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娘被关进屋子里,心头本就焦急,她不知顾家到底是何意。
昌哥儿之前还在屋里睡觉,现在已经到他睡醒的时辰了。但她不在身边,也不知昌哥儿会不会哭闹。
突然旁边传来厉氏的声音,她猛然一惊。
“这话咋说的?我都没进屋子,咋能放药?厉氏,你别想将自己做下的事赖在我的头上。”
王月娘怒气腾腾,指着厉氏就嚷嚷起来。
汪氏原本还在想着自己今后该咋办,她不知顾家为何要将她们关进了屋子,她心里有些害怕。
顾诚义死了,难道顾家要她们这些和顾诚义同床共枕过的,去给顾诚义陪葬吗?
“是不是你放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你不就是不忿老爷这些年冷落你吗?”
厉氏原本没打算将此事闹大,可王月娘这般大呼小叫,且还要将这事儿推到她头上,这让她怎能忍得住?
“哼!我已经有了昌哥儿,他就是冷落我,我也不怕。不像你,这两年连个蛋都没下。”
王月娘被厉氏戳中了伤处,有些气急败坏,更是口不择言起来。
她原以为厉氏会暴跳如雷,可谁知厉氏竟然冷笑了一声,随后走到了屋子的另一角坐下。
王月娘有些意外,不过她随即想到厉氏去年曾有过一次身孕。
后来不知怎的,那孩子竟然没了。
只当厉氏被她在伤口上撒了盐,独自伤心看去了。
王月娘也没再理睬厉氏,她得问问守门的,昌哥儿现在咋样了。
厉氏看了眼汪氏,目露嘲讽,随后悠悠地道:“没有儿子更好,他爹是个畜生,畜生留下的种也不是啥好东西。”
另外两人听了这话却镇住了,这是啥意思?
王月娘看着这样有些不对的厉氏,突然有些毛骨悚然。
就连汪氏也离厉氏稍稍远了一些,她觉得此刻的表姐和平时有些不一样。
三郎见自家二哥站在原地不动,他无奈地转身去了屋子。
他是看出来了,他二哥这是嫌弃他爹呢!
这是他爹,纵使他爹对他不好,但身为儿子,给他爹擦洗身子责无旁贷。
“二哥!你去端些水来吧!”三郎朝着门外喊了一声。
二郎见三郎已经进去了,也不再说要喊王月娘和厉氏来的事儿了。
“你带这两个郎中来找我。”顾诚玉扶着顾老爹回去,经过茗墨的时候,对他轻声说道。
正屋里,茗墨带着两个郎中走了进来。
“这是我家大人!大人有话要问你们,你们得如实回答。”
这两人面面相觑,随后向顾诚玉行礼,“草民见过大人!”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还不知道是来顾家,如今才知道这是出了官员的那个顾家。
听说顾家今儿摆宴席,就连县太爷都来了呢!
只是不知顾诚玉的目的,两人心中还有些惴惴不安。毕竟顾诚义的死,与他们还真有点关系。
“那药是你们医馆卖出来的?本官的二哥在你们手上买过虎鞭粉吧?”顾诚玉开门见山地问道。
其中一人张口欲言,却被身旁的另一人拉了一把。
“这虎鞭粉咱们仁和堂确实有卖,您二哥也去咱们医馆买过几次。不过,这药只要少量服用,对身子并没有太大影响。您二哥的死是因为他服用过量的原因,凡事过犹不及,相信大人您能体谅咱们。”
这人觉得既然顾大人这么问,肯定是不容许他们说谎兜圈子的,那还不如干脆说了。
再说顾大人若是真要追究此事,那肯定是将他们先抓起来再说,否则哪还有这个耐心问他们话?
另一人见他说了,虽然心中懊恼,却也只能默认。
“哦?真没影响?可本官问过有名的郎中,说这样的药对身子影响很大啊!我二哥是吃了你们的虎鞭粉死的,你们医馆这是想草菅人命?”
顾诚玉不但想印证自己的想法,还想让两个郎中回去之后不要胡言乱语,因此才威胁上了。
那说话的人随后结结巴巴地回道:“这是从何说起啊?草菅人命是万万不敢的。这药服用次数多了,那肯定会有些影响的。但咱们医馆卖出时都会和患者言明,只能偶尔服用,间隔时日得达到半年。且一次服用绝对不能超过半钱,您二哥没按照咱们的叮嘱来服用。”
其实这事儿也怪不得医馆的人,毕竟他们医馆不可能跟着患者回家不是?
就像那卖菜刀的,有人拿菜刀杀了人,这不能怪人家打铁匠啊!
顾诚玉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但他现在是官,根本就不需要讲道理。
当然,顾诚玉也不想让仁和堂关门大吉,或者对他二哥的死负责,没必要。
“你们医馆若是不卖这等害人的药粉,本官的二哥也不可能这么年轻就去了。”
“可这种相似的药粉在别家医馆也有啊!需要这药的人不少,但也没见人家也没出事啊!”
这两人俱都苦笑了一声,这顾大人难道是想从医馆榨出些银子来?
可这事儿他们俩也做不了主啊!得问医馆的东家要银子不是?
还是之前说话的这人想与顾诚玉打开天窗说亮话,谁想顾诚玉去没给他这个机会。
“不管怎么说,本官的二哥确实是因为你们的虎鞭粉才暴毙而亡的。本官也不要你们赔银子,更不要你们的医馆关门。只要你们出去之后守口如瓶,对外宣称是突然暴毙而亡,这点不难办到吧?”
顾诚玉这话一出,两人都松了口气。
对于顾诚玉这么好说话,他俩觉得有些意外。
“多谢大人不追究之恩,咱们回去一定和东家说,日后不卖虎鞭药粉了。”
换个名头,一样能卖。等这位去了京城,还能管得着山河镇的事儿不成?
“不过,本官还有个事儿要问你们,你们得如实回答。”
两人连忙诚惶诚恐地应下,言明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顾诚义上次去你们医馆买药时是什么时候?你们这种瓷瓶的,一瓶是满的吗?”
“就在两日前,我记得很清楚。”另一人上前回道。
顾诚义的药就在他手上买的,他对顾诚义还十分有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