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志宁见到墨顿干脆利落的承认,不由心中一喜乘胜追击道:“还请陛下明察,高昌的一切本应该是大唐的战利品,而墨家子不经允许私自吞下两种价值千金的秘技,还请陛下按照军法处罚。”
“放屁!”秦琼勃然大怒道,“自古以来,战利品都是牛羊金银宝石,从未听说有人把秘技当成战利品的,此种处罚自古未有。”
不少朝臣纷纷点头,秘技可以说是一种知识,对有用的人来说价值千金,对无用的人来说,一文不值,自古以来,战利品恐怕还没有将知识列为在内。
“但凡有价值之物皆可成为战利品,葡萄酒秘技其价值何止千金,甚至是万贯也不为过,墨家子此举可比吞并一些金银罪责更大。”于志宁不依不饶道。
不少大臣纷纷附和于志宁,主要是禁酒令一下,葡萄酒秘技的价值顿时暴增,如此敛财之物落到了墨家子的手中,怎能不让人嫉妒。
李世民不由眉头一皱,他没有想到墨家子竟然又让人抓住了小尾巴,这让他不禁左右为难。
墨顿却纵身而出,神色坦然道:“于大人此言错也,在下的确是从高昌取了葡萄酒秘技,但是并非是私吞战利品,而是交换,近日以来风靡大唐的葡萄干正是在下为高昌专门发明的秘技,以此来交换葡萄酒秘技。”
“交换!”百官不由一愣,墨家子私吞战利品可是大忌,如果是用自己的墨技交换高昌的葡萄酒秘技,那就是一种等价交换,自然是无罪的。
“一派胡言,巧取豪夺,一点点葡萄干如何比得上价值万贯葡萄酒秘技相提并论。”于志宁气急而笑道。
墨顿摇头道:“价值与否并非别人认为值不值,而是交换双方值不值。就以葡萄酒秘技来说,在高昌虽然名满天下,但是由于路途遥远,每年运到大唐的寥寥无几,虽然单价昂贵,却也赚不了几个钱,然而葡萄干则不然,耐放易储存易运输,更难能可贵的制作方法简单,百姓人人皆可以制作,背靠大唐如此广大的市场,人人皆可以此发家致富,你说在高昌百姓眼中,是葡萄干秘技还是葡萄酒秘技价值高。”
麴智盛恭敬的向墨顿一礼道:“葡萄干秘技胜过葡萄酒秘技多亦,麴某虽然已经不是高昌之王,但是在此要替十万高昌百姓向墨侯致谢。”
葡萄酒秘技仅仅能够富裕小部分人,而葡萄干秘技则可以让高昌人人富足。孰轻孰重自然一目了然。
群臣纷纷点头,站在高昌的角度上,葡萄干秘技要远高于葡萄酒秘技,这个交换高昌并不吃亏,虽然墨顿在大唐利用葡萄酒秘技赚得更多。
“葡萄酒秘技唯有在大唐才能拥有最广阔的市场,葡萄干秘技唯有在高昌才能发挥其天时,这场交换没有输家,都是共赢。”墨顿郑重道。
“那纺织秘技呢,这你又作何解释?”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御史脱口而出道。
墨顿伸手一摊,道:“纺织秘技墨某并没有要,而是送给了马家村。”
老御史顿时气结,何为私吞战利品,那是因为这个战利品有价值,如果是一个不要的东西,恐怕称不上战利品,自然也谈不上私吞战利品,更别说大唐的纺织秘技比起高昌并不逊色。
于志宁深吸一口气,没有想到墨家子竟然接连破解了他的攻击,然而在他看来,这些墨家子此举不过是徒劳而已,他的第三招,墨家子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去的。
于志宁深吸一口气道:“据老夫所知,墨祭酒凯旋的任务乃是护送金城郡公来长安城,然而在玉门关外,墨祭酒就抛下金城郡公,前往八百里瀚海追击吐蕃残军,而从八百里瀚海归来之后,再一次抛下火器监将士,动用墨家村人手快马连夜从玉门关赶回长安城,并于长安城外等待火器监,墨祭酒先是枉顾侯尚书军令抛下金城郡公,后是枉顾大唐军令,主将抛弃将士,微臣弹劾墨祭酒屡次枉顾军法,立即撤职查办。”
于志宁话音一落,顿时满朝文武为之一静。
墨家子抛下金城郡公那就根本不算事情,真正有威胁的乃是墨家子主动回长安城,任谁都知道墨家子抛下火器监将士独自归来,最主要的原因就是长乐公主临产,然而将不离军,墨顿和火器监将士分开乃是事实,这一点无可辩驳。
长孙无忌却突然出言为墨顿辩解道:“于大人此言有些吹毛求疵,按照军令,火器监本应该如期归来,然而中途却被吐蕃偷袭,这才逾期未归,而且墨祭酒归来乃是为了长乐公主,否则身体虚弱的长乐公主思念成疾,定然熬不过生产之苦。”
李世民缓缓点头,这件事情他要比任何人都清楚,相比于墨守成规,他更愿意看到墨家子的越轨的行为,虽然抛下了将士,但是却及时的赶回大唐,让长乐和墨坦转危为安,作为一个皇帝,墨顿此举自然是错的,然而作为一个父亲,墨顿此举却让他颇为欣慰。
“哪一个将士没有妻儿,如果人人皆可以抛下军伍归来,那置军法于何处,我大唐铁骑何以震慑四方。”于志宁斩钉截铁道。
长孙无忌闻言叹息道:“虽然长乐乃是老夫的外甥女,老夫对墨祭酒的行为颇为欣慰,但是军法无情,墨祭酒的确是违反了军法,还望陛下三思。”
“启禀陛下,墨祭酒并非是战争之事抛下将士,而是大军已经凯旋,将士已经到达了玉门关,火器监的安全无虞,还请陛下看在墨侯对长乐公主一往情深的份上,从轻发落。”一个文官上前道。
武将方面同样也有人越众而出道:“启禀陛下,墨祭酒连破高昌和吐蕃,战功高居西征之首位,还请陛下看在墨侯奋力为国征战的份上,功过相抵。”
很快一个又一个官员表态,诡异的是,他们虽然都为墨顿求情,但是无一不在坐实墨顿的罪名。
李世民见状不禁眉头一皱,看相一旁的墨顿道:“墨顿,你可有什么辩解。”
前两个指控墨顿都完美的躲了过去,在李世民看来,第三个指控墨顿定然也能巧舌善辩应付过去,他也就顺水推舟揭过此事。
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墨顿竟然没有丝毫的辩解,而是直接点头道:“微臣无话可说。”
顿时众臣都用复杂的目光看向墨顿,众人自然知道李世民不可能因为此事怪罪墨顿,但是墨顿却毫不犹豫的扛下了所有的罪责。
“还请陛下秉公行事!“于志宁趁机进谏道。
其他众臣纷纷沉默,但是这也代表着一种态度,毕竟墨顿这次犯的错误乃是无可辩驳的。
“好,火器监祭酒墨顿为一己之私,将全军将士抛在数千里之外的玉门关外,独自归京,为将失职,现特免墨顿国子监祭酒一职,其功过,待西征结束之后,再行决议。”李世民大手一挥道。
“陛下英明!”于志宁拜倒在地道,在他心中不由冷哼,墨家子你以为火器监乃是你的囊中之物,却不知道朝中多少势力盯着这天下第一的军伍,火器监如今乃是无主之物,你还以为自己能够保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