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严酷局势?说好的与敌人奋死一搏?
宫九等人这些年一直都做好慷慨赴死的准备。
生如夏花,死得灿烈。
可没想到...
血是流了一些,没死。
还看了场半遮半掩的活春宫,然后...
霸道总裁跟腹黑宗主...
撕么?
这样不太好吧。
但...坐等撕!
宫九跟花妖非内心有个小妖精在跳舞,虽然她们知道不合时宜。
但素!
忒难得了...
目光在神之玥三人之间来回..
本来昏厥过去,但是被叶长安用草木绿气救起..
迷迷糊糊看到活春宫..随弋?
神之玥。
她摇晃了下脑袋,觉得自己精神了一些,可又觉得自己恍惚了。
不然怎么会看到神之玥...那个本该困在神庭的主宰..
怎么来了?
而且..
她的目光下意识落在对方的腰上...
那只手..是神之玥的。
好像目前为止,不管对方身边莺莺燕燕多少。
也就这个女人堂而皇之得搂着对方的腰。
不过..
显然大祭司的关注点不在于自己的身体被人“欺负”,而在于..
“为什么要来”
是质问?
倒不是,而是有些隐隐的恼怒。
她太清楚神之玥的情况了,明明都那样虚弱的人,怎么就过来了呢。
疯了么?
这个人....果然还是一样。
什么都没变。
随弋气得很,言语便是薄冷了几分。
“嗯?你竟然生气了..”
神之玥似乎惊讶,眸光潺潺,手指点了点随弋的嘴角..酒窝么?
没有笑,哪来的酒窝,何况随弋也不属于那种鹅蛋脸的酒窝美女。
她的脸是显得冷清寡淡的。
被人家这么一戳..
她又面无表情的。
那画面不忍直视。
噗嗤。
宫九却笑出来。
笑声让随弋越发羞恼。
“我不能生气?”
“能啊”
神之玥低低笑着,呵气如兰:“我就喜欢看你生气的样子...就好像...”
刚刚在浴池那会儿...
卧槽!为啥我们这些人民群众都秒懂了!
让大祭司情何以堪。
随弋的确不能堪...
“你为什么来”
明知道要付出什么代价,为什么要来?
她很严肃得再问了一遍。
好吧,她是真的生气了..
神之玥也收敛了笑容。
很正经得回答:“我想你了”
卧槽!
这刀插的。
单身狗活不了。
“你正经点”
随弋抿抿唇,没有羞涩也没有笑。
大祭司还是蛮不好哄的。
神之玥歪歪头,“情敌太多,我不放心,这个理由可以么?”
“要么就是...难得你想起我一次,还一想就是我最喜欢的那段回忆...我太激动了”
我太激动了..
一向高冷霸道冷酷无情的主宰大人说她...
太激动了。
“两个理由,你选一个”
选一个...
是情敌还是浴池PlAY。
随弋那表情..真是一言难尽。
“我没想你...”
“那就是勾搭的人太多了?”
神之珏目光一扫...
云墨姜沉鱼姬拢宫九等人:主宰...你误会了..
“没有,我...”随弋咬咬下唇,试图证明自己清白...
“没有很多?”
“也不是...”
“那就是很多了”
宫九等人眼看着“生气”的冕上被主宰大人三言两语给说的哑口无言...
但素,她们不想解释。
没错!
你就是勾搭我们了!
恩...当然也因为不敢帮忙,刚刚主宰那凉凉瞟来的目光真心..
渗人啊。
你们平日里的嘴炮能力呢?
随弋暗觉得顾叁思等人真是太怂了。
尤其宫九两人。
于是她只能自力更生。
“你回来之后,会如何?”她转移话题。
“不知道主宰大人提及的情敌..包括我么?”
云墨却火上添油。
两人几乎是同时性。
随弋瞬间看向云墨,只看到对方朝她挑眉。
哎呦,挑衅?调戏?
随弋有些殇。
云姐姐,别闹!
这剧情走向不对。
“如果你想,你就是”
所以,你想不想呢?
这是逼云墨表态?
话说,这个话题真的不太好。
随弋无奈得看向神之玥。
这人以前可从来不会这样的,怎的今日...
忽然接地气了。
不对,不是接地气,而是...
莫名其妙。
云墨难道也这么无聊?
“我倒是想....可某人不同意..”
云大人跟主宰大人都看向某人。
某人算是反应过来了。
这一位防御也不是办法。
所以...
“同意什么?你想干什么?”
主动攻击了?
云墨微微一笑:“你应该问,你们想干什么..”
“对的对的。”
宫九猛点头。
真是够了!现在你倒是跳出来了。
随弋只得转身,看了神之玥一眼,到了刚刚放君御卿遗骸棺椁的地方。
她弯下腰,看着下面水中....
“好看吗?”
旁边神之玥轻轻问她。
随弋能看到水中倒映的两人..
“你是问你自己好不好看?”
“我好看,天下人都是知道的..”
“那你为何还问”
“那你觉得我好看吗?”
若是旁人这么问...得有多臭美。
可神之玥...
随弋不看她,只是说:“这个点儿是小元界的唯一灵脉点,他定在这里...是什么情况?”
“你问我?”神之玥反而看着她。
“你跟他的事儿...你拿来问我?”
神之玥似笑非笑,“你莫不是忘了,当年你还为了他跟我闹呢”
那何止是闹。
随弋心头一涩,没了底气,却也说:“恩,我的确是忘了”
好吧。
你九世轮回了不起。
神之玥低低笑着,“那我再提醒你一下..这事儿,只能有一次,再来一次...我宁可掐死你,也不会让你跟他有半点牵扯”
这话也是真的。
随弋深深看了她一眼,“你不会”
掐死她?
呵呵。
顶多掐死君御卿。
虽然有些恃宠而骄,但随弋很无奈得发现自己非常笃定这点。
神之玥挑眉,略侧头,唇靠近随弋的侧脸。
“我的确不会...但让你欲生欲死的法子..多得是”
还是在这个水潭。
还是那个人。
随弋表情一窒,想起自己被下药后遭遇的尴尬...恨不得直接离这人远一些。
这里..好多人。
她只得当自己什么都没听到。
而主宰大人就跟占了便宜似的眉梢飞起,凤彩夺目。
看到她的笑颜,神之珏一刹那淡了对随弋的敌意。
她一直都明白..
九千年前就明白..
能让这个人喜怒哀乐的从来都只有一人。
那个人叫大祭司。
不过此刻孤情潭的确因为神之玥的到来而有了一种感觉。
圆满?
顾叁思遥遥看着随弋的无奈...
“她其实是高兴的”苏子木从潭中上来,缓了一口气,那潭水实在厉害,若不是一直压制,还真难克制情感。
不过她也顺着顾叁思的目光看到了,不由轻轻说了话。
“恩...她们其实很久没见了”
稀少一两次见面,不是虚影就是短暂的..
那种别离其实很让人难受。
今天神之玥忽然就来了....
如果不管她为什么来,来的时候需要付出什么..
单单再见她一面,不管是神之珏还是随弋,都是极为欢喜的吧。
原以为她们要在最后一战才能见面的。
那时候也有可能是永远的生死别离。
现在见一面也好。
不过见面之后,两个人一起盯着“君御卿”遗骸盛放位置看是想干啥...
“关于后来的事情...”神之玥看到随弋想知道,便是挑眉。
“我不知道”
“不知道?”随弋喃喃,却也不打算再问。
但对方却说:“我素来只关心的事情,你进了塔,外面的人生死如何与我何干..他成魔也好,不成魔也好...我都不管”
随弋一怔,却也垂下眼,“那你就该更保重自己一些,莫要像今天一样..胡闹”
这人待她那样好,又那样坏,如何能让她有半点闪失。
“我不胡闹一些...怕你把我忘了..岁月太长了...”神之玥站在孤情潭中,她本该是最无情的人,却又情深得让这么孤情潭的潭水都晕开了浅浅的涟漪,那涟漪逐渐加深,开出了花儿...
孤情花。
“所谓孤情,非无情,而是孤独不得回应的爱恋,辗转难测,求而不得,它独自盛开,独自凋谢,花瓣泪化....化成一池清潭,等着那个人千年万年能从经过...能低头看看他...也只求那低头一眼..”
摩冰昕缓缓念着...她的声音清凉婉转,很好听,却因为吟着这如诗歌的语言而多了几份缱绻的情感,那样温柔,那样入骨...
众人听完...
“别人给你写过情书?”雷王第一反应是这个,眼神有些不善。
摩冰昕横了她一眼,“这是以前族里老前辈念的歌谣...却不知道是哪儿游来的也许很久以前,是有人知道孤情潭的吧”
就好似元天宗守在这里这么多年,当年那些初代的人,必然也是有人知道的。
但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少...在短短时间内销声匿迹,如今想来..怕也是这位第一强者的功劳。
神泪一时间脸色有点难看,因为她想起她的父亲了,在外无故陨落..
难保也是那人动的手。
亦或者是隐界的人。
随弋也听到了魔冰昕的话,她愣了下,下意识看向那头姜沉鱼..
此刻的姜沉鱼只看着遥远的北方,目光幽深,不知在想些什么。
随弋沉吟了下,对神之玥轻声说:“岁月虽然很长,但命运变幻莫测,你我更应该珍惜眼前...”
“你是在跟我告白么?”神之玥反问。
“不....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只是让你不要执著于过去..
大家放下过去,大步往前走...
姜沉鱼听到两人对话,转头朝随弋看了一眼。
她知道这人意思,又看到她被神之玥逼到脸上满是无奈..
还真是...报应。
姜沉鱼莫名心情舒畅了一些,便是朝魔光那头看去。
“魔族魔光?”
魔光早知道会有这一刻,便是正对上。
“是我”
“休息好了?”
“恩”
“走吧...”
神泪一看这情况就暗叫不好,“你们这是....”
“打野战吧”高胖子率先甩出一句,然后...
姜沉鱼、魔光、神泪三人气机瞬间锁定啊。
卧槽!
宝宝吓尿了。
高胖子打了哆嗦,窜到叶子戌后面去..
你还知道怕!
让你嘴贱。
不过还好这三人没追究,姜沉鱼跟魔光化为流光飞出..
神泪迟疑了下,对神之珏说:“他们两人不管是哪一人胜出,都是我们神族的对手...我去看看”
你...还不如不解释。
神之珏心里无语,嘴上却也配合:“恩,有道理”
你们神族人一向都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神之玥瞥了一眼姜沉鱼离去的方向,转头问随弋,“你看着灵脉眼,缅怀他?”
谁会看着灵脉眼缅怀一个人...
这醋吃的真是......
“不是”随弋手掌一划...
碧玉棺椁,安入灵脉眼的地方。
指尖灵动,抽出灵脉下的灵流,一条条插入棺椁上的流纹...缠绕整体..
光芒粲然...
气息..逐渐起。
“那是.....”雪飘零在巫灵庭待过好些年,跟那些巫师日夜相处,自然了解巫的气息。
而这个巫的气息仅次于随弋。
这世上除了庭帝也就只有一个人了。
李灵彧。
随弋有能力让巫灵庭那么多的远古大天尊复活,毫无后遗症,却无法让李灵彧复活,就是因为她跟那些人不是一个级数的,说白了,这世上若是大祭司之下的巫,楼兰算半个,李灵彧跟庭帝自然也算半个,不是说他们跟楼兰相差无几,而是说在巫道上...他们是在一个水平的。
她需要借助很多外在条件,还有幻境。
这个供奉了魔祖遗骸数千年的灵脉眼就是世间最强的灵脉之地之一。
要找到它也是靠机缘。
此刻就是机缘。
随弋运用巫法,将灵脉力量抽调出来,进入李灵彧棺椁内...
那棺椁是玉质的,玉能养人,能流动能量..
强大的灵脉被随弋整个抽出分化进入棺椁中。
神之玥在一旁看着,好像并不意外的样子。
也是,这世上还有人比她更了解随弋的么。
但是!
她在随弋腾出手后...
“原来不是为了一个男人,而是为了一个女人啊...”
主宰,你真是够了!
随弋抿抿唇,眼波流转得睨着她,“你是在神庭闷久了么?”
“想你想多了而已”
随弋咬咬下唇,不理她。
好在...李灵彧似乎要醒来了。
在整条灵脉开始枯竭的时候...
棺椁内的碧玉色开始淡化,像是被抽取了颜色,变得琉璃剔透起来..逐渐露出里面安静躺着的人..
姬拢在上头看着,如今她也恢复了一些,看到那棺椁中的女子逐渐显露轮廓,她感觉到了内心血液的涌动。
那是一种雀跃。
也是一种血脉相承...
她的父亲跟这个女子都是稀少得到过大祭司精血而成的第一代巫。
换句话说,他们是兄妹,那么,跟她也自是亲近的...
她们是亲人么?
亲人..
就是神族的人也都没有给她这样强烈的感觉。
她感觉到血脉深处的悸动。
另一头,郦落等人大概也是第一次见识到巫灵庭的第二号人物...
楼兰太妖,善恶不明,用顾叁思的话讲,就是——那个妖孽永远不按常理出牌。
李灵彧是不同的。
绝对的忠诚。
也是大师姐。
不知道这个让祁连等所有巫师都记挂敬重的大师姐....
是什么样的。
远方...
元天宗的老窝,残垣遍地,满地尸体,血流成河。
三军原地休整,医疗伤势....
师妃暄的一席白袍都染上了鲜红,因为血冷却凝固,变得暗红。
平日里喜爱洁净,如今看他人都那般随弋,她也不在意了,只坐在地上恢复伤势,只不过来自那边区域....
她还是感觉到了。
“那边就是孤情潭了吧...”
她轻问着,旁边站着洗去手上血渍的绾绾便是没好气得说;“怎么,你想过去看看人家怎么样了?”
这人惯是喜欢跟她斗嘴的。
师妃暄也是习惯,便也不恼。
石青璇也习惯,只是捋了发丝,柔声道:“元天宗将老巢设在这神魔废墟禁地内,这地方别有洞天,乃是折叠空间,比外面的整个小元界还要大一些...言姐,那边的气息是...”
“巫...我想你们日后大概会看到咱们的随先生的...第一美女弟子了”
美女弟子...
巫灵庭里面的美人还少么,不管是祁连还少北斗里面的...
都是万里挑一。
可能被言静庵如此慎重的,怕也是云墨姜沉鱼那一流的...
水泽之中南部方向。
神泪看到了魔的呼啸,大地的震动,她才刚刚追到,就看到了魔光已经躺在了地上。
恩...好干脆。
她都没看到具体出什么招。
这个人也太强了。
强到可怕。
魔光躺在地上,内心也是凄然的,捂着胸口的血洞,他奄奄一息...
神泪看他这副模样...要死了?想了下,还是过去...
姜沉鱼冷眼旁观..
魔光在看到神泪过来的时候暗喜,却对上姜沉鱼似乎透彻的目光,心里打了一个哆嗦。
这女人很变态啊。
难道会揭穿他想用苦肉计?
但...姜沉鱼转身离开了。
还好还好。
他将来的老板还是挺善良的。
魔光内心对姜沉鱼对了几分感激,日后更是死心塌地(但后来私底下姜沉鱼对随弋等人说,她当时不说,就是因为...她单纯觉得此人弱而已,仅此而已,没有想太多)
孤情潭,潭水清雅。
棺盖起开。
一只手..素白,纤细,指甲修得那样圆润干净,但因为手指修长,便是显得青葱如玉...
这只手的腕上有一环红绳,肤若雪,红绳编法古朴,似苗族那边...红白相衬,那是她作为一个孤儿唯一跟过去有联系的证明..
被家人遗弃在兵荒马乱之中的战场..
她是最弱的食物。
直到她遇上一个人。
她在棺椁中,喘息着,似乎虚弱,但她还未睁开眼就感觉到了那气息...
萦绕了她无数年,眷恋了无数年。
她伸出手,弱弱的...出了棺沿,指尖捏住了随弋的袖摆。
“师尊.....”
她轻轻唤着,像是期颐,又那样哀伤飘忽,怕这是一场梦。
怕她一生侍奉的人...不在。
独独怕她不在。
随弋看到了李灵彧的手,也看到她那苍白的脸。
一如当年她从战场偶然飞过,看到那个七八岁的女童孤单单得站在废墟中,旁边...饿狼秃鹰环伺...
本该恐惧,她却抬起头,看到了她。
眼里有微光。
一如现在...
眼里也有光。
随弋笑了。
低下头,额头抵在李灵彧头上。
“阿彧...我在...”
短短四个字,那样温柔...
让多少人一时间表情复杂。
——卧槽,就知道,又多了一个!
神之玥老早就料到了是李灵彧,自然也老早见过,毕竟当年她跟庭帝时常来神庭。
见多了,总有几分眼缘...
不过嘛,眼下看到这女弟子全然眼里就她心上人一人...
“原来我神之玥也有被忽略的时候..”
她懒懒说了这么一句,便是让李灵彧回神过来,一看到她...
眼中便有了十分深刻...
隐隐冷意。
这种冷意是随弋看到的,也是神之玥察觉到的,她不恼,反而眯起眼,高昂着下巴。
“阿看来还怨我将你的好师傅关起来呢...亦或者,是怨我当年不杀你?”
多奇怪啊,还有人怨对方不杀自己的?
可李灵彧会。
“主宰君临苍宇之身,做事当然有你的原因”
李灵彧虚弱,却也有几分气魄,端庄似云墨,但...骨子里有几分似随意。
那种虚弱之下也不减的清贵跟压制,让她从棺椁中坐起,一只手抵着棺椁边沿,一边略抬头看神之玥。
“但我永远不会忘...师尊是因为您,才进了那九重妖楼,受那灵魂鞭笞之苦...”
顿了下,她垂下眼,指尖略微用劲。
随意袖摆有了微微的褶皱。
”哪怕在很多人看来...她是因为犯了错“
不管她有没有犯错..
她是他们的大祭司。
是无罪的。
她不该那样痛苦不堪的....
也不管是不是有任何隐衷..
她都不该那样的...
可他们能如何,对主宰不能怨,不能恨,当年,就是求死也是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