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陆明舒,快醒醒!”耳边传来声音。
陆明舒慢慢睁开眼。有一瞬间,她弄不清楚自己在哪里,紧接着,昏迷之前的事情涌进脑海,她猛然坐起。
周围的环境,出乎她的意料。
不远处河川奔流,两侧壁立千仞,而她,就躺在河滩上。
“还能坐起来,看来没什么事。”谢廉贞的声音传来,“记得之前发生了什么吗?”
陆明舒看了看头顶的峭壁:“我们摔下来了?”
“对。”
得到答案,陆明舒揉了揉疼痛的太阳穴,检查了一下自身的情况。
内息正常,并没有受内伤。四肢后背有擦破的地方,但都没大碍。
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居然没受重伤,简直奇迹。或许她应该庆幸,自己是和谢廉贞一起摔下来的,轮椅上的机关,护住了他们。
她站起来,拉了拉皱巴巴的衣衫,居高临下地问:“你站得起来吗?”
谢廉贞的表情,简直一言难尽。
她就叹了口气,找到不远处的轮椅。
也是厉害,人没事,椅子也没事。
然后推过来,把谢廉贞扶上去。
“你知道我腿没事?”回到轮椅上的谢廉贞,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陆明舒点点头。
“谁告诉你的?”
“魏春秋。”
谢廉贞苦笑了一下:“难怪你敢来找我,看来他已经把我卖完了。”
“可是这并没有用。”陆明舒看着他的腿,“你真的站不起来?”
“嗯。”
“听说你小时候因为腿不好,练功吃了许多苦头。现在腿是好的,难道不开心?”
“已经十二年了。”谢廉贞垂目道,“如果说几句话就管用,我怎么会还需要这个?”
看她一脸若有所思,他叹了口气:“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遇到麻烦了。”
陆明舒仰头看着悬崖:“看出来了。”
她醒来就发现了,周围存在一种特殊的力量,玄力被禁锢住了。而且环境也有些奇怪,这里不是他们摔下来的地方。
“我们被冲到下游了吗?”
谢廉贞缓缓摇头:“我说的麻烦,就是这个。接下来我说的事,也许听起来很不可思议,但你最好相信。”
陆明舒点点头:“你说。”
“我们……可能被卷进了某个特殊空间。”
说完这句,却发现陆明舒并没有反应,谢廉贞就问:“你不惊讶?”
本界专修武力,术法水平很低,结界也是直来直去的,像这种特殊空间,简直就是传说中的东西。
可他并不知道,陆明舒通过天轮,再少见的术法也见过。
她指着头顶:“那面山崖,应该就是天榜所在的方位吧?周围的景物大致相仿,相差不离。天榜为了刻名,将整面山壁削平了,可我们现在看到的,却不是这样。”
谢廉贞就叹了口气:“不错。不止如此,我们现在站的这个地方,应当有一座馆阁,现在也看不到了。”
“是幻境?”陆明舒又摇了摇头,否决了,“不对,每一颗石子都清清楚楚,幻境没有这么稳。”
用末法世界的话来说,幻境需要超高的计算量支持,景物越清晰,内核越强大。他们所在的河滩,有那么多沙子石块,想表现出这一点,施展幻境的人,需要超强的实力,就算是化物境,也未必能做到。总不能是洞虚境吧?堂堂大宗师,来算计他们,也太小题大做了。
谢廉贞看着她若有所思:“你怎么知道得这么多?”
“不应该吗?”陆明舒没打算回答这个问题,继续思索,“相似的景物,却是不同的存在,中间似乎有时间差——复制空间?”
她越想越觉得是这样。所在的空间,在另一个时间被复制了,然后投放出来。
想要做到这一点,只要化物境就可以——如果有强大的宝物,出神境也可以。
“我们只是遭了池鱼之殃,对吗?”
谢廉贞这次真的诧异了:“你怎么猜出来的?”
陆明舒笑了笑:“这种手段,施展起来可不容易,你或我都没有这个价值。”
她就不必说了,在九瑶宫没什么地位可言,就算拿了新秀榜第一,也不过是个名声。谢廉贞虽是七真观的宗主之一,可他无论实力还是势力,都不够分量,打击他不如直接打击王妃。
这么算的话……
“如我所料不差,这件事,针对的应该是王或王妃。”谢廉贞说,“又或者,想将七真观一网打尽。”
麒麟峰是七真观的地界,是以七宗宗主到齐。
陆明舒想了想:“以你们七真观的底蕴,门派里肯定有几个化物境镇守吧?”
谢廉贞点头。
“若是这样,我们不用等太久。飞仙宫发生异变,他们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察觉,前来救援。这个道理,设局的人肯定也懂,前后打的就是一个时间差。”
“嗯。”谢廉贞有些意外,本以为要向她解释一下,没想到他还什么都没说,她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出来了。这种感觉还真是……
事情理顺了,陆明舒也就放心了。她问:“那我们暂时和解?”
谢廉贞笑了一声:“你没有直接翻脸,我倒是挺惊讶的。”
“惊讶什么?”陆明舒淡淡道,“我可不会为了吵架,把自己的性命搭上。”
陌生的环境,未知的危险。眼下谢廉贞不是第一威胁,就算想跟他翻脸,也要从这里出去再说。
谢廉贞玩味地看着她:“我之前说的那些话,难道不够狠?我还以为,你会迫不及待与我分道扬镳。”
陆明舒冷笑道:“话说得狠有什么用,你有足够的能力去实施吗?我若决心鱼死网破,你能做得了什么?谢廉贞,就算做个变态,也要实力足够,你还差了点!”
“是吗?”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腿,“你这是在嫌弃我的腿?”
这是什么脑回路?陆明舒懒得理他,转身走了。
暂时和解没问题,但跟这个变态呆在一起,她怕自己会忍不住弄死他。
看着她离开,谢廉贞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腿,神情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