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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2.活着的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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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莲花沼泽外十五里。

  花池集,南北向来人很多,老字号陈年老酒的招牌在风里飘着。

  酒馆里大多汇聚了些江湖客,过往商人,老板娘的手艺很不错,油爆花生米里会有一股清雅的兰花香,来往的人,喝着酒,都会点上一碟,然后开始吹牛。

  只是最近,这老字号陈年老酒的酒馆里,却是安静了不少,即便大声嚷嚷的,也很快会安静下来。

  原因很简单,原本出城是一条阳关大道,现在却是死路一条,凡是从西边门儿出去的,不论是谁,不论多少人,几乎都是妥妥儿的失踪。

  哒哒哒...

  门外忽的传来马匹奔跑的声音,那是一匹马,孤单的奔驰在这花池集的道上。

  这是这马匹之后,却是紧接着传来轰隆隆的地震晃感。

  酒馆里的人忍不住也是掀开帘子,看看有谁还会在此处如此跋扈。

  入眼的,是一个体型颀长,右腰间挎着把刀,戴着龙纹面具的女人,灰白的长发在末端扎了个辫子,正一摇一晃着。

  这样戴着龙纹面具的人,前段时间也来过一人,只可惜却也是很久没见他出来了。

  除了这女人,她身后紧跟着的那九名身高差异极大的,裹着黑色不透风斗篷的随行,才是令众人惊骇无比。

  “又是奔着这莲花沼泽去的吧,只是可惜了...”

  “这龙纹面具一看就是哪家大势力,还有这些个随从,每一人都深不见底,平日里从未见过,也未听过。”

  拈着鼠须的风媒牛双飞已经有些醉意,摇头晃脑,“她来此,应当是为了前些日子的同伴失踪事件吧?

  只可惜呀,这莲花沼泽就是个吸人的无底洞,去多少死多少。”

  坐在这风媒对面的,显然是个江湖好手,背负着一把短戟,宝蓝色考究的衣衫,面容不怒而威,这人也是喝了口酒叹道:“除了这莲花沼泽,最近江湖上多了许多禁地,黑山崖,栾花古村,东流小筑,一线蓝天...”

  牛双飞一愣,正色看向这背着断戟的男人道:“一线魔天居然也成了禁地,那可以东郡和常郡的必经之路,如果绕路,那可是要多出一整天的时间来...”

  背着短戟的男人名叫侯成,他叹了声:“不错,我门中许多兄弟,甚至是关中三侠,壮牛庖丁刀,都是从一线蓝天赶路,然后再也未曾出来,据侯某所知,当地官府已经在一线蓝天进出口外十里做了告示地牌,派人值守。

  那地牌上啊,就是两个血红的大字,禁地!”

  酒馆里的人自是各自商讨着,而门外便是又响起了马蹄声,听声音又是向着西边儿去的。

  这马蹄声,孤零零的,也没有随从,只是每一次落下,都颇为沉重,敲打着人心。

  众人又掀开帘子。

  有些人嘲笑着。

  “这要么是个不想活的,要么是个闭门耳聋的,啥事都不知道。”

  “又或者是个自信自己能解决,能去探索莲花沼泽真相的,可是这样的人...最近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可笑啊,不过又是给这禁地添上了一丝诡异色彩罢了。”

  还有好心人准备推开帘子,去阻拦住这西去的人。

  毕竟刚刚那龙纹面具的女人气质太过冰冷,她身后的九名随从太过骇人,所以无人敢拦,否则同时江湖中人,没来由不去提点上一句半句,若是还不听,那就生死有命了。

  酒馆帘布上还带着些酒渍油渍,毛发浓厚的大手一把掀开,阳光从而穿入,众人也看到了远处而来的不知好歹的路人。

  披散长发,背负黄金棺材,右手拎着一杆方天画戟,麾下健马体型极大,彷如凶厉的猛虎。

  原本酒馆还嘈杂着,此时却像是瞬间被冰冻了,鸦雀无声。

  这种安静,像是一种病。

  很快从这街道两旁,向着远方飞快扩散而去,很快,整个花池集都安静了下来。

  安静到只剩下那哒哒的沉重马蹄声,向着西方越去越远。

  西方是什么?

  是莲花沼泽,是禁地,是死亡。

  那么,这个人是去迎接死亡吗?

  酒馆那神秘的老板娘也是好奇的跑了出来,虽是粗布麻衣,但不掩其小家碧玉的娇妍,这位平日里只有运气极好的酒客才能看到一面的美人,也是好奇地走到了门前,嘴里嘀咕着“怎么一个个都被施了定身法,究竟是什么呀?”

  她站在自家酒馆外的街道,垫着脚远远看去。

  她只看到一个背影,或者说是一具棺材,那标志性的黄金棺材,便是瞪大了眼睛,嘀嘀咕咕的话语也被断了,显然这神秘的老板娘也被感染了“安静”的疾病。

  她已经得到了答案,知道了为何被施了定身法。

  那么,西去的这个人是去迎接死亡吗?

  没有人这么觉得。

  便会数万大军从这里经过,各大门派的掌教精英汇聚了从这里经过,他们也许都会怀疑,都会去想不过是去那禁地里送死罢了。

  蝼蚁再多,堆积在了一起,还是蝼蚁。

  与这些超凡的力量相比,即便不愿承认,可不就是蝼蚁么?

  除了那个男人。

  那个刚刚手持长戟,背负棺材经过的男人。

  不是!

  他从来就不是。

  一手遮天,君临天下,如神似魔。

  他是神武王。

  他的名字叫夏广。

  便是在这沉默的时间里,那孤零零到孤独的马蹄声,已经出了西门,从酒馆前的青砖瓦道上看去,也不过是个黑点。

  忽然有人拍案而起,丢出几粒碎银子,“结账。”

  然后那人便是牵出马厩里正在食着干草的马,稳了稳腰间的刀,也是策马西去。

  众人这才醒悟过来,那宝蓝衣衫、背着短戟的侯成,那风媒牛双飞,以及汇聚于此处的所有人,这才惊醒了。

  然后,便是一个个结账买单,然后向着西方而去,向着死亡而去。

  仿佛那个男人一旦走过,死亡就不再是死亡。

  酒馆的老板是个时常在笑的胖子,他的笑藏着一把无人能见的刀,显然是个颇有故事的江湖隐士。

  老板娘叉着腰,奇道:“就算是天下第一,在那超凡的力量面前,怕也是死路一条吧,这么多人就跟着去?

  哎,夫君,你干什么?”

  不知何时,那胖子已经脱下了油腻腻的外衣,笑道:“夫人帮忙看个店,我也去看看。”

  说罢,也是牵了匹马,向着西方去了。

  老板娘看了看空荡荡的酒馆,哂笑一声:“关门得了。”

  只不过,这样一人经过,风云便随之舞动的男人,当真是数百数千年的传说里,都不曾有过了。

  那个男人何止是活着的传说,简直是活着的神话。

  可是,他好像还年轻到尚未婚配...

  老板娘心里想着,老娘如果年轻个十岁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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