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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五九章尴尬的长孙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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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床子弩根本就没有可以防御的可能,夯实而成的城墙在中近距离可以射入一尺有余,即使是防御闻名的盾车,挨中一只弩枪,也会洞穿重盾,哪怕是陌刀军将士的明光铠甲,也是一箭两洞。

  站在李秀宁身边的何月儿瞬间感觉到了李道贞身上散发的杀气,她的目光快速搜索着,很快发现城墙上的床子弩,六尺长的弩枪,尖锐得令人胆寒的箭镞冲着城墙下的众人,让众人感觉头皮发麻。

  何月儿赶紧朝着李秀宁使着眼色,示意她不要激怒李道贞。可是李秀宁却像没有看到何月儿的眼神一样,阴沉着脸道:“我就是逼你了,你能怎么样呢?”

  李道贞的脸色阴晴不定,李秀宁不是普通人,以李道贞的身份和地位,杀一个普通人其实并不算多大的事,正所谓八议之议贵,李道贞可以凭借着出身的高贵,将这个普通人了不得的大罪名,消弭无形。

  可是,李秀宁却不是一般人,她是李唐朝廷的平阳公主,享受亲王例的公主,只有李秀宁一人,杀了李秀宁,李道贞肯定要偿命,最次也要偿命,会不会影响到李道宗,暂时还说不好!

  李道贞有些惋惜的望着李秀宁道:“这可是你逼我的,我会一无所有,你也会失去更多!”

  “失去很多?我会失去什么?”李秀宁淡淡的笑道:“我不会失去什么,相反,我还会得到一个庶子……”

  就在这时,李道贞咬咬牙,向城墙上的宋五嫂摆摆手。只需要宋五嫂命令城墙上的士兵,用木锤砸在八牛弩的机括上,只需要一瞬间,李秀宁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然而,让李道贞意外的是,她的手挥动之后,城墙上根本没有半点动静。

  李道贞还以为宋五嫂没有看到自己的手势,又挥舞着着动手的手势,这一次依旧没有半点动静。

  李道贞这时已经不在意李秀宁的态度,朝着城墙上嘶吼道:“动手啊,动手!”

  李秀宁一副看好戏的样子,淡淡的望着李道贞。

  李道贞哪怕用膝盖在想,也知道宋五嫂已经叛变了,她并不知道李秀宁用了什么手段,收买了宋五嫂,失去了城墙暗藏的八牛弩,李道贞冲身后的将士吼道:“给我杀了她!”

  然而,更让李道贞意外的是,她身边的将士,无人动弹。

  李道贞悲愤莫名,难以置信的望着身后的将士,嘶吼道:“你们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什么要背叛我?”

  李秀宁摇摇头,望着李道贞,更加惋惜的叹了口气道:“你的今天,都是陈郎给的,你的财富,你的护军,你的地位,而我,才是梁国夫人,梁国公府的女主人,难道他们要听从你一介姬妾的吩咐,以下犯上?”

  李道贞刹那间明白过来了,灵武十八镇虽然十八镇上下全部听从她的号令行事,根本就不是因为她的能力有多强,也不是因为她的出身高贵,而是因为这些人念及陈应的恩情。

  是陈应将他们从魔窟里救出来,让他们从奴隶变成自由之民。是陈应给他们活下去的希望,是陈应给他们帮助,让他们渡过了最难过的时刻。

  吃水不忘挖井人,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是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当然恩将仇报,狼心狗肺的人肯定也有,不过却毕竟是少数。

  这些灵武十八镇百姓,当初将对陈应的感激,转嫁到了李道贞身上,所以听从她的命令,但是他们却知道,李秀宁才是陈应的发妻,而他们对面的人,才是他们恩主的正牌夫人。

  李秀宁眼前的众人,朗声说道:“你们都散了吧!”

  “遵命!”众人一阵高呼,策马转身而去,转眼之间,四千余名灵武十八镇自固骑兵,走得干干净净。

  李道贞却不会直接俯首认命,她呛啷一声抽出陌刀,策马扬刀朝着李秀宁冲来,一边纵马冲锋,一边高呼:“我跟你拼了!”

一骑如电,李道贞杀气腾腾的扑向李秀宁  论身手,李秀宁还真不是李道贞的对手。

  不过,李秀宁还真没有跟李道贞要动手的意思,就在李道贞冲锋的同时,李秀宁望着李道贞脸上浮现一抹冷笑道:“你只是十人敌,而我可是万人敌,知道十人敌与万人敌的区别吗?”

  李道贞不管不顾,她此刻脑袋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杀了李秀宁。

  陌刀出刀如电,划向李秀宁。

  何月儿急忙出剑格挡,只是轻飘飘的剑,根本不足以抵挡李道贞的陌刀。

  一刀逼退何月儿,李道贞挥刀继续斩向李秀宁。就在这时,李秀宁身边的侍卫们开始动了,众侍卫举着精钢打造的盾牌,四面八方向李道贞包围而去。

  陌刀如墙推进的时候,几乎无懈可击,然而单独一个人使出陌刀的时候,几乎到处都是破绽,更何况此时李道贞未披重甲,如果李秀宁愿意,瞬间李道贞就会变成刺猬。

  与众侍卫缠斗十数回合,李道贞被李秀宁的众侍卫用盾牌挤在中间动弹不得,此时李道贞的陌刀,距离李秀宁不过一尺有余,然而就是这一尺距离,却是咫尺天涯。

  李秀宁淡淡望着的道:“你这是何苦呢?我以梁国夫人的身份命令你,向我跪下敬茶……”

  听到这话,李道贞刹那间失神,她喃喃的道:“敬茶?”

  《礼记.内则》中有云:“聘则为妻,奔则为妾。”聘,既婚礼中的纳征。李道贞虽然与陈应有夫妻之间,却没有三书六礼。事实上,她只能算是陈应的外室,连妾都算不上。

  现在李秀宁却让她磕头敬茶,而是以正妻的身份接纳她。

  这一刻,李道贞内心里动摇起来,特别是她不禁想起李嗣业不止一次的问道:“别人都有爹爹,为什么他没有?”

  她与陈应名不正言不顺,怎么可能让李嗣业拥有父爱?

  只要让李嗣业拥有父爱,可以与陈应相处,自己受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

  李秀宁望着李道贞,作为堂姐妹,李秀宁知道李道贞是一个要强的女人,正所谓国无二君,天无二日,一个家族里也只能有一个女主人,李秀宁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正妻之位让出来。

  一旦出让,这不是大度,而是纯粹的傻逼!

  李秀宁望着一脸挣扎的李道贞,淡淡笑道:“怎么?本宫当不起你的一礼?”

  李道贞手中的陌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李秀宁朝着众侍卫使一个眼色,众侍卫持盾牌缓缓后退。

  李道贞失去盾牌的束缚,并没有突然向李秀宁袭击,而是躬身一礼:“李道贞拜见夫人!”

  李秀宁摆摆手道:“这里并没有夫人,你我本出一门,既有姐妹之名,现如今亦有姐妹之实,怎么,你还不认我这个姐姐?”

  李道贞低头道:“道贞不敢!”

  李秀宁伸手挽住李道贞的手道:“妹妹,你想要什么?”

  李道贞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道贞本无脸活在世上,只是嗣业业是无辜的,总要给他谋个出路……!

  李秀宁望着李道贞道:“妹妹自己呢?”

  李道贞道:“全凭姐姐恩典。”

  李秀宁深吸了一口气,望着李道贞叹了口气道:“妹妹是个厚道人啊……”

  薄骨律城灵武十八镇各镇将以及灵州总管杨则陆续前来拜会李秀宁,李秀宁非常有大家风范,接见众人,一大批物资和钱财赏赐出去,赢得了众人的好感。

  而在后院内,一身紧身皮甲的李嗣业,依旧骑着那头黄色的波斯牧羊犬,居高临下的望着陈谦。

  陈谦虽然比李嗣业低了大半个脑袋,但是如今却话都说不利索,他痴痴的看着李嗣业一身甲胄,骑在牧羊犬上,一脸羡慕。

  李嗣业歪着脑袋望着小桃道:“姨姨,他就是我弟弟?”

  别看牧羊犬对李嗣业非常温顺,可是兽性就是兽性,面对小小的陈谦,这两只牧羊犬都凶光毕露。

  陈谦被牧羊犬吓得瑟瑟发抖。

  李嗣业有点看不起陈谦:“太胆小,阿黄很乖的!”

  说着,他命令那只牧羊犬,让牧羊犬俯身在地上。李嗣业将木刀递向陈谦道:“我叫哥哥,我给你玩!”

  陈谦看着老实的牧羊犬,胆子慢慢大了起来。怯怯上前,很快两个小人儿就打成一片,就连李秀宁听陈谦的话都感觉费劲,然而李嗣业却与陈谦交流着,显然兄贤弟恭!

  忙完正事的李秀宁与李道贞回来,望着这一幕,李秀宁脸上浮现一抹复杂的神色。

  想当初李建成与李世民何尝不是兄谦弟恭?

  可是现在为了那个位子,他们二人几乎彼其仇寇!

  西域大都护长史地位很高,实权很大,唐朝中后期的时候,大都护府长史很多时候会充任一镇节度使。可是赴任后的长孙无忌却非常清闲。

  陈应与其他正官与佐官斗而不破的那种明争暗斗不同,他把与长孙无忌的态度明面化,摆明车马告诉众西域都护府的官员和属官,他与长孙无忌势不两立,这样以来,众西域都护府官员别无选择,只能站队。

  当然,谁都知道如何站队,陈应是当朝驸马,在唐朝的驸马可明宋时期的驸马不一样,不仅可以当官,还可以成为封疆大吏。长孙无忌虽然也是秦王的郎舅,后台也很硬,不过与陈应相比,还差了一些。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陈应掌握着大都护府所有的官员和任命,正四品一下,升迁或贬低,那就是一句话的事情。

  于是,长孙无忌这个长史就变得尴尬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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