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看穿了这一点,天策府的人才没把这次的胜利当赢了。
这厢房间中,身上神纹密布的娜塔莎趴在床褥上,这次她可不在意与否,反正随弋又不是没见过。
闭着眼,娜塔莎没有露出任何脆弱,只声音拔凉,说:
“什么时候去西域,通知我”
“好”随弋应声,再将娜塔莎身上的神纹力量吸取出来..
“如果没有变成那些人的傀儡,我还能活多久”
“一年”随弋的语气太平静了。
“这么短...你就不能稍微表现得一点点不忍心或者心疼么你的心是石头做的是不是”
娜塔莎刚说完。
惨叫声起来。
惹得屋外守卫的傅君婥等人脸色一变,怎么了这么凄惨 屋中。
“随弋,你个疯女人你太狠了”
“你不惨一点,我怎么心疼你”
没一会,随弋出门,拿起旁边的湿毛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再提着药箱走到隔壁屋子里去。
傅君婥等人:
以后还是尽量保全自己不受伤吧,不然太惨了。
比起娜塔莎身体很虚弱,精神很昂扬,师妃暄就差得多了,浑身都洋溢着一种精神上比身体更加“虚弱”的气息,就那么盘腿坐在地上,看到随弋来后,睁眼开,长长的睫毛微微抖颤。
“我自己来就可以,先生不先医治自己么”师妃暄轻声道,目光在随弋衣袍袖口上的血迹上顿了顿。
“我没事”随弋拿出药箱里的东西,师妃暄就知道阻止不了了,加上随弋的医疗能力的确惊人,师妃暄也没法拿乔,便是由着随弋帮她疗伤。
当然,比起娜塔莎的从容脱衣..师妃暄就纠结了下,好在也就肩部有伤。她褪了半边衣衫,好歹也克制住了涩意。
不过剑心通明在这方面的确没什么作用。
羞涩一如既往。
等随弋帮她处理好伤口,又输入磁感疏离...
“先生什么时候去雪神山,请带上我”
师妃暄的这句话让随弋看了看她。跟娜塔莎竟然话语一样。
不过随弋也没思考太久,便是点头。
师妃暄大概是内疚了,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大概只想用行动来弥补,而随弋再劝慰对方也是无用的。因为人家压根就不是会因为你说没关系没关系就真的当没关系的人。
以己度人,随弋做不到,师妃暄也做不到,与其拒绝她,而让这人独自去雪神山,还不如带着。
毕竟师妃暄的武功也是不差,距离大宗师级也就一步而已。
随弋答应得爽快,师妃暄稍稍舒了一口气,又忧虑问::“娜塔莎姑娘怎么样了”
隔壁惨叫声,好凄厉。
“还没死”
算了。她还是不问好了、
受伤最重的也就这两人,其余人大多伤的不是很重,自己可以解决,加上都觉得随弋肯定心情不好,又怎么好意思让她再强撑着帮他们疗伤。
随弋是真觉得没什么,不过既然这些人坚持,她也没在意。
在她收拾药箱的时候...
有人进屋了。
李渊跟李秀宁,还有柴绍。
李渊上前来,说了一些感人肺腑感激莫名又万分内疚的话...
随弋听着,听完后。说:“你大概也知道今日经过...我既做了,也不会后悔,但是日后应该也没必要再见了”
“我会觉得不自在”
言外之意是,她不怎么想看到李渊了。
也许这是除却以前的隋炀帝跟先帝之外。唯一一个敢这么跟李渊说话的人,就是宋缺也没这么直接。
所以李渊愣了下,倒是柴绍脸色一变,想要提醒随弋一下李渊是什么人...
不过李秀宁拦在了柴绍前面,拉了下李渊的手臂,柔声道;“先生之意。秀宁是理解的,毕竟先生并不管朝堂政事,又非我中原之人,眼下因为跟二哥的交情,而倾力去救父皇,此后,若是再见,也只是给先生平添烦恼而已”
这是李秀宁在暗示李渊随弋是什么样的人...不再主动牵扯才是最好的回报。
当然,可以将恩情还在李世民身上。
李渊听懂了,只是目光一闪,却是没有听从李秀宁的建议,看着随弋道:“先生似乎在怪朕”
他的声音有些沉,的确很有威严。
随弋手指摆弄着一些医疗物件,那手指纤细白皙,眉眼如画,但是身上衣袍上的血色未退,沐浴在黄昏光下,便是有一种难以言明的特殊魅力。
谁都忘不了此人在海上一战的风华。
她的语气有些漫不经心。
“只是有些不喜欢你为了试探李建成而故意入套吧,初始,我以为一个帝王是不会如此任性的”
如果之前随弋的话是不客气,那么这句话便是诛心了。
李秀宁跟柴绍脸色都是一变。
而李渊脸色微顿,继而抬手,另外两人当下便是离去了。
这个小厅便是只剩下随弋跟李渊。
后者沉默了些许,道:“这次,的确是朕失策了,没料到这么多的变故...才导致了这样的结果,对不起先生了。”
李渊会道歉,随弋也是料到的,因为李渊本身并非是一个狂妄而自我的人,反而此人在太原一向以谦良美德著称,不管真假内外如何,有些东西一旦维持久了,是会成为一种习惯的,不能改,也改不掉。
李渊便是如此,否则不会跟岳山交情如旧,而眼下,随弋不管什么脾性,她救了李世民又救了他是铁打的事实,加上武功超绝,比拼宋缺等人,李渊怎么着也不会生气。反而会觉得高人就该有这样的脾气...
要知道当年宋缺还指着隋炀帝的鼻子说他不行来着,可最后隋炀帝不也什么也没敢做。
他的心胸怎么着也比隋炀帝好吧。
所以李渊主动软了态度,道了歉。
也是想要借此拉拢随弋...他发现一个岳山远远保不住一个皇帝的姓名,魔门那边随便派几个人都很可能将他杀了这皇位太特么不稳了得拉人 随弋没有直接回应。只是手指一松,啪嗒,药箱扣子扣上了。
那一声啪嗒,让李渊堂堂帝王都心中一颤,脸上肌肉也是一颤。
“嗯”
然后。没了。
就这样。
李渊却有种自己的生死也如那扣子在对方指尖轻易掌握的感觉。
也是此刻,李渊才真真切切明白这个随先生绝对不是碧秀心。
差别太大了。
门外的李秀宁两人愣是没听到什么动静,门忽然就开了,李渊脸色有些虚,不过还算镇定,走出来后,低哑道:“这件事怎么处理...你稍后去问下你的二哥,就这样吧”
说罢,他走出门。
门外湖边,是站立笔直如标杆的岳山。
这人浑身浴血。眼若猛虎,却又无比隐忍。
“败了”李渊问。
岳山面无表情:“没赢,便是败了”
李渊叹气,“那就待来日吧...”
岳山瞥了他一眼:“这个来日恐怕很快,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自己多注意吧”
这是要走的节奏了。
李渊皱皱眉,也是无奈:“你自己多留心吧...我看魔门这次也非正经插手,总觉得他们来洛阳真正的目的不在我”
岳山嘴角一扯;“此前那一遭你都躲过了,何惧魔门”
如果不是怕有碍帝王威严,李渊真想翻一个白眼。不过他忽然说道:“我刚刚见过那位先生了”
“如何”
“不可说”
岳山握了刀柄,淡淡道:“这世上,总有一些人是你该杀,却没能杀。最后让你怨恨后悔终生,就如那席应于我,也有一些人是你杀不得,也杀不了的,既为帝王,你自己应该分得清”
李渊沉默。看着岳山离去、
最后,他轻叹:“杀子,这世间有几个人能做到,建成啊建成..你让为夫怎么办。”
屋中,已然将这对话听入耳中的随弋淡淡压了眉头。
李渊,并无帝王之相。
深夜,随弋离开了湖边小宅,来到了一个地方。
月色凄冷,星光茫茫,水声哗哗,随弋从小舟上跨出,来到那破败的祭坛前面。
随弋站在祭坛前面端详了一会,又走到祭坛后面..看到了好些惨白惨白的尸身。
都是被活活抽干了血而死。
随弋弯腰,手指转动了一个人的头颅,看着这人脖子上的伤口....
忽然,祭坛上的阴影扩充,嘎嘎的声音传来。
地上还有不少碎片跟砂砾,鞋子踩过去的时候,发出嘎嘎响。
有人来了。
“你果然在这里”
宋缺的声音太独特,随弋自然听得出来,她站直身体,道:“洛阳水师那边无碍”
“你既非中原人士,还会忧心中原安危”
随弋转头看他,目光有些奇怪,道:“天下湖鱼非我养育,若它被投毒,我还能置之不理”
“总归是要吃鱼的不是么”
宋缺闻言便是抬了抬那浓眉,也不深究了,只是道:“死了一些人而已,倒是你,可研究出什么了”
随弋摇头:“痕迹已经被那人祛除了...西域的手段,的确滴水不漏”
宋缺想到今日连环的谋划,不免也是皱眉:“你何日去雪神山”
他这么多年之中的确很想去雪神山走一遭。
随弋暗叹今日倒是很多人都想跟她去雪神山,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