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鄂姑娘过来可是有什么事吗?”
“玉惠初次入府,按规矩自然是要先拜访侧福晋的。天书 网”玉惠见禟的目光在自己身上,内心激动,小脸晕红,说话间,声音轻柔婉转,颇为动人。
婉兮见她说得诚意十足,双眼却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身旁的禟,这诚意还真是让人无语。另外,婉兮注意到她的神情和举止都同自己有些相似。事实上,若是不细细打量,只会觉得有些眼熟,却不会多想,但是只要稍加注意,就能感觉到她的行为举止,甚至是神态都在模仿婉兮,虽然还做不到十全十美,却也惟妙惟肖。
“董鄂姑娘客气了,姑娘此番入府全为福晋的身子着想,福晋心中郁结未解,想来有姑娘陪着,定然能想开些。”婉兮语带笑意,一脸的关心,让人分不清她话里的意思是真还是假。
郁结未解?
董鄂氏什么时候想开过,她想要地位要宠爱要子嗣,要一切的东西,却又不想去付出,如此,她怎么可能有满足的时候。
不能满足,心中埋怨众多,能想得开才有鬼了。
玉惠听不出婉兮话里真正的用意,眉头微蹙,“侧福晋说得是,嫡姐近来身体确有不适,玉惠的确该陪伴左右。”
婉兮靠在禟怀里,小手扒拉着他的大掌,眼神却直定定地盯着她道:“既然姑娘明白,那在府里住着的这段时间,就得麻烦姑娘多费些心思陪福晋了。”
“侧福晋客气了。”玉惠越说越觉得她们的话题正往一个诡异的方向在走,她来这里明明只是想利用拜访的机会给九阿哥留下一个好印象,怎么现在越说越像她不务正事,而这完颜侧福晋则苦口婆心地提醒她做正事。
还有,多费些心思陪福晋算怎么回事?她来不是应该吸引九阿哥的目光吗?
“不,不客气,本侧福晋只是羡慕姑娘和福晋之间的姐妹情。”婉兮表情真挚,语气温和,看似真情实意的关心,偏偏就让人听出一丝讥诮来。
禟见状,并不过问,别说玉惠是带着目的来的,就算没有目的,禟也不可能为了她去跟婉兮较劲。
“侧福晋过奖了,嫡姐的确很照顾玉惠。”玉惠即便心里再恨董鄂氏,表面上还是得夸奖董鄂氏,毕竟就目前而言,董鄂氏才是她最大的靠山。
不过,从这短暂的交锋来看,和这位完颜侧福晋说话得非常留心,否则,一不小心就容易被她带到沟里去。
婉兮瞧着言不由衷的玉惠,恨不能呵呵她一脸,什么照顾,明明就是别有用心,“如此甚好。若是没别的事,本侧福晋也就不多留董鄂姑娘了,改日有空,再请姑娘过来喝茶。”说罢,婉兮客气地端茶送客。
既然感情好,那便凑一起培养感情去,没必要在这里膈应她的同时,还勾引她的人。
若说之前婉兮只是感慨董鄂氏眼瞎的话,那么现在她只觉得这人除了眼瞎,心也瞎了,这么明显的心思都看不到,她都要怀疑上一世的自己是不是因为傻过头了才输给这样的蠢货。婉兮越想越觉得忧伤。她其实很聪明的有木有,只是太过老实了有木有,至于为什么会输,大概是她忘了自己还有脑子可以用的有木有。
婉兮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就算听不懂她的话,看到她端茶的动作,应该也明白她的意思吧!
玉惠有些不舍地看了搂着婉兮的禟一眼,见他的注意力都放在婉兮身上,心里不由地一阵泛酸。不过,她心里也清楚,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去要求什么,只待来日,她能得到他的宠爱时,她定会给那些瞧不起她的人一些颜色瞧瞧的。
俗话说得好,来日方长,这位完颜侧福晋自己不也说了吗,改日再一起喝茶。
“那便不打扰九阿哥和侧福晋了。”玉惠行过礼,一脸温婉地笑了笑,领着翡翠便跟着等在门口的听竹一起走了。
婉兮盯着她离去的背影,眼眸一眯,语带调侃地看向禟道:“爷,这明明是您的小姨子,可为什么她一直称呼爷为九阿哥,而不是姐夫呢?”
禟嗤笑一声,大掌轻捏她的小手,“这大概是因为董鄂府里特别注重嫡庶的关系吧!”
婉兮闻言,不由地轻笑出声,她前脚才夸人家姐妹情深,这后脚禟就泼了盆冷水,说人家注重嫡庶。
“爷这样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爷恼得是妾身呢!”婉兮故作不高兴地嗔了他一眼,转头看向一旁的点心,伸手拈了一块放进嘴里,却未曾像平日那般同他分享。
“娇娇这是生气了?”禟好笑地看着她孩子气的模样,伸手拈了一块点心喂给她吃,“有些人,有些事,不亲自经历一番,是很难让人死心的。”
死心?
婉兮想着玉惠看向禟时如火一般灼热的眼神,顿时哑口无言,人家就差没直言说想侍候的是禟了,她就算拒绝,也不可能直接把人送走,毕竟接人的是董鄂氏,而且她的用心谁都了解,看到这一幕,怕是高兴都来不及,何谈如她所愿地将人送走。
“妾身就是不喜欢有人觊觎爷,爷是妾身一个人的。”婉兮的霸道带着些许娇气,听着软绵绵的,实际上却是尽其所能地防着所有人。
“傻瓜,爷若不愿意,谁又能勉强得了爷。”禟好笑地刮了刮她的俏鼻,瞧着她那副把自己当成宝的模样,心情舒畅。
婉兮可不管这些,所谓一山不能容二虎,她这个正品就在这里,又岂能容得下玉惠那个模仿她的赝品。可禟的话也不无道理,既然不能要她的命,那便只能让她死心。
禟见婉兮不说话,就知道她把自己的话听进去了。
有些事与其重复的说,不如一次让那些动了歪心思的人得到教训。有的时候,只有真正地让那些人感觉到疼了,他们才懂得什么叫收敛。
正院里,董鄂氏收到消息,听闻玉惠去了清漪院时,不由地砸了手里的茶盏。
“福晋息怒。”尹嬷嬷看着怒不可遏的董鄂氏,心里对于玉惠的自作主张也颇为不悦。之前瞧着那般不情不愿的,现在比谁都为得积极,这吃相,难免会让人觉得有些难看。
“息怒,本福晋如何息怒,之前瞧着是个好的,现在看来,本福晋倒是得好好敲打敲打她,以免有人不把本福晋的话放在心上。”董鄂氏虽然需要玉惠,却也不一定非她不可。
“老奴明白。”尹嬷嬷应了一声,正准备唤丫鬟过来收拾,就见守在门外的佟姑姑走了进来。
董鄂氏见佟姑姑进来,神情微微一怔,“怎么了?”
佟姑姑向董鄂氏见过礼后,才道:“回福晋,四姑娘在门外求见。”
董鄂氏闻言,冷笑一声,“她倒是机灵,知道本福晋会为此事而生气,这不,就来解释了。”
佟姑姑垂着头,并不回应,因为她心里清楚,董鄂氏要的并不是别人的附合,她要得是发泄内心的怒气,而她不想成为别人的替罪羊,所以宁可什么不说也不要惹祸上身。
“行了,让她进来吧!”董鄂氏看了佟姑姑一眼,咬牙道。
“是。”佟姑姑应了一声,转身退了出去。
门外,玉惠看着面色没有丝毫变化的佟姑姑,心里反而有些担心了。她这个嫡姐向来没什么城府,脾气骄纵,没有忍耐力,今儿个倒是出乎她的意料,竟没有对佟姑姑发火,如此,就说明她这气还憋在心里,怕是要冲着她发了。
“四姑娘,福晋请你进去。”佟姑姑看了一眼玉惠,语气平淡地道。
“谢姑姑。”玉惠心里遗憾,却也知道这一趟,她不得不去。
之前在去清漪院的时候,她就想到董鄂氏的反应,虽然她并不觉得自己有做错什么,但是她在九阿哥府里没有一点根基,若是想要留下来,或者说想要得到她想要的一切,首先她就得先学会妥协,向董鄂氏妥协。
进了屋,玉惠便见到坐在上首的董鄂氏,此时的董鄂氏看着同平时没什么不同,但是从她略微竖起的眉梢可以看出此时的心情并不算好。
“玉惠给姐姐请安。”玉惠上前两步,向董鄂氏行礼问安。
“姐姐?你眼里还有本福晋这个姐姐吗?怕是没有吧!”董鄂氏冷哼一声,手掌重重地拍着几案。
玉惠见董鄂氏这般,不由地双腿一软,跪在地上道:“姐姐明鉴,玉惠绝没有冒犯姐姐的意思。”
“既然没有,那为何擅自行动,就你今天的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完颜氏的妹妹呢!”董鄂氏咬牙,她只要一想到后院那些女人看自己笑话的样子,就恨不得一巴掌煽过去。
“姐姐息怒。玉惠只是听说九阿哥在,这才想过去见个礼,只是没有想到那完颜氏会如一点情面都不讲,没说几句,就将玉惠给请了出来。”玉惠瞧着董鄂氏的样子,哪里还敢说什么,最后只得装可怜博同情,毕竟只有她弱,董鄂氏才能做到真正放心。
尹嬷嬷看着玉惠的这等作派,心里虽然有些忌惮,但是人是伊尔根觉罗氏做主送来的,她不便发表意见,只能劝着董鄂氏一点,毕竟就目前而言,她们能用的的确只有玉惠而已。
“福晋,既然四姑娘已经知错了,此事不如就到此为止吧!”
董鄂氏看了尹嬷嬷一眼,再看跪在下方的玉惠,咬咬牙道:“好吧,这次就算了,若还有下次,你便回董鄂府吧!”
玉惠闻言,表情微怔,似没有想到董鄂氏会这般直接,不过思及她现在的处境,她还是咬牙道:“是,玉惠明白。”
待玉惠离开后,董鄂氏沉默良久,才看向一旁的尹嬷嬷吩咐道:“尹嬷嬷,让人盯紧玉惠,若她再像现在这般,便直接送她回去,本福晋不需要这种不听话的棋子。”董鄂氏刚才说给玉惠听的话并非吓唬她的,她是真真正正地讨厌这种掌握不了的感觉。
“福晋,依老奴看,这事儿不如就依着四姑娘,毕竟不管是主子爷还是完颜侧福晋,都不是好对付的。”尹嬷嬷知道董鄂氏的心思,只是四姑娘玉惠的心思,她有些拿捏不准。
初见时她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不情愿,刚才她却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担忧,特别是福晋说要送走她时,她表现出来的急迫,由此可以看出她似乎在短时间内改变了想法,至于为什么会改变,这事还得去打探打探。
“嬷嬷说得对,是该让她吃点苦头。”董鄂氏闻言,觉得尹嬷嬷的提议的确可行,不由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