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后,谢默滞了一下,很快目光里染上了肖似狐疑的情绪,又好像是在惊悸什么。
宁黛将他的反应敛入眼底,然后故作恶狠狠的笑。
也别怪她这么恶劣的揭人伤疤,要是他刚才不那么咬她,她或许还能用和缓一点的方法向他说明自己不是他前女友。
舌头还在反反复复的隐隐作痛,不过这会儿宁黛除了密密麻麻的痛感以外,还有一股酸爽劲儿在发酵。
那酸爽劲是从心底升腾起来。
一口恶气泄出去的时候,宁黛微微眯了下眼,眼梢里也有了点点的舒坦。
没有错漏她眼尾末梢里的情绪,谢默目光缓了下来,再过几秒,清清淡淡的开口:“不,是你的记忆有误。”
宁黛:“???”
谢默趁着这个档口,慢慢绕过阻挡着两人的小茶几,向她靠近,一边说:“在至关重要的时候,你就是扔下了我,一个人跑了。”
“但不巧的是,宇宙行星动荡,将你带来了这颗星球。来到这里后,你因为对我太过心怀愧疚,精神力崩溃了,不但忘记了以前的事,还混乱了记忆。我这次来,是特地来找你的。”
说完这话的时候,谢默已经站到宁黛身旁。
他那么高的个儿,宁黛又是坐着,只能昂着头仰望他。
一时,看他犹如在看一尊天神一般。
宁黛都被他的前后文给惊了,要不是很清楚自己是谁,她差点儿都能信以为真了。
也不知道是该夸奖给谢默催眠的那位专家厉害,故事编的这么顺,各方面都考虑周全了,就跟现编的一样 老子听你一个现编的在放屁!
宁黛登时翻脸,放下了抵在茶几上的双脚,坐直身体沉声重复道:“你前女友死了!”
谢默淡定的回望着她,摇着头,语带纵容的道:“不,你还没死。”
宁黛感觉自己受到了暴击:“”
我可你去的吧!
顿了一秒,宁黛用一种认真的态度与他对话。
“你前女友死了,你疯了!”
“我没疯,你也活的好好的。”
一个越说越火大,一个始终沉着淡定。
两人通篇只在“死没死”和“疯没疯”这两个问题上纠结,不时过来查看情况的护卫军看在眼里,不约而同的冒出同一种想法:这俩个是沙雕吧?
就像是一个一加一到底等于几的深奥问题,两人精神十足的争论了好半天,争论到了最后,还是废柴体质的宁黛先一步支撑不住,又饿又渴,率先停止了这场根本就没有意义的争论。
“闭嘴!我不想再跟你废话了!”宁黛面上怒火高炽,瞪着不知何时坐到她身旁的谢默,跳了起来。
这回轮到谢默抬头望她,与她叉腰瞪眼的形象相比,他倒反而像个乖巧的小媳妇。
宁黛先是叉了会儿腰,然后又揉揉肚子,废柴体质的她表示,饿肚子就像蓝天白云晴空万里突然暴风雨。
而且饿极了。
这一饿,意外的是没让她的大脑罢工,反而更催生了大脑的高速运作。
于是宁黛忽然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像个傻逼一样,陪谢默在这里争论这么无聊的问题,还争论了好半天?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想通这一关节后,宁黛想吃了营养剂似的,脑子转的更快了。
很快,她淡定下来,目光淡定围绕谢默绕了一圈后,她有了答案,更是笑起来:“了不起,了不起。指挥官是在报复我吧,我把你卖给主宰者,你就伺机坑我,让主宰者误以为我跟你是一伙的,为此还做出逾矩的行为,真是厉害,差点儿连我都你高超的演技晃点过去了。”
宁黛抬起手鼓了鼓掌,一边鼓掌一边摇头。
厉害,真是厉害。
谢默沉默的看着脑补过头的宁黛。
宁黛一脸我已经看穿你的计划,鼓了会掌后又敛起了笑脸。
两人一站一坐,默然相视了片刻。
就在谢默预备开口打破沉默时,宁黛忽然“噗通”一下扑倒过来。
下一秒,谢默诧异的看着她扑倒在自己腿边,半跪半坐的抱着自己的膝盖,埋着头喊:“指挥官阁下,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该将你捆起来,但请你相信,我将你卖给主宰者,是为了你好,我是为了你好啊!!!”
谢默额角突的一跳,垂眸看着埋首在他腿边的那颗脑袋,一股无力感打心底油然而生。
宁黛呜哇哇的抵着谢默的膝盖哭喊着,心里清明的想着,无论如何得先从这里出去,她才不要当阶下囚。
在没有下文,光呜哇哇了半天后,谢默的声音终于响起:“你说说,你是怎么为了我好?”
宁黛等到就是这个问题,连忙往下接:“指挥官阁下,你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来,一定是受了伤啊,我怕你内伤不治啊,我得救你啊!我们塞力斯星的医疗水平不高,最好的医疗技术就在主宰者的宫殿里,所以我只能将你卖给主宰者啊!”
谢默:“……”
逻辑呢?这像话吗?
谢默微微一撇嘴:“所以你只问对方要了十万星币。”
宁黛小小声的嘟囔:“我也觉得我要少了,十万确实不够花,下回我要一百万吧。”
“……”谢默冷着声:“你说什么?”
她知不知道,无限接近s级的体质耳聪目明,想听清楚她这废柴的嘟囔,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指挥官阁下,您这么玉树临风,您看您能不能看在我也是一片好心的份上,不要坑我了。我上有老,下有小,我还得回去捡垃圾养家糊口啊!”
说到这里,宁黛竟然想爱国了。
也不知道爱国那笨家伙有没有猜到她的处境,能不能来救她出去。
谢默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然后皱了皱眉,把自己的手放到了宁黛头上,抚了抚她的长发后说:“你能先把头抬起来吗?”
让他看看,她一五五一了这么半天,到底有没有掉过一滴眼泪。
趴着的宁黛眨眨眼。
对不起,她一五五一了这么久,一滴泪都没酝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