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逗比的人,把自己的逗比用来娱乐别人,这是什么样的精神?
李奇都忍不住想揉她的俏丽脸蛋了,再想到机动要塞里的胡克舰长和好几百官兵,心口又沉甸甸的。
他叹道:“我该在那里的,至少能少死一些人。”
小红拍拍他的胸口:“是啊,你可以在那的,我也可以无处不在的。你是总枢机我是设计师,我们可以永远顶在大家的前面,带领大家前进。”
听到这还正常,接着就不正常了。
小红歪头斜眼的看着他:“这样我们也可以永远保证自己的地位不动摇,我们就是凡人都期盼的救世主,永远享受他们的膜拜,承载他们的期待。”
不等李奇讽刺,小红接着说:“可这么一来我们跟特蕾希娅又没什么不同了,我们都成了大同主义道路的绊脚石,到时候一定有黄金马桶等着我们坐上去。”
李奇盯了她一会,转开头不说话,小红却哇的叫了起来:“你在想什么啊混蛋!”
虽然没说出来,小红却通过神祇之心感应到了,李奇脑海里浮现出把她抱上巨大的黄金马桶,让她嘘嘘的清晰场景。
天知道怎么会想到这个的,李奇可不想要这个猢狲女儿。
“瑞斯鲁森撞中了!”
“要塞受伤了!原来它不是无坚不摧的!”
“弗莱恩好样的!”
“居林安谷”号舰桥里,听着舰长们的激昂呼喊,看着被撞出一个大窟窿的机动要塞,瑞玛科的心灵忽然安定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自己的归宿吧,要想发挥座舰的火力,也差不多等于直接撞上去。
就在这里升入神国,也算是不错的终点了。
无数杂念自瑞玛科心灵中掠过,起源的那一点定格下来。
“莎妮……”
瑞玛科呢喃着,他虽然无限忠诚于特蕾希娅,座舰名字也来自于当初被特蕾希娅册封为骑士的那座山谷,但他心中仍然有那么一点小小空间属于另一个女子。
莎妮,他的恋人,凯姆的牧师。在他还只是萨其顿十五王子的时候,为了保护他,在战斗中被虐杀了。
也就是在那一战里,他跨入了新时代的战争之门。
自己如果死在这里,应该能被陛下接入神国,可莎妮……她的灵魂还在哪里受苦呢?她有没有获得彻底的安宁呢?
“荷加丁号也冲下去了!”
呼喊声惊醒了瑞玛科,他看到舰队的一艘男爵级飞舟母舰拖着严重受损的舰体,加速冲向要塞。
只有让世界回归到最初的,永恒的秩序,才不会有那样的悲剧继续上演……吧。
瑞玛科这么想着,面无表情的下令:“继续降低高度,抵近到一千米内,用攻城魔导炮轰击!”
舰长哆嗦了一下,先不说这相当于冲到手持机枪的敌人身前,用匕首对敌,就说旗舰冲到那么近的位置,就意味着整个舰队也必须冲上去。
可他不敢有任何表示,舵手已经不等他下令就行动了,脸上弥散着热烈而决绝的气息。
机动要塞指挥大厅里,胡克身前那张指挥信息台上的要塞全景图里多处冒起红点,警报声不断。
副官喊着:“又一艘战舰撞下来了!”
命运法师出身的参谋们用计算仪瞬间算出了可能的撞击位置,投射在要塞全景图上,指挥大厅赫然就在其中。
胡克淡淡的说:“留下几个志愿者,确保我还能在这里掌握弗蒂的情况,其他人马上撤离。”
“舰长!”
人们急切的喊了出来,胡克呵呵笑道:“舰长当然得在最后撤离,而且还没到最后时刻呢。”
他脸色一沉,冷声道:“这是命令,马上执行!”
副官继续报告:“敌人所有浮空舰继续降低高度,他们都疯了!”
胡克按下公共频道通话按钮,向要塞全体人员发言:“除了主炮和副炮的战斗班组,还有魔力炉的保障班组外,其他人马上撤离要塞!”
指挥台上弹出政委兰德尔的影像,他笑着说:“老胡克,你还不罢休啊。”
胡克哼道:“弗蒂在,我就在,不要劝我。”
他都没拿正眼瞧对方,嘴里却说:“倒是你,赶紧去组织撤离行动吧。这时候不管是防空炮和丁香剃刀,都派不上用场了。”
兰德尔摇头:“你想干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呢?我去主炮那里。”
胡克皱眉:“我就是个糟老头子,严格的说都算不上人类,前半辈子做过些什么,说出来会吓死你们的。我已经活够了,你跟我不一样啊,这条道路还长着呢。”
兰德尔就像他刚才那样,神色淡淡的说:“我们的道路是一级级阶梯铺出来的,每一级都少不了鲜血的浇灌,才能让它更加坚固。”
“何况你是舰长,我是政委,我们是一体的,弗蒂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啊,凭什么不准我也陪她到最后一刻?”
胡克呸道:“去特么的一体!你小子还想占我便宜!还有啊,弗蒂就是我的!我不管,她只能叫我指挥官!”
说话的时候,要塞连绵震动,帝国的那艘浮空舰尽管被打得只剩大半舰体,仍然穿透了防护结界,撞上要塞顶部前半部分。看样子它是想撞上主炮,但在要塞的霜火箭副炮集火中偏离了方向。
指挥大厅一侧壁面轰然粉碎,各类仪器设备如弹片般纷飞,留在指挥大厅的副官和参谋们冲到指挥席周围,举起盾牌或者展开光盾,全力抵挡。但在这种挟带着自然法则的天地巨力前,这样的阻挡显得异常羸弱。
指挥席跟着信息台先被碎片风波席卷,再被地板拱到半空,原本宽阔明亮的大厅,变成了一堆扭曲的垃圾场。
“喂喂!老家伙,还活着吗!?”
信息台居然没有损坏,影像虽然没了还能传输语音,兰德尔的焦急呼唤回荡不停。
呻吟声响起,副官和参谋们一个个从碎片堆里冒出来,虽然头破血流的,倒还没什么大碍。
哗啦啦杂响,大堆碎片倾泻下来,露出指挥席的本貌。胡克拍着身上的灰尘,咳了好一会,嘀咕道:“这帮该死的秩序信徒,惹火我了!”
兰德尔松了口气:“那么就给主炮目标吧,主炮这里大家都恨不得把自己塞炮膛里打出去了。”
“弗蒂的观测系统都坏了,接入第一方面军的战术系统,打那艘旗舰!”
胡克咬着牙说:“没料错的话那个瑞玛科一定在上面,那家伙滑不留手的,一直没逮着他!”
满含怒火的橘红光柱再度划破天空,却没有轰向那艘正盘旋着降低高度的旗舰,而是命中又一艘撞下来的小型浮空舰。
光柱从舰首射入,从舰首射出,在云层上破开一个大洞。阳光洒下,如天堂之门敞开。
机动要塞周围遍布着纵横交错的宽大沟堑,上百辆寒鸦战车和射线炮车在沟堑里不断机动,用炮火轰击已经低到千米的浮空舰,同时掩护车辆运送从要塞里撤出的人员。
之前那艘帝国浮空舰撞中要塞后,翻落在地上,只是让要塞多了个几十米宽的缺口。当又一艘浮空舰斜着插进要塞顶部,残缺的舰体就这么嵌在要塞里时,正在指挥炮火拦截的尤斯卡尔恨恨的吐了口唾沫。
指挥官得在部下面前保持形象,其他人,包括赫斯勒在内,都在频道里破口大骂了。
敌人的愤怒就是己方的成功,帝国仅存的浮空舰里,官兵们人人两眼发红。
胜利就在前方!
舰长们不停喊着加速加速,开火开火,炮手们亢奋的填充魔力,激发握柄。那些在之前高空作战里表现不佳的飞舟也再度升空,跟数倍于自己的魔导战机缠斗,对他们来说,在眼前这个关键时刻,哪怕用自己的肉体挡住一发炮弹都是值得的。
更远的天空里,原本被下令撤离的帝国魔导战机也都飞回来了,这是他们自发的行动。他们在空战中失败了,但现在的战斗,他们还有帮助己方夺得胜利的机会。
旅人旷野里炮火弥漫,天空在沸腾,大地在呻吟,帝国舰队的官兵们前仆后继,死战不退。在这一刻,他们的灵魂在燃烧,他们的信仰抵达了巅峰,浓烈得哪怕是神国的神祇,都能清晰感应到。
秩序神座上,萝莉形态的凯拉斯卓飘开,看着依然端坐在神座上的特蕾希娅,半透明身躯上那张已经淡薄得有些看不清的脸颊浮起明显的忧色。
神座一侧,金黄神光编织成的囚笼里,格罗妮娅的灵魂还在一次次的粉碎和重组,听不到她的痛苦嚎叫,她与囚笼仿佛成了神座的一件装饰品。
特蕾希娅光翼飘荡,丝丝金光自她手中伸出,探入跪在神座下的一排祈并者体内,像是在做什么探查,或者编织着什么。
殿堂中心的神火分出一股剧烈飘摇,仔细看是无数身影在呐喊,背景正是旅人旷野里那场战斗。
“凯拉,你明白了吧,这是信仰之战……”
特蕾希娅用悠远的神祇之音说:“不管是魔导技术,还是力量法则,都只是细枝末节,最重要的是信仰是否正确和坚定。瑞玛科和他的部下正在做的,就是向所有凡人证明,秩序信仰才是神圣的,正确的。”
凯拉的目光投向那些祈并者:“可你……”
“细节也是不可少的”,特蕾希娅再道:“这是我在另一个世界获得的经验,也是你和凯姆欠缺的。组织建设,信仰整理,旧时代的教会在这方面真是……弱爆了。”
“我要给秩序信徒们更强大的信仰武器,让他们可以面对异端引诱更加坚定,面对邪恶更加强大,也让他们跟我的沟通更加顺畅,从基础上切断那些企图垄断信仰,割裂凡人与神祇的途径。”
特蕾希娅的语气中浮动着一丝自得:“秩序神印,当他们信仰动摇的时候,可以提醒他们自己遭受了引诱。灵魂壁垒,帮助他们防护灵魂层面的攻击。同心光辉,让信徒们借助信仰团结起来,把力量融合在一起。信仰升灵,降低神降的门槛,让低阶神职者也可以召唤我的神恩投影,高阶神职者召唤起来会更方便。”
她缓缓摇头:“凯拉,你和凯姆的问题就出在这里,说是要护佑凡人,却没有给予他们更强大的信仰武器。或者说是……因为不够自信,不认为自己的秩序是完全正确的,所以不敢把凡人武装起来。”
凯拉叹道:“你说得对,是有这样的问题,但要主导凡人的秩序,就不能走向极端啊,那是危险的道路。”
特蕾希娅说:“要学会与时俱进啊凯拉,现在是纪元更替,要再像你们那样……绥靖,凡人自然会选择更加极端,但可以展现出更强大力量,让他们获得更多安全感的信仰,比如小红和李奇那条道路。”
凯拉目光里的忧虑变为怜悯:“可这不是你的本心……准确说是凡人之心希望的。看看你,特蕾希娅,你在哭泣。”
特蕾希娅楞了楞,此时才察觉到自己的异常。
两行泪水自迷离的灰眸中溢出,并没有滑落到脸颊上,而是在神力的烧灼下化作淡淡烟气,自眼中向外弥散。
她眨了眨眼,烟气消散,灰眸被浓郁的金光遮掩,恢复到神祇之目的状态。
已经接近纯粹的秩序女神特蕾希娅说:“我会解决这个问题的,关键只是不让神祇之心受到损伤。”
凯拉低呼道:“不,你不该这么想。”
“凯拉,你已经虚弱得都无法跟我一起坐在神座上了”,特蕾希娅叹气:“但你仍然还是秩序女神的一部分,这对我,对你,都是不好的事情,我也会尽快解决的。”
凯拉还想说什么,神火中那股分支骤然高涨,变成了主干。
“看啊,秩序信仰正在那场战争里升华,很多灵魂都成长到了可以承受转换的程度,我该去接他们进入神国了。”
特蕾希娅挥手,那股神火骤然定格,扩展出一道光门,原本只是隐约背景的战场,在光门中变得清晰,似乎是在数万米的高空俯瞰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