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舒没想到,那么早之前,付尚清就露过马脚。
可惜,时间太久了,查都没法查。
她现在不动付尚清,不是因为父女名分,而是他这个人,叫人看不透。
这次去天海阁,经过清风镇,就顺便来探探消息。
从这位洪家阿爷口中,她得知了另一个付泽的存在。
娘总说,爹是个勤奋有礼的人,阿爷虽然不是太喜欢爹,但也挑不出他的错处。
可是,洪家阿爷和伯娘说的几件事,却颠覆了她的印象。
洪家伯娘说,有人看到过那个穷小子付泽,在县城与一位小姐说话。只是这事捕风捉影的,她也不好拿出来讲。后来他入赘陆家,为了两家的交情,就更不好讲了。
而洪家阿爷说的那件事,更加恶劣。那个老乞丐,极有可能是他害死的。
她以前觉得,付泽和付尚清像是两个人,现在听洪家这么说,才知道是娘和阿爷被蒙蔽了。
付泽和付尚清,同样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但仅仅这样还不够,付泽除了天资一无所有,付尚清身上却有太多神秘之处。
只是,她很难再找到其他线索了,就算有,肯定也被付尚清抹掉了。
过了清风镇,元榕一直很安静。
她战战兢兢,觉得自己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又惧于陆明舒的凶名,不敢说出口。
过了几日,看她真的没有算账的意思,才放下心来。
两人顺顺利利到了东海。
“哇,好大!原来大海是这样子的!”看到脚下浩浩荡荡一望无垠的大海,安静了这些天的元榕终于叫出声来。
陆明舒拍了拍小呆的头:“小呆,下去了。”
小呆嘶鸣一声,飞快地往下俯冲,惊得元榕再次大叫起来。
这里是东宁,离天海阁最近的一座城池。
如同九麓州之于九瑶宫,东宁之于天海阁是一样的意义。想去天海阁,必须经过东宁,从这里坐船,才能进入其所属海域。
直飞是不行的,天海阁会视为无故闯入,直接射杀。
问海先生寿诞将近,东宁人来人往。
其实,天海阁一开始并没有大肆宣扬的意思。没想到,这事一传出去,许多人不请自来,他们只得将寿宴规模扩大,但凡古夏有些声名的,都收到了请帖。
人一多,凑热闹的就多,不少低阶武者都想来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遇到高手,扬个名什么的。
不过,来客再多,小呆这卖相,一看就知道主人不凡。陆明舒一落下来,立刻就有人迎上前来。
“两位姑娘,”这是个二十不到的少年,长了张可喜的脸庞,犹带稚气,“在下袁实,天海阁弟子。”
陆明舒与元榕还礼。元榕自觉,以这弟子的身份,陆师姐去答话太隆重了,便抢着说道:“这位师兄好!我们从九瑶宫来的,我叫元榕,这位是我们陆长老。”
袁实一愣。长老?这姑娘看起来也就十六七,居然是长老?难道是化物境的前辈高人?不对不对,他做迎客的,各派情况清清楚楚,九瑶宫的元昔太上长老已经去世,化物境只剩两个了,都是男性——啊!长老!姓陆!
他猛地一拍自己的脑袋,激动地看着陆明舒:“陆、陆长老可是麒麟会……”
“是的!”元榕一脸骄傲,“我陆师姐是上届麒麟会新秀榜榜首!不过,下届肯定不是了,陆师姐已经出神了,要参加也是英雄榜!”
袁实只是普通弟子,突然见到传说中的人物,一直反应不过来,呆了好一会儿,才想起:“两位姑娘稍等!”
说着,一溜烟跑了。
元榕愣了好半天,问:“陆师姐,怎么回事呀?难道我说错话了?”
陆明舒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边袁实又一溜烟回来了,后头还跟了个人。
两人一路狂奔,到了陆明舒跟前,险险停下。
“陆、陆姑娘!”这个眼睛闪闪发亮的青年,不是齐笙又是谁?
高帆扬起,水手们大喝一声,海船启航。
甲板上,齐笙陪着陆明舒,一脸喜色:“陆姑娘,这次果然是你亲自来,我之前还当寇师兄逗我呢!”
七年过去,齐笙年长不少,但他长了一张娃娃脸,又爱笑,看着还是二十出头的模样。
陆明舒淡淡笑道:“我还当自己过来,能让你们惊讶一番,没想到寇师兄早就算出来了。”
看来她的目的,寇威已经有所预料,却不知道他自己是什么态度。若为天海阁计,他想结亲的可能性很高,但他这个人,又不是那种惟利是图的人,想来想去,都觉得说不准。
“一别多年,陆姑娘还是跟原来一模一样。”齐笙赞叹,“弟子来报,我还当自己听错了呢!”
陆明舒还是淡淡笑着。
齐笙早知道她是这样的性格,继续说道:“陆姑娘,这些年你过得还好吗?我听说了九瑶宫的事,你……没事吧?”
这让陆明舒心生暖意。她知道齐笙为人极好,但没想到九瑶宫发生这样的事,她凶名远扬,见面后他最关心的,还是她的安全。
“没事,若是有事,我也不会亲自来天海阁了。”
“说得是。”齐笙又笑,“我还当自己进入出神境够快的,没想到还是落在了你的后面。”
齐笙根基不错,麒麟会受了刺激,练功也很勤奋。他原以为,自己比陆明舒早几年进入融合,又这么勤奋,肯定能比她快一步。没想到,他闭关期间,陆明舒回来,就已经出神了。
“之前他们说你失踪,我就相信,你一定会回来的!”他信心满满,“果然,你就回来了。”
对上齐笙真诚的眼神,陆明舒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最后郑重说了两个字:“谢谢。”
“谢我做什么?”
“谢谢你这么相信我。”她说。
齐笙被她说得不好意思:“其实,寇师兄也相信你会回来。对了,寇师兄说过,你要来了,就马上通知他,所以我才特意等在东宁。哎,我都不知道该不该高兴,又让他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