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年纪大了,能坚持到这个时候已经很不易了,现下宫宴都快要进入尾声了,太后一脸疲倦的,康熙劝了两句,也就不再坚持,便先行起身离开了。天书 太后一走,婉兮便将几个孩子拘在身边,不让他们再到处跑了,毕竟这宫里人多口杂的,谁也不能保证没有黑手。
禟见几个孩子都好好的,心里也放心,特别是在瞧见弘旻带着茉雅奇一起时,一脸心慰地夸了他几句。作为一个父亲,他自然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团结友爱,而不是互相算计。
以往董鄂氏将茉雅奇在正院里,他倒是有心想给几个孩子制造相处的机会,可惜董鄂氏并不领情,把人都当成贼来防,别说婉兮,就是他都觉得腻味,他又怎么可能去勉强婉兮和孩子们去迁就董鄂氏。
“阿玛,弟弟妹妹都困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回去啊!”弘旻问完,也不由地打了一个呵欠。
别看小孩子总是一副精力旺盛的模样,到了该睡觉的时候,那真是说睡就睡,没有任何商量可打的。
“快了。”禟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光脑门,转头的瞬间就看到弘昭他们已经靠在婉兮身旁睡着了,不由伸手将弘昭抱到怀里,“来,弘旻,先倚着阿玛睡一会儿。”
“恩。”弘旻伸手揉了揉眼睛,他倒是想说不困,可是实在是太困了,所以禟一说,他便顺从地靠着禟睡了。
看着大殿里依旧相互吹捧的兄弟、宗亲和大臣,禟皱拧着眉头,嘴上不说,心里其实很厌恶这种虚伪的场面。可是瞧着康熙兴致勃勃的样子,他就是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忍着。
“九弟。”听见有人叫自己,禟不由地抬起头来,看见着在面前的三阿哥和三福晋,禟心里一阵冷笑,他还没找上董鄂家,董鄂家倒是找上他了。
呵,这倒是个大笑话。
先不提三福晋和九福晋之间的龃龉,就说他和三阿哥之间,除了这不能改变的兄弟关系,他们之间还真没什么来往,现在自行上门,若说没所求,禟是不信的。
“三哥,三嫂,这是?”禟看了一眼怀里的弘昭和趴在他腿边的弘旻,故作不便地道:“三哥三嫂还是原谅我这个。”
“九弟客气了,倒是三哥的不是。”三阿哥客气两句,一副不在意地道:“之前咱们兄弟了解甚少,少有往来,不过现在也不迟,毕竟是兄弟又是连襟,相互来往也是应当的。”
“对,九弟和九弟妹若是有空当,多到府里来走走。”三福晋虽然不喜九福晋,更嫉妒九福晋的阿玛得了族长之位,但是她这个人比九福晋来得聪明,行事也更为圆滑一些,是矣,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的日子都比福晋过得好。
婉兮规规矩矩地坐在禟身这次,并不吱声,只是冷眼看着三福晋他们说话,那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意思,无非就是拉拢。这样看来,董鄂家内部也并非她想得那般团结,原本她还琢磨着要怎么分化这些人,现在瞧着只要时机得当,利益充足,只要一个引子就能引发争夺战。不管结果是输还是赢,耗得都是董鄂一族的实力,同她没有任何干系。
“三嫂客气了,改日弟弟作东,邀各位兄长弟弟一起喝上一杯。”禟也会来事,即便他不屑于着三阿哥满脸清高的文人样,但是面上,该给的面子他从来都不吝啬。
三阿哥见禟没有正面回应他的邀请,心里虽然有些恼怒,若非三福晋及时地拉了他的衣袖一下,指不定他又该像之前那般,摆着文人的架子教训人了。
康熙坐在上首,看似随意,实际上却将几个儿子的所作所为一一纳入眼底,特别是禟,作为户部当家人,康熙自然是希望禟不要再掺和到几个兄弟之间的,毕竟其他儿子的争斗已经够让他头疼的了,这好不容易迷途知返的可别又折进去了。好在禟没让他失望,知道分寸又能办事,当下,康熙心里的小算盘也不由自主地打起来了。
没一会儿,宫宴就进入了尾声,等到康熙一退,禟等人也就不继续累着自己和妻儿,抱着孩子,打个招呼也就各自散了。
同来时一样,禟和婉兮、几个孩子坐一个马车,董鄂氏和大格格坐一个马车,泾渭分明,看似公平,却好似钝刀子割肉,让董鄂氏心酸苦闷不已。
尹嬷嬷抱着大格格坐在一边,冷眼瞧着董鄂氏这难过的样子,竟然不在像从前那般觉得感同身受,相反地有种想笑的冲动。种什么因得什么果,这人呐,想把一切好的都划拉到自己面下,可能吧?不动声色地将怀里的大格格抱好,尹嬷嬷心里只盼着大格格不要像董鄂氏这般,眼里心里都容不得人。
禟回到到府里,只叮嘱尹嬷嬷好好照顾大格格,便抱着子同婉兮一起往清漪院走去,至于董鄂氏,他一点都不关心她心里想什么,反正不管他做什么,但凡有一点不顺她的意,她便满心抱怨。别说禟,换个老实的男人,也不能忍这口气。
回到清漪院,将几个孩子送回屋,婉兮和禟交代几句,这才一起回了房。
别看宫宴热闹,代表的又是宠爱和脸面,可是在这种大冷天搁着坐上一晚上,就是殿里再暖和,这人也觉得累。别说婉兮一个弱女子,就是禟这个大男人也觉得十分地疲惫。
“爷,抱妾身去沐浴。”婉兮整个人都赖在禟怀里,那样子跟没骨头一样。
高嬷嬷虽然心疼婉兮,可她这个样子真心没规矩,哪有女人指使男人做事的,这要是爷们不高兴,日后算起后账来,怕是很难脱罪。可瞧着禟一副满不在乎样子,她又觉得这个时候开口,怕是有些讨人嫌。犹豫半晌,待再回神,便见禟挥手示意她们下去,高嬷嬷心里担心,却不是那没眼色的,再加上禟愿意,她也不能不识趣。
“可是累着了?”这一天下来,禟也累得够呛,但是心里却十分挂念怀里的婉兮。
婉兮在禟怀里蹭了蹭,玉臂揽着他的脖颈,娇声道:“累,可累了。”
禟低下头,瞧着如猫一般在自己怀里磨蹭的婉兮,轻笑一声,“娇娇,今日可曾吓着了?”
太子找茬,无非就是因为他没顺着他的意,更在江南方面截了他的胡,都说有多大的碗,吃多少饭,还不是皇帝就惦记着江南的银库,他若不管着户部,还真不跟他计较这种事,可惜他管着户部,每年的银钱都是有数的,轻易不能松手,否则等到康熙要用时,没借没用,国库里却没银子,他拿什么赔,难不成自己补么?
这是把人当傻子耍,可惜禟不吃他这一套,是矣,该收回的依旧往回收,该得罪的那也不含糊,反正之前,他和太子间的关系也不怎么好。
“有点。妾身自己没什么,却不愿意爷被皇上怪罪。”婉兮随着禟坐到炕上,眼里闪过一丝担忧,面上却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平静下来。
禟的大掌轻抚她的小脸,掌心轻轻摩挲,片刻才道:“放心吧!皇阿玛用得上爷,即便太子要闹,皇阿玛也会斟酌着办的。”
“可是为什么每次都是爷吃力不讨好呢!”婉兮握着禟的手,眼里满满都是心疼。
“娇娇,有些事不可避免,皇阿玛终究是爷的阿玛,即便他未曾将爷放在心上,爷也不能不顾他的心意。”有些话禟不好在嘴上说,他对康熙有孺慕之情,可是时间长了,这份渴望慢慢地也就消了,剩下的仅仅只是他身为人子的基本孝顺。
婉兮也没想挑拨他们父子的关系,她只要禟平平安安的,不再像上一世那般吃力不讨好,其他的她真心不在乎,毕竟这人心呐,原本就是偏的,很难做到一视同仁。
“那就好,只要爷好好的,其他的妾身并不怎么在乎。”婉兮似松了口气般,整个人窝在禟的怀里,整个人一犯懒,就开始耍赖了,“爷,妾身不想动了,爷抱妾身去沐浴。”
“还以为说会子话你就忘了,看来这懒劲一犯,多少事也抵不过去。”禟好笑地伸手刮了刮她的俏鼻,随后顺着她的心意抱着她去净房梳洗沐浴,只是这期间,该占的便宜他一点不推辞,不该占的便宜,就当是新年福利,能拿多少算多少。
等到婉兮被抱到床上时,心里还恨恨地想着,以后一定不能对这个男人心软,明明是想省点力气,结果却被翻天覆地吃了个干净,一点都不体贴她的辛劳。
禟却不知道这些,抱着婉兮软软的身子,一脸的餍足。
第二天婉兮醒过来的时候,禟已经起身了,身旁的位置微微有些发冷,想来禟起身也有好些时候了。她抬了抬手臂,似乎想要伸个懒腰,谁知刚一动,浑身上下几乎都传来一股难耐的酸疼感,那一瞬间,婉兮就知道昨天放纵的代价来了。
“唔!”一个没忍不住,婉兮轻哼一声,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随后整个人又回到了被窝里。
裹着被子,婉兮抬头看向窗户那边,见外面挺亮的,估摸着这时辰不算早了。不过她并不担心,毕竟这府里有什么事都轮不着她这个侧福晋来管。
翻个身,婉兮正想着要不要唤听竹她们进来侍候的时候,便听到屋外传来一阵脚步声,转头望去,见到身穿湛蓝长袍的禟时,神情微微怔,“爷,今儿个没事吗?”
禟举步上前,待到了床前才停下脚步,眼中含笑,说出的话里也带着一股子的宠溺,“爷再忙,也有空过来看看娇娇你。”指尖轻触她娇嫩的小脸,因着睡觉的关系,双颊嫣红,显得无比的娇俏。
婉兮闻言,眉头微挑,语带一丝揶揄地道:“爷这样会让妾身以为爷是在为昨夜的事情道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