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的好听,你当老娘心里不清楚?不过是先前家里没什么值得你回来的,所以你把王八脖子一缩,装作家里人都死绝了,你没爹没娘没兄弟姐妹!如今只怕又想攀高枝,银子不顶用了,倒想起家里来了!”
“王永安,老娘告诉你,你是什么货色,老娘一清二楚的很!真有好的宦官人家,你会记得你妹子?不留给你闺女?你把你闺女娇惯着养这么大,打着什么主意,你以为老娘不知道?”
“以前看着你好歹是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老娘忍着不说,给你留面子,不扒你那层人模狗样的皮!如今你倒拿老娘和家里人都当傻子糊弄,做梦!”
骂完,挥舞着刀就乱劈一气:“老娘生了你这样的畜生,祸害了全家不说,还要祸害你妹子!不如老娘先结果了你这个畜生!”
王永安又羞愤又害怕,看张婆子这个架势,是真要废了自己的。
想躲,张婆子守着门口出不去。
想反抗,张婆子手里拿着刀,自己屋里空荡荡的,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钱氏和金钗被张婆子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王永安勉强还镇定着:“娘,娘,我是你亲儿子,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没有恶意!娘,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先把刀放下行不行?”
“老娘才没你这样的儿子!信你?信你只怕被卖的骨头渣都不剩了!少废话,今天老娘就废了你,顶多给你抵命!看你还能祸害谁去!”说着拿着刀就砍过去。
王永安这半年来,养尊处优,美酒华宴,身体还真不如以前了。
看着刀砍过来,就腿脚发软,勉强躲过了第一刀,整个后背就汗湿了。
张婆子一刀没砍中,倒是把放在炕上的王永安的衣裳给砍破了一个口子。
一击不中,又来一刀,将放在炕上的箱子给砍破了,里面的东西翻出来,被张婆子随手就挥到地上,踩得七零八碎。
钱氏看得心疼得眼泪都掉出来了,这次为了回家,她带回来的可都是平日里舍不得装门面的衣裳首饰。
就这么被甩到地上,还被踩来踩去,犹如踩在她的心上一般。
王永安一边告饶,一边躲闪,没一会这屋子里就乱得跟遭过土匪一样,除了人没事,没一件完好的东西了。
就在王永安以为自己抵挡不住,真要被砍上一刀的时候,王永珠赶到了:“娘——”
听在王永安耳朵里,犹如天籁一般。
院子里,王老柱和王永富还有王永平先一步到了,可看张婆子那个架势,谁也不敢上去,只能在外面干看着。
王老柱倒是要进去,被王永富和王永平死死的拖住了:“爹,这刀可没长眼睛,万一伤到你咋办?”
“可老二他——”王老柱急啊。
“爹,你放心吧,你看老二身手还不错,这半天娘不是都没砍到么!”王永富这个老实人也学坏了,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哪里是王永安身手好,那是为了保命,什么钻桌子空底下,在地上滚两圈,啥不雅的动作都做了。
将以前保持了几十年的风度翩翩此刻丢了个干净。
听到王永珠的声音,张婆子才住了手。
扭头看到门口,王永珠正一脸不高兴的站在哪里。
张婆子不知道怎么有点心虚,把刀往身后一藏,故作镇定:“珠儿,你咋来啦!这里没你什么事,你先回去,娘一会就回来了啊!”
王永珠先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见没啥事,才松了一口气:“娘,你没砍着人吧?”
再看王永安,虽然滚得一身狼狈,可好像没流血?
唔,那放心了!
“还没,不过闺女你再等一会,就能砍着了!”张婆子很有把握。
王永安一家三口忍不住又抖了抖。
“娘,万一要真砍着人了,这刀沾了血,可就不能切菜了!这一时半会的咱们去哪里买刀去?还好没砍着,这刀没废——”
王永珠顺手从张婆子手里接过刀,打量了一下,十分满意。
张婆子一愣,看着闺女冲她挤挤眼睛,立刻明白了。
虎着脸,插着腰,冲王永安一家道:“今儿个老娘把话放这里,趁早夹着你们那些小心思给老娘滚蛋!别把人都当傻子!”
说完,手一挥:“回家!”浩浩荡荡的,带着闺女女婿,还有儿子们回新屋子去了。
留下王老柱才敢进屋,看着自己最看重的儿子,狼狈的坐在地上,衣服上沾满了尘土,露出几分落魄的样子来。
钱氏见张婆子走了,这才连滚带爬的凑到王永安身边:“官人!官人,你没事吧?有没有哪里受伤了?”
王永安一把推开了钱氏,颓然的站起身来,看着满屋子的狼藉,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
钱氏擦着眼泪,哭哭啼啼的道:“官人!咱们回去吧!家里呆不住了——”
太可怕了,这要再多呆几天,别说钱了,只怕连命都没了吧!
金钗也扑进钱氏的怀里:“娘,我怕!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王永安低垂着的头,面色狰狞,手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今日他狼狈的样子,被全家都看了去,以后他还怎么能端得起来架子?
更不用说,张婆子的那话,句句戳到了他内心最隐秘的私心。让他好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大街上一样难堪。
耻辱!生平最大的耻辱!
可他咬着牙,影视将这口气给吞了下去。
转过头来,又是一脸的凄然和无奈。
冲着王老柱挤出一抹苦笑:“爹,儿子不孝,明儿个,我们就走。娘如今看我们一家不顺眼,做什么都别有居心!儿子实在是一腔热心,恨不得把心都逃出来给娘看!”
“只可惜,娘对儿子成见太深!大哥他们对儿子也心怀不满。我本来是回来赔罪,想着接爹娘妹子去县城的,如今看来是不成了!”
王老柱看着王永安有口难辩,受伤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老二啊,你娘她——”
“爹,您别说了,儿子都明白!只是,儿子这一走也不知何时才能再回来,不能侍奉爹娘,心中实在不安——”王永安露出为难不舍之色来。《{article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