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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9章 这很封建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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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已经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这个日子若是在开封府,正是才子佳人们外出踏青游玩的好日子。那些散落在开封府周遭的庄园,更是绿树环绕,鲜花掩映。不时可以看见林间水畔的野亭楼阁张起锦幔,摆上美酒鲜果,正有风流才子,青楼佳丽,在那边聚会观景,好一派文人逍遥,就是给个相公都轻易不换的。

  可是此时此刻,在界河城外的奥家庄,却没有一点安逸风流的野趣。这里本来就是一片牧羊的草场,现在已经被木栅栏圈了起来,一条不知名的小溪从中流过。倚着小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建起了一座占地约有十余亩红色宅院也是用黄四郎“发明”的红砖修建起来的。

  院子还没有完工,武好古等人抵达的时候,一个沧州本地的工头正指挥着十几小工在院子外的围墙上抹泥灰好好的红色砖墙,非得伪装成夯土墙,真是有点让人无语。

  看见林万成一马当先走来,那个工头就快步走上前来唱了个肥喏:“小的风二,见过林大官人。”

  武好古顺着声音望去,只看见一个脏兮兮的汉字,也不知多大年纪,胡子头发都乱糟糟的,皮肤黑中透红,一看就是晒出来的。

  林万成指着那自称风二的汉子回头对武好古道:“东翁,他原是界河上捕鱼的汉子,渔村被界河商会整个买了,于是就在工地上做活,学会了砌墙抹灰,现在也是个匠头了。”

  风二闻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俺可是开封府来的黄师傅的徒弟,砌的砖墙可结实了。”

  “黄师傅?可是黄四郎?”武好古好奇地问。

  “哪儿能啊,”林万成笑道,“黄四郎是大都料,怎么可能教他砌墙?那黄师傅原是给黄四郎家做工的奴仆,现在也上去了,做了大匠。”

  所谓的“奴仆”,其实就是契约奴,在宋朝是非常流行的雇佣模式,并不是真正的奴隶。

  “好好干吧,以后这样的庄子还得修上无数呢。”武好古鼓励了风二一句,又对奥丽加说,“奥娘子,打赏他。”

  “喏。”

  奥丽加丢了一串铜钱,然后就和武好古一块儿骑马进了院子。这是个四进四出的院子。最外面的院子方法是用来养马的,沿着围墙修了一圈马舍,其中几间还养着几匹小矮马,应该是风二等人带来的。

  “好多马舍啊。”高俅从马背上翻下来后粗略数了数,“能养三四十匹马了。”

  武好古笑道:“骑士庄本就该产马……真正的好马,就得这样养。”

  骑士庄要想长久的保持活力,是必须有产业支撑的。而武好古现在能想到的产业,就是畜牧和产粮了1500亩的庄子如果采用三圃轮作,应该可以产出不少粮食,同时维持二十匹左右的马群,可能还能养一些牛羊。

  而在这些产出中,最赚钱的无疑是养马了。因为宋朝马政的低效率和辽国、西夏的封锁,良马在宋朝的价格很高。一匹肩高四尺七的一等战马,300缗那是国家收购价。如果界河市舶司能按照这个价钱收购到战马,那是要记功的!

  如果武好古在界河的马场育种可以取得成功,并且向北沧州的骑士庄园提供马种,那么一个20匹的马群(主要是母马),一年产出三四匹一等战马都是可能的,这可就是上千缗的收入了!

  若是能有1000个骑士庄园,那么每年向朝廷提供3000匹一等战马也不是问题。到时候那个倒霉的群牧监也可以关门大吉了……

  高俅一笑:“你又懂养马了?”

  “东翁说的不错,”林万成帮腔道,“养马之事小老儿略懂……养得好马须得配种保种,最忌散养。这千万匹马混杂在一起,便是任其自配,马种就没法论了。”

  “可是汉唐的马政不都是群牧?”高俅问,“不也养得挺好?”

  “汉唐也讲马种的,”武好古说,“汉武帝为求汗血宝马还和大月氏打了一场。唐朝则大量引入了西域良马,以改善马种。

  另外,汉唐并不只有马政,也有大量的庄园私养。是群牧和庄园定牧配合,而且还可以从西域获得良种。所以汉唐的群牧可以养出大量的战马,到了我朝就不行了。良种难觅,群牧监的马也就越来越小了。”

  群牧监的马基本不进行人工干预,采取的是草原牧养之法北宋的马政官员普遍认为草原养马的方法比农耕之地要好,而且还认为野马的马种比家养的马要好。

  所以在这种尽可能模拟野生环境的养马方法下,宋朝的群牧监养出来的马就一代比一代小巧了其实小个子的马更加适应野生环境,高大的战马吃太多,太难伺候,放归野外后很难存活。

  高俅被武好古这一套套的话说得有点儿发懵,武好古则笑了笑,便回头去和奥丽加说话,“奥丽加,我上回和你说过要给你的骑士庄园,此处如何?还满意吗?”

  “这里是给奴的?天哪,太好了!”奥丽加愣了愣,一张艳丽的脸庞上就露出了狂喜的表情,接着竟不顾周围那么些人看着,就张开双臂扑向武好古。

  这洋妞就是奔放啊!而且还挺有劲儿!

  被一个金发碧眼的女骑士搂着亲着,武好古的心思也荡漾起来了……罗斯猫的滋味,想来也不错吧?

  不如今晚就把她享用了……

  同一时刻,吕嘉问刚刚从崇政殿出来,现在已过午时。

  天阴沉沉的,阴云翻滚,透着一股子压抑气息。

  吕嘉问在翰林画院所在的廊房外停下脚步,用力吐出一口浊气。不知为何,明明是春暖花开的季节,却总让人有一种窒息的感觉。在河内郡做官时,吕嘉问总是盼望着可以回到天下首善之城开封府,可当他真的回了开封府,还当上了太府寺卿之后,却遇上小人了……

  好多好多的小人!

  小人本来就难养,而他现在还要去拆小人的房子!

  吕嘉问突然觉得,自己搞不好要栽在州北大营的拆迁上了。

  这房子拆不掉,又不能拖朝廷已经颁下大诏宣布在明年十月举行禁军比武,凡是禁军将士都可以参加,厢军和民间的勇士一样可以报名参加……那可是有房子可以拿的!

  可是现在州北大营拆都拆不了,还能建成房子吗?

  “望之,怎地兴致不高?”

  曾布站在吕嘉问身边,见他情绪低落,忍不住开口询问。

  吕嘉问叹了口气,苦笑一声:“子宣,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要不……请郡吧?”曾布皱眉道,“我推荐蔡元长做太府寺卿如何?”

  蔡京果然逃过了南下江宁府“劫数”,今天赵佶在崇政殿上说话了,要留蔡京在开封府。所以韩忠彦和曾布都在琢磨着为蔡京安排官职蔡京虽然是新党的大佬,但是这货一向是有能力没原则,在元祐更化的时候就投靠司马光。

  所以韩忠彦和曾布都想拉拢蔡京……不过曾布并不愿意让蔡京当宰执,蔡京太会阿谀奉承了,和赵佶关系又好。让他入了政事堂,曾布的次相搞不好就被他敲掉了。

  而太府寺这个“烫手”的差遣,倒正好给蔡京去头疼。

  “这可不行!”吕嘉问坚决地摇摇头,他好不容易才回来,怎么能轻易把差遣再交出去?

  曾布和吕嘉问一边说话,一边已经走到了政事堂。政事堂里面还有一件让人万分头疼的大事儿要商量呢!

  曾布叹了口气,对吕嘉问道:“望之,你再好好琢磨则个,一定得想个妥帖的法子。不过也不能拖太久,如果到夏天还没辙,就早点请郡吧。可千万别到明年十月拿不出房子,那样我们都有麻烦了。”

  “子宣,我有分寸的,你放心好了。”

  “好好。”曾布点点头,也不多说什么,就快步走进了政事堂。

  此时政事堂内,韩忠彦正和范纯礼、李清臣,还有刚刚拜了尚书右丞的温益(就是那个幸灾乐祸的家伙)在商量举办御前大比武的事情(就是比武分房子)。

  不过他们几个并没有在商量怎么分房子,而是在担心没有人来参加而冷场要是真没人来,吕嘉问一定很高兴。

  “披上五十斤的重甲,还要加上长枪、直刀、大盾、50支弩箭和一张弩,再加三日军粮……这个该有多沉?”

  “一百五十斤……至少有一百五十斤!差不多就扛个人了,还是个胖子。”

  “还要半天内急行军100里……扛那么多东西能走就不错了,怎么可能急行军100里呢?”

  “相公,魏武卒就是这样选拔的……”

  “我知道,蔡元长一定是看《荀子议兵篇》看糊涂了,可那是战国啊,现在哪有这样的壮士?要是禁军里面能找出一大堆魏武卒这样的勇士,燕云早就扫平了,西夏也早就灭掉了。”

  “可不是吗,要求提那么高,到时候别一个人都没有来,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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