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情qíng)况?”荀子宁大吃一惊。
话没说完,桌上的杯盏纷纷滑落,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整个地板都在抖动,连桌椅都在倾斜。
酒楼里碎瓷声响成一片,路上的行人奔走呼叫。
荀子宁马上看向问天台,这座上宽下窄的倒悬之山,竟似在坍塌。
“发生了什么?”他目瞪口呆。
那是问天台,周流宗的根基所在。那里有四个无衰高人坐镇,还有二十多位洞虚常驻,怎么可能会塌?是有强敌攻入,还是内部发生了灾祸?
荀子宁第一时间想回去,但他只迈出一步,就停住了。
他回去有什么用?如果真的有大难,他一个化物,不但于事无补,还会搭上自己。
可是,他却看到谢星沉猛地站起来,手中酒杯一抛,便从窗口跳下去了。
“你干什么?”荀子宁急忙跟上去拉住他。
“当然是进周流宗。”谢星沉说,“趁现在乱着。”
“喂!”
“别嗦,带路!”
荀子宁怒了:“你别想一出是一出,当我是你家小工吗?”
谢星沉反问:“你不急?”
“我急!但如果真出事,回去就是找死。”
谁说他不急?他现在心里就跟住了百十个蚂蚁窝似的,爬得乱糟糟的。问天台真出事了,那东西呢?他现在还想不到办法接近,不知道从哪里入手。这玩意儿一旦遗失,再想找到就难了。可是 就算低阶了一点,他已经有天轮在手,没了姚掌门这个威胁,(日rì)后前程差不了。而如果图谋太大,万一过了线,那就是自毁前程。
“你东西还没到手吧?”
冷不丁一句,荀子宁愣了下。
他看向谢星沉,差点以为,自己不小心露过口风。
随即想到,谢星沉不可能知道天轮的事,陆明舒还困在周流宗,没机会和他说。这句话,八成是诈他的。
“你什么意思?”
谢星沉瞟着他:“在我面前装傻,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喂!”
荀子宁一句抗议没说出口,就听他续道:“你要不是有所图谋,真的会被姚掌门威胁这么多年吗?据我所知,你与家族并不亲近,师长同门,只比路人好那么一点。什么受家族所累,只能乖乖受姚掌门威胁,当我傻呢?你这样的人,别人的分量再重,也重不过自己的利益,之所以没有破釜沉舟,无非是那里有你觊觎的东西,舍不得放弃。”
谢星沉似笑非笑:“想杀人灭口吗?”
荀子宁深吸一口气,压下窜起来的无名火:“滚滚滚!”
谢星沉马上换了一副口吻:“好啦!别闹脾气,担心就说出来,咱们是什么关系?我又不会笑话你。”话音一转,“既然担心,就回去看看嘛!现在出事,就是老天给的机会,里面一乱,才有空子可钻啊!”
理智上,荀子宁想把他摁死,以泄心头之恨。但是(情qíng)感上,又被他说得蠢蠢(欲yù)动。
其实他盯很久了,想了很多办法,从姚掌门的遗物里找到天轮。
但是难度太大了,一直没成。
他觉得,这东西可能不在姚掌门的遗物里,说不准在哪个师门(禁jìn)地。那样的话,以他在门派地位,根本没可能接触到。是以这段时间,一筹莫展。
谢星沉说的没错,问天台突然出事,已经开始乱了。他如果趁乱回去,说不定就能找到机会。
可是,风险也很大啊,谁知道里头发生什么事了。
地面震动,山石滚落,街上行人奔走呼号,房屋倾塌。
他们刚才吃饭的酒楼,房梁都砸下来了。
问天台更是已经歪了一小半。
有洞虚出来稳定局面,但没看到无衰。
“一句话,走不走?不走的话,我就一个人进去了。”
荀子宁深吸一口气,果断地说:“走!”
谢星沉露出笑容:“这才对。男人嘛,就该这么果决,拖拖拉拉,可不会有好结果。”
两人逆向而行,中间,荀子宁抓到一个熟识的同门:“柴师弟,上面发生什么事了?”
这位柴师弟刚下来,看到他,马上道:“荀师兄,你没在上面太好了,赶紧躲躲吧!”
“怎么了?是有强敌入侵吗?”
“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跑这么快?”荀子宁瞪眼。
柴师弟还以为他怪自己丢下师门不管,解释了一句:“我师父让我下来躲躲的。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好像和尊上们有关。”
荀子宁马上留意到他说的量词:“是哪位尊上?”
“不知道。”柴师弟一问三不知,马上又接了一句,“很可能和四位尊上都有关。”
“什么意思?”
柴师弟叹了口气:“四位尊上一位也联系不上,就因为这个,我师父才会让我先下山。”
“出事的地点是哪里?”
柴师弟惊讶地看着他:“荀师兄,你要回去?”
荀子宁点点头。
柴师弟很感动:“以往还觉得师兄太冷(情qíng),患难时刻,才知道师兄是外冷内(热rè)。出事的是掌门大(殿diàn),现下连耶掌门都进不去了。师兄还是躲躲吧,你我的修为,实在插不上手。”
说完,这位柴师弟带着师弟妹们先离开了。
荀子宁一方面心急如焚,一方面又跃跃(欲yù)试。他从柴师弟的话里,敏锐地察觉到了一些东西。
掌门大(殿diàn)!对了,东西会不会在掌门大(殿diàn)?那问天台发生的意外,会不会 “走!”现在换成荀子宁脚下生风了,“我们赶紧去看看!”
小院突然震动,棋局上的棋子,纷纷滚落。
正在专注算题的陆明舒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周围。
这里是广灵居士的住所,防备重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她抛下书册,从里面出来,却见小童奔走。
“怎么回事?”她抓住其中一个问。
小童找不到广灵居士,看到她,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
“陆姑娘!这是地动吗?还是有人打进来了?我们该怎么办?”
好嘛,知道得没比她多。
“别急,这里是尊上的地方,就算真有事,也是最后一个出事的。你们别乱动,找个空旷的地方呆着。我去看看(情qíng)况。”
说完,她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