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然塔号战舰,那可怜单薄的单轴螺旋桨,在水面下不停的挣扎,翻滚的白色泡沫哗哗的往上飘。
风帆依然在天空中飘扬,顺风也顺水,海风提供了强大的动能,并通过桅杆和缆绳传递到舰体之上。
蒸汽动力和风帆动力加在一起足有4000多马力,这可是四千匹战马同时发力啊,在让阿诺的心中这种力量完全是不可能战胜的。
在撞击发生之前,所有人法国人都没有想过自己会失败,在他们的心中也许致远号浑身铁甲坚固程度会比马然塔号要好一些,但是拼动力性能,普鲁士的工程师怎么能比得过法国呢?
在让安诺的判断中,撞击发生之后,马然塔号会发生一定的损毁,但是这种损毁绝对是可控的,因为战舰内部完全采用水密隔舱设计,撞毁了部分舰首少量进水是不会影响战舰整体浮力的。
也就是说马然塔号会受伤但不会沉没,只要保证这一点让阿诺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后面就是靠战舰强劲的动能碾压,死死的挡住致远号的前进步伐。
让阿诺他们自信的原因还有一点,就是今天的风力非常好,西北风达到了五级,战舰由正北方向南切入,桅杆倾泻四十五度角就可以兜住最大的风力。
这样算下来,别说4000马力了,哪怕是4500马力也是可以突破的。
有了如此强劲的动力,马然塔号就能死死的顶住致远号,不仅让他无法寸进甚至还能逼着他后退。
如意算盘实在是太好了,可惜法国人吃亏就吃亏在情报不明上了,法国工程师们以之前非常少量的数据分析致远号,得出的答案自然是错误的。
在马然塔的办公桌上,放着法国情报部门的评估报告,那上面白纸黑字写着致远号的极限马力不会超过4000,那一份报告充满了法兰西式的傲慢,充满了对普鲁士和东方国家的不屑。
可是今天,残酷的现实狠狠的打了他一个耳光,致远号非但没有停住脚步,反而像一名巨人一样口喷滚滚黑烟,脚步沉稳的一点点推着马然塔号后退,后退,继续后退!
英国人彻底傻眼了,他们眼睁睁的看着两船相撞,随后致远号就卯足了劲头往前推,两船开始还僵持不下五分钟左右,而之后马然塔号可就撑不住了,整个舰体被致远推着开始缓缓后退。
“上帝啊!法国顶不住了……马然塔号被撞碎了舰首,还被推着不断倒退!”
“这是一艘什么战舰啊?致远号的马力到底有多大?”
杰森脑子里各种数据来回的计算,到最后他惊恐的得出一个判断“7000……绝对是7000的马力,不然不可能推动如此大的战舰!”
“我们的情报全是错误的!普鲁士的工业水平居然高到这种程度了吗?上帝啊,我必须给伦敦发电报……”
“来人啊,马上组织水兵……上致远号助战去!该死的,他们可千万别火并啊!”
杰森猜的没错,气急败坏的法国水兵也不是好惹的,他们一看计划失败,一个个都不用军官下令,抄起步枪自发的开始准备接舷战,很快船头就涌出了七八十名法国水兵。
此刻致远号舰首已经切入马然塔号的舰首,双方已经连成了一个整体,致远号的舰首要高出法军舰首一米左右,这就形成了一个仰攻的态势。
就在法军愤怒的绕开障碍物开始攀爬之时,突然致远号的舰首栏杆后闪出一片水兵的脑袋。
“滚蛋!想干什么,打劫是不是?谁敢上前……”
“砸,给我砸!谁上来就砸下去,不要开第一枪就行了,他们敢开第一枪,咱们就开枪反击!”
毛瑟步枪枪托抡圆了往下砸,大皮靴照着攀爬法军的脑袋就踹下去了,士兵噼里啪啦如下饺子一样往下掉。
肖乐天揉了揉撞青的脑门冷笑着说道“不要开枪,把开第一枪的罪名给这群法国人!老子挂着故障旗还往运河里冲,摆明了这是要找事的……”
“不过该做的戏咱们也得做足了,不能给他们口实……等等?那是谁!载淳?”
顺着肖乐天的手指大家一看,舰首正叫唤最凶的可不就是大清国的皇帝载淳,别看他年龄下,穿着皮靴踢人可阴狠呢,一会的功夫他就踹断了两名法军的鼻梁骨。
“揍他们!敢上来一个就往死里打!让你们攻打我的大沽口!让你们炮轰八里桥!我让你们烧我的圆明园!踹死你……”
皇上都拼命了,周围的士兵更狂热了起来,除了不开枪不动刺刀之外,剩下什么招都用上了,一个个下手毒辣阴狠。
法军也不是面捏的,连续三次强攻都没有冲上去,他们终于准备开枪了,只听哗啦啦一片枪栓拉动的声音。
沙斯波式针击枪是普法战争中法军广泛应用的新式步枪,性能也仅次于毛瑟,海军战舰当然也有大量的装配,很快十多杆步枪就举了起来。
“全体都有……预备……”法国军官在发号施令,而这时候杀红眼的载淳却跳了出来。
“我是大清国的皇帝!你们谁敢冲我开枪!我看谁敢……”
那一刻载淳如祖先附体一样,忘记了恐惧忘记了危险,他浑身已经被复仇的火焰给包围了。
但是载淳忘记了一个很关键的问题,就是现在他身边一名翻译都没有,而他刚刚又是用汉语喊出的身份。
脚下的法军哪里听得懂汉语,他们就以为上面那个是一名普通小个子士兵呢。
“开火……”法军军官一声大吼。
“全体卧倒……”就在举枪预备之时,林震大吼一声下达了命令。
所有华族士兵基本上都已经对军令产生了条件反射,耳朵刚听见命令身体已经开始行动了,舰首栏杆处的士兵全都爬在了地上,用甲板护住自己的身体。
可惜血迷了心窍的载淳晚了那么半拍,此刻只有他一个人还站在那里,十多条枪发射的弹雨全都奔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