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永平一听这一桌子早饭都是自己媳妇做的,那还不得捧场?
喝一口粥,就喊这粥好喝,吃一口小菜,又夸小菜做的好,下饭。
就连蒸的现成的馍馍,都说自己媳妇蒸的松软。
这么一番吹捧下来,别人也就罢了,林氏就算想说啥,可看张婆子什么都没说,她也不敢开口。
最尴尬的反而是柳小桥,就没见过这么蠢的!这是夸自己吗?这是害自己啊!
这要是换个心眼小的妯娌,不得嘀咕,感情就你媳妇做的好吃,我们做的都是猪食不成?
不着痕迹的瞪王永平好几眼,偏王永平夸完媳妇的手艺就埋头大吃,十分捧场,倒是一个白眼都没接受到。
柳小桥忍无可忍,在王永珠揶揄的笑中,在桌子下踢了王永平一脚,才阻止了他的尬吹。
吃了饭,江氏帮着柳小桥将碗筷收到灶屋去,柳小桥就私底下给江氏赔不是:“三嫂子,我替四哥给你赔个不是,他就是不会说话,本来不是那个意思,可说出来就变了味了。还请三嫂子不要跟我们一般计较!”
一边心底暗暗发誓,回屋就好好收拾王永平那个蠢蛋去。
江氏受宠若惊,忙摆手:“不用不用。”
柳小桥聪明,今儿个吃饭她就看出来,这个三嫂胆小,性子懦弱,不过人倒是没什么坏心思。
比起一直虽然强压着不快,可还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大嫂要好相处多了。
因此越发的放低了姿态,倒是让江氏对柳小桥有了两分好感。
两人收拾完灶屋,从里面出来,都已经能聊上两句,还互相约着没事跟江氏学做针线了。
吃了早饭,柳家兄弟就要告辞回去,看自家妹子气色还好,王家人也都和气,柳家兄弟也算是放了心。
柳小桥强忍着泪水,送走了自家兄弟,一时心里空落落的。
王永平见柳小桥心情低落,忙陪着笑脸,拿出昔日在冲子沟的本事来,只赔不是,终于哄得柳小桥开了笑颜。
一时间就愣住了,昨儿个自己太高兴,喝多了,错过了洞房花烛。
今天,这新媳妇就在眼前,笑得跟朵花一样,王永平哪里还忍得住?
一个饿虎扑食过去,就将柳小桥给压在了炕上……
办完了王永平的婚事,一家子忙乱了这好几个月,终于能松口气了。
加上柳小桥进了门,多了一个人手,张婆子已经彻底对灶屋放手了,只让三个媳妇轮流做饭。
王永珠也得了空闲,静下心来给张婆子、王老柱和宋重锦做过年穿的新衣服。
如今家里棉花充足,还有当初收山货特地留下的几张皮子,足够做好几件皮袍子了。
冬日里本就没什么事做,林氏是个不耐烦做针线的,她如今的满腹心思都在给金斗他们寻摸亲事上,天天得空就溜出去找媒婆打听哪家有好闺女。
江氏手艺本来就好,加上王家日子好过了,人手也充足了,白天闲下来,就拿着柳小桥一起到王永珠的屋子里做针线。
王永珠平日里起居的那个屋子特意做的是前后都有窗户,糊上白纸,屋里的光线就比别的屋里强些。
炕挨着一边的窗户,烧得热热的,坐在上面又暖和,光线又好。
炕桌上摆着几样干果栗子之类的吃食,屋子里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大大的白瓷盆,里面养着两尾黑色的小鱼,活泼泼的游来游去。
不仅好看,还让这屋子里没有别的烧炕的屋子的那种干燥,十分的舒服。
柳小桥留心观察,这小姑子的家具其实也不多,可就是摆放得让人看了心里就舒坦。
她的针线活只是普通,跟着江氏和王永珠做活计,看得几乎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王永珠身上穿的衣服,也就是普通的棉布,可就是裁剪的不一般,穿在身上就格外的显得腰细,腿长。
更别提看王永珠给做的皮袍子,外面罩着一层布,咋一看就是一件布袍子,翻开看才知道里面有乾坤,细细的将皮毛锁住,从外面看,就如同是布袍子上绣了暗色的花纹。
穿在身上又精神,又贴身。
又看江氏给几个孩子做的衣服上,还绣着精美的花。
和她们俩一比,柳小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渣渣。
顿时也顾不得新媳妇的羞涩,主动就要求跟着学。
江氏自然不会拒绝,教得也认真,姑嫂一起做针线,林氏又不着家,王家每天都安安静静的,气氛倒是十分和谐。
这下连本来心底有几分不太满意的王老柱也忍不住点头,这老四的媳妇娶得好,不是个搅家精。
张婆子观察了几天,见这新媳妇是个拎得清的,每天除了做饭收拾,家里的家务活做完了,就约着老三家的一起到闺女屋里坐针线活。
不挑事也不闹事,又见王永平每天都乐呵呵的,身上的衣服每天都换,整个人都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也就放下了心来。
等到三朝回门的时候,就将那回门礼格外的加厚了两分。
王永平和柳小桥高高兴兴地回了趟娘家,第二天赶早回婆家,刚到家门口,正要进去,就听到后面一个声音在打听:“请问,这是那个收山货的王家吗?”
王永平还以为是来卖山货店,扭头就热情的回答:“正是,这位小兄弟,你是来卖山货的吗?我们——”
话没说完,就停住了,狐疑的打量着来人。
打听的人,是一个十岁的大小伙子,个子瘦高,棉袄外面披着麻布衣裳,额头上系着白布巾,这是身上有重孝啊?
尤其是看着这大小伙子有几分面熟,好半天才迟疑的喊道:“你是木头?”
那大小伙子也愣愣的看着王永平,颤抖着喊了一声:“四舅!”然后就跪倒在地上。
王永平傻眼了,顾不得许多,就上前要搀扶孙木头起来:“木头,你这是咋回事?你家是谁去了?怎么要你来报信?”
一连串的问题就丢了出来。
“四舅,我要见姥爷和老姑,我要见姥爷和老姑……”孙木头一边流泪一边只会反复的念叨这句话。《{article_tit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