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荻双手接过吴中元递来的绢布,正色应是。
“此事定要小心谨慎,千万不能走漏了风声。”吴中元再度叮嘱。
吴荻郑重点头。
吴中元又将视线移向老瞎子,军国大事千头万绪,远远不止他处理的那些,他不干,老瞎子就得干,实则老瞎子的压力比他的压力要大很多,由于日夜操劳,老瞎子的脸上大有倦意.
“我伤重卧床,近段时日一干军政事务只得烦劳相国代为处理。”吴中元说道。
老瞎子闻声急忙拱手回话,“为君分忧乃臣下本分,圣上安心静养,非有紧急要务,我等不会前来惊扰奏报。”
吴中元点了点头,沉吟过后再度开口,“传旨,中天将军祝千卫,统领四方大营,节制天下兵马,赏戴银冠,披风刺蛟。再加赐圣旨一道,赏断察是非,权宜行事,王侯之下,先斩后奏。”
拟旨一事由总理院负责,吴中元言罢,老瞎子弯腰应是,祝千卫深知吴中元这番话的份量,感动惶恐,跪倒谢恩。
吴中元想了想,又略加改动,“诸王之下。”
此言一出,众人无不暗自心惊,王侯包括两位亲王和一位勇王以及各大垣城的城主,而诸王之下就不包括各大垣城的城主了,换言之祝千卫除了三位王爷不能杀,其他人都可以先斩后奏,这权力给的也太大了。
“皇恩盛隆,属下万不敢受,敢请圣上收回成命。”祝千卫震惊惶恐。
“交接一下,明日你就动身赴任,你们也退下吧,我受伤一事不要对外声张。”吴中元落槌定音。
众人应是告退,老瞎子先走,与祝千卫礼让之后,吴荻第二个出门,祝千卫和王欣然最后离开。
待众人离开,吴卿上前帮吴中元取下大氅,扶他躺好,确切的说是趴好,他的伤势主要在后背,躺不得。
趴下之后原本是想与吴卿说几句话的,但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就在思考说点儿什么才好的过程中睡了过去。
说睡了过去其实也不对,确切的说应该是昏了过去,他伤势严重,又失血过多,若不是凭借精深的灵气修为强行支撑,早就晕过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吴中元醒了过来,平时睡醒之后都是神清气爽,精神饱满,此番却是浑身酸痛,难受非常,也不是自然苏醒,而是咳醒的,他肺脏受损,趴着睡会导致呼吸不畅并加重伤势。
这时候也没有抗生素,外伤导致的发烧必不可免,浑身上下没有一点儿舒服的地方,身上倒是有金创止痛的药丸,但那东西麻痹神经,吃多了会导致日后反应变慢,没别的办法,只能死撑硬挨。
人在生病和受伤的时候情绪会变的很坏,易怒且不近人情,内心深处会迫切的想要得到他人的关怀和照顾,吴卿给他端来了粥饭,被吴中元烦躁的拒绝了,吴卿又端来了热水,由于水温偏高,又被吴中元皱眉推开了。
吴卿并没有气恼,端着水杯吹气降温,见吴中元皱眉,急忙将水杯里的热水倒掉,重新倒了一杯,拿了扇子缓慢扇动。
见吴卿的眼神之中无有畏惧,只有关切,吴中元有些内疚,对他来说吴卿只是他几个妻子中的一个,甚至连妻子都算不上,但对吴卿来说他却是她的唯一和全部,“我不是嫌弃你,我是不舒服,我在发烧。”
“我知道。”吴卿端水递送。
见吴中元趴卧喝水多有不便,吴卿便拿了剪刀将摆放在房中的观赏矮竹剪下一根,洗净贯通,充当吸管。
喝过水,吴中元又睡了过去,这一次睡的时间也不长,刚到三更,吴卿仍然坐在床前,旁边放着水盆,里面是更换降温用的毛巾。
此前吴中元也曾经多次受伤,却从未严重到这种地步,无法重复施展天地回生,身上的伤势只能依靠静养自愈,这令他感到沮丧和无奈,也令他开始重新审视自己,虽然身拥太玄修为,但他仍是血肉之躯。
见吴中元想要坐起,吴卿急忙上前搀扶,吴中元侧靠床头皱眉坐着,吴卿伸手试他额头温度,被他抬手握住。
男人在生病和受伤的情况下潜意识里会渴望女性的照顾和肢体接触,这能让男人心里感到踏实,不会因为痛苦难受而感到空虚,之所以会有这种心理,很可能是源自儿时被母亲保护和照顾的久远记忆。
吴中元一直握着吴卿的手,这能令他在每一次呼吸肺部都会剧烈疼痛的煎熬中得到一丝慰藉。
说睡没睡着,说醒脑子里却是混沌的,昏昏沉沉中也有些许清醒,这一刻他深切感觉到了与吴卿的亲近,而昨天的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的却是另外一个女人,也是同样的真挚和亲近。
这种对比令吴中元对自己产生了些许怀疑,在现代社会,接受的教育和被灌输的婚恋观都是男人专一,女人忠贞,只有从一而终才是可贵真诚的,只要喜欢上了第二个男人或女人就是大逆不道,就是万夫所指,怎么自己竟然会对自己的每个女人都感觉真诚亲近。
是自己的品格道德出现了问题?或许是,但他不愿承认,因为他感觉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每个人的潜意识里都会为自己所做的事情寻找借口和理由,而他为自己寻找的借口是现代的婚恋观是现代国情的需要,是主流刻意引导和灌输的结果,出发点是对弱者的保护,让每个人都有配偶,以此保证社会的稳定。
实则即便是现代社会,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