这种事情实在是有辱斯文!他也不是怂了,他,他只是一时愣住了而已!
可话到了嘴边,到底没解释。
金罐见杜使君低着头不做声,以为他是不好意思知错了,也就大度的一挥手:“算了,你们城里人斯文,估计打架少!再说看你这体格,虽然个子不小,可瘦了吧叽的,想来也没二两力气,揍人估计跟挠痒痒一样。”
“我跟你说,作为男人,怎么能不会打架呢?以后你跟着我,我保管教会你——”
说着,还一胳膊搭在杜使君的肩膀上,一副哥俩好不见外的架势。
杜使君浑身不自在,想推开金罐的胳膊,又犹豫了一下,才道:“你把人打成那样了,就不怕人家大人找上门来?”
金罐满不在乎:“咱们七里墩的规矩,小孩子打架,只要不打破头,打断腿,那都是孩子之间的事情,不能扯到大人那里去!不然就是孬种,是怂蛋!以后这村里都瞧不起他!他们要是让大人出头,明儿个这七里墩连狗都看不起他们!”
不过转念一想:“不对,本来他们就挺不要脸的,也没人跟他们玩,万一他们破罐子破摔回去跟大人告状了呢?”
顿时站直了身体,一把抓起杜使君,就往家里跑。
杜使君被拖在,一路跌跌撞撞的回了王家,就看到金罐直往后院钻。
一进院子,就大喊:“老姑,老姑,不好了——”
杜使君一脸懵逼的看着金罐,怎么就不好了?
看着金罐这一脸惊慌,再看他身上还有泥土,一看就是在地里滚了,打了架的。
守门的亲兵忙交换了一个视线,竖起了耳朵。
王永珠正和张婆子还有姚大、石头说着给每个人要先做一身皮袄的事情,毕竟赤城那边苦寒,他们到达的时候是十月份,那里已经很冷了。
得预备充足才行,这边的棉袄恐怕在那边扛不住。
正说着,就听到金罐说不好了,只得暂时停住了。
反正也商量得差不多了,干脆就走了出来。
迎头碰上金罐,一头汗,半身灰,忍不住皱了下眉头:“出了什么事?这么大惊小怪的?”
金罐将今日碰到宋家小子的事情巴拉巴拉一说,又花了好大功夫吹嘘自己如何将宋家的小子给揍得像猪头了,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云云。
王永珠和张婆子听了个头,就沉了脸色。
宋家的人,从他们回来后,就知道一直是低头做人,安分老实的很。
这突然这么腰杆子硬起来,还露出这画风来,是有倚仗?
可什么能是他们的倚仗?
母女俩对视一眼,宋春花!
张婆子忍不住就要说话,王永珠捏了一下她的手,摇摇头。
张婆子将话给吞了下去。
王永珠这才笑道:“行,老姑知道了!今天咱们金罐干得不错,谷雨,将我屋里的那盒子点心拿来。”
谷雨答应了一声,从屋里捧出一个盒子来,递给了金罐。
金罐喜笑颜开,接过点心,转身出来,看到还傻乎乎站着的杜使君,一把将他给拖走了:“走,吃点心去!”
杜使君回过神来,已经坐在大房的院子里,手里捏着一块点心。
金罐已经吃了好几块了。
“你,你就是这么告状的?”杜使君一言难尽的看着金罐,先前不是还说,这他们孩子之间打架什么的不能告大人吗?
方才那告状加邀功的是狗不成?
金罐嘿嘿一笑:“跟宋家的人讲什么规矩?再说了,不告状到时候宋家人找上门来,岂不是要吃亏?不如先跟大人坦白了,看,这不是还得了一盒子点心么?这该告状的时候还得告状!反正是自家人,别人又不知道!你不会说出去吧?”
警惕的看着杜使君。
“我跟你说,你要是说出去,我以后就不跟你玩了!还有,这点心,点心你也不能吃了,还我!”
杜使君冷哼了一声,狠狠的咬了一口手里的点心。
金罐这才眉开眼笑的,又往杜使君的手里塞了一块:“吃了点心,咱们可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好兄弟,以后我罩着你——”
那边,王永珠示意姚大和石头,分别带了人,去镇上和村里打听打听去。
一边去了宋重锦那边的院子。
宋重锦正在看邸报,石桥镇这边的邸报一贯比县城迟些,这些都是县城那边专门有人送过来的。
见王永珠过来,脸色不算好,心里咯噔一下,放下邸报,迎了上来:“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事?别慌,告诉我,我来想办法!”
王永珠将金罐回来说的宋家的小子的话一说,宋重锦的脸色眼见的就黑了下来。
好半晌才冷哼一声道:“很好,我倒要看看这宋家到底要怎么作死!”
一面就叫人进来,正是那亲兵的小头目,叫宋小乙。
只问了一句:“宋春花可是回到石桥镇了?”
宋小乙一愣,对上宋重锦如寒冰一样的眼神,低下头去,恭声道:“是!”
说着将宋春花如何被那行商带回老家,又在老家发生了什么,然后什么时候被行商转卖,又是何时被送回石桥镇的事情一一的都禀告了。
赫然,宋春花的一举一动,居然都在他们的掌控之中。
王永珠忍不住后背就冒起了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