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走后,禟并没有急着回去,而是直接去了花园。天书 网虽然传回来的消息称婉兮无事,可他心里到底惦记,不亲眼瞧瞧,如何能放心。
都说爱新觉罗家容易出情种,以前禟不这么认为,他总觉得这是后世好事之人横加揣测,或者有心之人为了增加自我筹码散播的谣言。比如先帝,说什么喜欢董鄂家那个寡妇,禟可不相信,这董鄂妃长得再美,皇宫里还能缺了美人。说穿了,不过是先皇为了抗议太皇太后的对朝政指手划脚,干涉太多,而想出来的一个方法。
这种行为就好像一个被惯坏的孩子,要求得不到满足,便使性子耍脾气。否则,真是情种,先帝为何会宠幸别人,后来又为何会有贞妃。说来说去,这些女人都不过是上位者为了达到目的而摆上的棋子,区别只在于用得好和用得坏。
当然,这也不能否认这其中没有真感情,就禟的想法,他对婉兮是真动了情,但是他有分寸,不会像爱新觉罗家的其他情种一样,一面说着爱,一面又把人往风口浪尖上推。
花厅距离花园并不算太远,拐两道弯,走过一条长廊便是。禟过去的时候,正好看着婉兮领着一堆孩子在亭子里喝茶吃点心,那小样子忙里忙外的,又要个个顾及,看着不轻松,但是她和孩子们的笑容让人的心不自觉地明亮地起来。
难怪,太后如此喜欢她,事事都记着她;难怪,清冷如四哥,做事一向果决,却总是给她留几分颜面;难怪,就连老十那粗心的家伙都记着给她送点珠宝……现在想来,这些人就算是看了他的面子,可是最终会认可她,凭得还是她的一抹真心。
也好,他总是担心他的娇娇会被人欺负,现在瞧着,小丫头是真的长大了。
“爷,怎么来了。”婉兮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还以为是乌拉那拉氏等人又闹什么夭蛾子,没想到一抬头,见到的却是禟,顿时笑颜如花。
“爷过来看看你。”禟握着婉兮的手,见她面色红晕,一副自在悠闲的模样,一颗心才真正落回了原位。
“给九叔(阿玛)请安。”几个小的见着禟,也纷纷起身问好。
禟对四福晋有气,可从不因为这个而迁怒弘晖,是矣,瞧着一众孩子规规矩矩的,心里也多上几分喜欢。
虽然禟不耐跟几个兄弟虚与委蛇,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稍坐一会儿,禟就直接起身走了。
花厅里,一众阿哥瞧着晚归的禟,免不了要打趣几句,不过在座的都了解禟的脾气,只要是还有想法的,就不可能把他得罪死,所以开口都有分寸。禟也不是那种开不起玩笑的人,只要不触及他的底线,开开玩笑,他不仅不在乎,有的时候还会笑着玩笑几句。
“九弟,这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大阿哥嘴里笑着,眼里却不自觉地闪过一丝羡慕。
若当初他福晋第一胎就生儿子,不说给他长脸,至少不用换一个福晋。
美人关么?
没有感情,美人也只是晃晃眼,过了也就过了,但是大阿哥是真的喜欢大福晋,只是一步一步地走到现在,她却早已成了一捧黄土,而他身边也有了其他人。
“大哥说得是实话,只是这世间男儿有几个又能过得美人关的。”三阿哥拿着扇子,一脸清高地道。
很显然,对于喜文的三阿哥而言,红袖添香这种事是万万不能缺少的,这一点从他后院里越来越多的格格侍妾的人数上,不难看出他的想法和喜好。
“谁说的,最起码四哥就可以。”俄就不喜欢三阿哥那酸儒的作派,不由瓮声瓮气地反驳道。
“啧,老十,老四那不是意志坚定,他那是不解风情。”三阿哥说罢,一阵哈哈大笑,其他几个兄弟也纷纷笑了来。
俄还想跟他理论,却不想一旁禟伸手将俄按了下来,笑着道:“四哥是办实事的人,自然对这些风花雪月的事情没有兴趣。”
三阿哥的笑容猛地一怔,似想到今天过来的目的,一时间面色讪讪的,抬手喝了杯酒,沉默片刻,便转了话题。
禛眼见禟他们对自己的维护,嘴上不说,心里还是很感激的,“来,大哥,三哥,弟弟先敬你们一杯。”
“好,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大阿哥这豪气一上来,那是不管不顾。以前的大福晋还能劝上几句,现在的继福晋,别说劝了,连跟大阿哥说话都说得少。
禟见状,也不扫兴,直接随大流,反正他们兄弟几个是有酒量的人,虽然少有喝醉的时候,不管偶尔放纵一番也不算什么。
这边婉兮并没有选择去和乌拉那拉氏她们一起用膳,而是同弘晖他们几个孩子一起在亭子里用膳,反正都是吃饭,与其让她一个侧福晋去承受乌拉那拉氏她们那些嫡福晋的奚落,还不如安安心心地陪几个孩子吃顿安心饭。
不远处,被禛派过来打探情况的苏培盛瞧着在亭子里用膳的婉兮等人,抬手招来一个丫鬟,吩咐她们用心侍候,这才转身加去复命。
只是回去的路上,想着福晋的作为,苏培盛心里也不由地长叹了一口气:只盼着福晋能看透一些,在府里同李侧福晋等人斗也就罢了,何苦还要把手伸到府外去,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罢了,主子的事情他一个奴才管不着,他只盼着福晋能体谅体谅主子爷。
婉兮不知道这些,等她准备回去的时候才发现禟已经喝得烂醉如泥了,不过眼瞧着其他人也这般,就连自制力非常强的四阿哥也不例外,她心里也就平衡了。
男人嘛,谁还没个应酬的时候。
无视乌拉那拉氏的黑脸和八福晋锐利的目光,婉兮扶着禟就走,至于俄,因着并没有带福晋过来,婉兮只得让林初九帮着俄身边的小太监送他回府,反正两府的距离并不算太远,坐马车快,骑马更快。
回到府里,婉兮将禟扶到内室躺下,更吩咐听竹她们准备热水,随后去看了看个孩子,见高嬷嬷把一切都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她也就放心回内室去照顾禟了。
别以为禟喝醉了酒老实,实际上就是喝醉了才更能看出他的本性,这人,性子傲得很,执拗起来,谁都劝不住,婉兮每次等禟酒醒了打趣他时,他都一副认定她的模样,让婉兮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等将禟侍候好,已经很晚了,感觉到疲倦的婉兮并没有像平常一样,花大把的时间沐浴,而是匆匆梳洗一番就直接回了内室。禟躺在绣床上已经睡熟了,她的表情十分地平静,没有平日里的张扬,亦没有对的那种温柔。
婉兮倚在身边躺下,刚睡好,身旁的男人便自动伸出手臂将她圈进了温暖的怀抱之中,婉兮瞧着他这样子,不由得心头一软,下意识地在他怀里蹭了蹭,扑鼻而来的男人味让她觉得心安,伸出双手抱着他的胳膊,婉兮扬着唇角,闭上眼睛准备休息。
不过片刻的功夫,婉兮便睡熟了。室内一片寂静,两人靠在一起,犹如交颈鸳鸯一般,亲密无间。门外,送完俄回来的林初九,跟守在门外的听雨打个手势,两人往外走了几步,林初九低声问了几句,得知禟他们已经安置了,也松了一口气。
第二天一早,婉兮醒来之后,下意识地看向身边,见一向早起的禟还在熟睡之中,嘴角不由地扬起一抹弧度。
往日,她还没睡醒,禟不是去上朝了,就是有事先行起身了,总之,就连休沐都很少睡懒觉的人,也只有喝醉了才会老老实实地睡到她睁眼时看见他。
微微动动身子,感觉到置于腰间的手臂,婉兮不由地停了下来,小手握着他的大掌,细细摸索着,同一般男子不同,禟手心里不仅有写字留下的茧子,还有射箭留下的硬茧子,摸起来有些刺,却不会让人觉得难受。
熟睡中的禟因着她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俊脸上浮些出些许不耐,显然是不满有人打扰他的睡觉。
婉兮见状,连忙停手,耐心地等着他恢复平静之后,这才又大着胆子去玩他的手。最终禟还是被她给吵醒了,原本就是警惕性高的人,即便昨儿晚上闹得太过,醉得东倒西歪,也不见得就没了警觉性,他如此,不过就是因为熟悉的人在身边,再加上头的有些疼,实在是不想起罢了。
“娇娇,勿闹,让爷再睡一会儿。”禟收了收手臂,将人紧紧地搂在怀里,让她不能动弹。
婉兮听着他含糊的语调,犹如一般撒娇的话语,不由地轻笑出声。早知道他会有这样的反应,她早就动手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睡梦中的禟似乎被她的笑声弄得不得不睁开双眼,恶狠狠地了她一眼,这次他不仅仅只是抱着她,还直接把她的脸埋在自己的怀里。
婉兮虽然觉得这样的禟更有人味儿,但是心里终是不忍打扰这个难得的赖床机会,是矣,稍稍整理一下情绪,她便跟着闭上双眼,不再闹他了。毕竟这醉酒的感觉真心不好受,即便她很少酒,却也是亲身体过醉酒的感觉的。
一个时辰后,婉兮睡得迷迷糊糊的,禟倒是清醒了。之前被婉兮闹过一回,他虽然觉得难受,却一直处于浅眠状态,头疼的症状稍稍缓解,便立马醒了。
昨天喝得太多太猛,今儿个一醒来,头疼欲裂,若不是近几天还在休沐中,他怕是要直接告假了。还有怀里这个磨人精,想到她吵得自己睡不着就算了,现在自己却睡得香甜,这画面看得禟嫉妒不已,目光落在她白皙娇嫩的颈项上,不知道是心里不平,还是有心给她个教训,他竟鬼使神差地凑过去咬了她一口。
“嘶——”婉兮猛地睁开双眼,脖子上传来的痛楚让她不自觉地绷紧了身子,大眼直愣愣地瞪着禟,似没有想到他会直接咬她。
禟察觉到她的抗拒,不仅没有松口,相反地用力吸了吸,等到他真的松开,婉兮脖子上不仅留了一排牙印,还多了一个‘草莓’。
“进来!”察觉到婉兮的怒气,禟赶在她发怒之前,扬高了声音冲着门外喊了一声,随后候在门外的听竹她们便领着小丫鬟们鱼贯而入地推门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