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弟,咱们兄弟之间误会颇多,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说再多都不能挽回,但是只要能认识到自己的错误,重新开始也不无不可,所以这一杯,八哥敬你,就算是八哥向你赔罪。天书 中文.网”禩看向禟,他陡然开口让其他人都为之一怔,之后,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禟,似在等他的回应。
禟闻言,神色微微一怔,待回地神来,目光并不看向禩,而是直接抬手喝了手中的酒,随后才一脸笑意地看向禩道:“八哥这话是何意思?弟弟怎么都听不懂?”
禩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禟,昔日种种非他所愿,之前是他想不通,总以为散了就是散了,而现在他想通了,也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甚至为此亲自向他赔罪,可即便这样,当初愿意为他付出一切的兄弟,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软。
“九弟的意思是不想喝哥哥这杯酒吗?”禩轻转指间的酒杯,面色黯淡,眼神却晦涩难懂。
“怎么会?八哥可是忘了,今日可是四嫂的好日子,越俎代庖这种事咱们还是不要做的好,以免辜负了四哥四嫂的一番美意。”禟扬着唇,脸上虽然带着笑意,可笑意一丝都未曾达到眼底。
他们之间的事情一句两句根本说不清楚,终其结果也不知道到底是谁对谁错,更分不清到底是谁欠谁良多。
昔日禩欲置他于死地,他不仅断了这份兄弟之情,面对他们的屡屡挑衅,他亦不曾手软,可以说对阵在前,两方更有胜负,归根结底,他能占在上方,也不过是因为他对大位无意。
“难道九弟觉得八哥这杯酒敬得不是时候?”禩脸上的笑容一如从前,只是眼里却满是冰寒。
“八哥若是要这么想,弟弟也没办法,毕竟道不同不相为谋,弟弟如今只想认认真真为阿玛效力,平平静静地过自己的日子。”禟看向禩,第一次明确地表明自己心中的想法。
“九弟,你……”对于禟古井无波的双眼,一向坚持己见的禩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了。
禔冷眼看着,心里却对禩的举动颇为忌惮,“八弟,九弟既然已经表明不想沾边,那咱们应该尊重他的意愿,而不是勉强他做自己不想做的事。”
禔从前并没有把禩放在眼里,一是他本身就受康熙看重,二是因为他身上的赫赫战功,三是他母妃贵为四妃之一,他若想要什么,着实不需要禩这个记在他母妃名下的寄居者来帮忙。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他从来不曾放在眼里的八弟,竟有本事一步一步走到今日,若不是禟和俄出走,后来又发生种种变故,他的势力怕是不可小觑。
谁知事情才过不久,他虽然没有做到力挽狂澜,却也算是扭转败局,把一切都拉回了正轨,就冲着他种种举动,这小子怕是所图不小吧!
禔一直以为自己最大的敌人便是太子,现在瞧着,那些他不曾放在眼里的弟弟们似乎在他没有注意的时候,一个一个的都成长起来了。若是无意于大位还罢,像禩这样别有心思的,就不该放纵,否则一个不小心,被替代的就是他自己。
“大哥说的是。”禩眼神微闪,面上却做出一副恭敬的模样。
眼见大厅的气氛越来越僵,不说几个当事人,就是过来参加宴席的众多宾客见状,也不由地少了几分兴致,似怕一不小心就惹上什么麻烦。
宴席之上,虽无太子,可是能坐在这里的皇子阿哥又有几个是简单的,不管站队的还是没站队的,总之,没人想当面得罪这些皇子阿哥。
禛作为主人,面对这种情况自然不可能冷眼旁观,虽然他性子执拗,行事非黑即白,却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之辈,“八弟想来也是一番好意,既是如此,那四哥便先干为敬。”说罢,禛率先喝掉杯中的酒,也算是给禩一个台阶下。
“是弟弟莽撞了。”禩如何看不出禛的用意,开口的瞬间他就想到会面对什么样的场面,只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禟的决绝和禔的防备。
若是实力相当,禩到也不惧禔,只是就目前而言,他的实力尚不能同禔相比,再加上之前的事情令他元气大伤,真要对上,他毫无胜算。
罢了,再难的路他都走过来,现在不过是忍一时之气,等到来日他大业得成,今日种种他定然会百倍千倍地还回去。
不管禩心中如何想,其他几位阿哥心里还是很满意这个结果的,不得不说,禟的存在的确影响着他们的势力,若是不能争取,一直这样保持中立也不无不可。
生辰宴上,前庭后院的,八阿哥福晋看似强硬,实则退让不少,至少相较于从前的风光,现在的两人比之从前低调不少,至少在某些事情上,不管是禩也好,八福晋也罢,都未有从前的强硬和跋扈。
一连被禔和禟下了脸面的禩直到生辰宴结束,都未再主动开过口。
倒是在禩身旁的祯对此颇为不满,若不是禩拦得及时,祯怕是已经冲上去找禔和禟理论了。
“八哥,你拦着我干嘛,他们这样对你,简直是太过分了。”祯一脸桀骜不驯地嚷嚷道。
“十四弟,八哥知道你是为八哥好,但是这里是四嫂的生辰宴,不看僧面看佛面,总不能因为这事而迁怒四哥吧!”禩看着做事越来越没有脑子的祯,心里莫名地觉得不耐。
自打跟八福晋把话说开之后,禩先后两次去了永和宫,话里话外,无非就是想要试探德妃,毕竟他答应德妃的都已经做到了,剩下的自然是该德妃履行承诺了。
可惜事情就像八福晋所说的那样,德妃打得就是空手套白狼的主意。
昔日从来都只有禩坑别人,从来没有人坑他,这次德妃开了个先例,如何能不让禩记恨在心。只是现在还不到翻脸的时候,但是从祯和德妃的关系越来越冷淡这一点上不难看出禩的打算。
太过有才又太有野心的人,禩如何愿意把他留在身边,像祯这样冲动的,虽然麻烦,却用得放心。
“哼,不怪他怪谁,明明爷才是他的亲弟弟,他偏偏就对其他人好也不对爷好,如此,爷又何必要管他是否高兴。”祯一脸愤慨,想来对于禛,祯心里还是颇有怨言的。
可是昔日备受宠爱的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禛的感受,等到自己落魄了,再怪别人没有关心他,这种论调不是显得很好笑么?
想当初,德妃风光,祯受宠之时,何况想过禛这个兄长,当时他不对禛落井下石怕就是感谢上天了,何谈关心。
“十四弟,有些事是上天注定的,何况四哥对你并非不关心,他只是更在乎有需要的兄弟。”禩目光微闪,面上说着安慰的话,细听却是话中有话。
禟出来醒酒,刚好就瞧见这一幕,因着距离不算远的关系,他不只将禩的表情尽收眼底,就连他说得话也听得一清二楚。
垂下眼睑,禟敛去唇边一丝不经意露出的讽笑,他还道禩怎么突然之间就想着跟他赔礼道歉了,现在瞧着,应该是别有所图。
也对,依着禩那不见兔子不撒鹰的性子,怎么可能在事隔这么久之后,才想起跟他道歉,想必之前的事情给他造成了一定的损失,会突然调头过来争取他,怕是实力大不如前又不想轻易认输吧!
转身的瞬间,禟正准备进屋,不想祯恰好抬头,见他就在不远处,误以为他是来偷听的,不由地怒喝一句,“九哥,你这算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禟被祯吓了一跳,转身的瞬间对上他怒不可遏的面容,一时不由地有些啼笑皆非。
“你偷听我和八哥说话,你还问我是什么意思,应该我问你是什么意思吧!”祯几个大步来到禟面前,大声指责道。
禟嗤笑一声,显然是没有相到祯会突然把矛头指向他,瞧他这样子,似乎是认定他罪大恶极一般,“偷听?你确定这样的距离,这样的位置是偷听,而非正大光明的听。”
禟早就看不惯祯那副‘凡事老子天下第一’的臭模样,搞得好似这天下人都该让着他一样。
“你——”祯没想到禟居然如此理直气壮,那模样中,好似他被他捞到什么不得了的把柄一样,嚣张的让人觉得咬牙切齿。
“十四弟,这人可以没有本事,但一定要有自知之明,四哥待你如何你清楚,你又待四哥如何你也明白,爷可以保证,这世上只有四哥抱怨你的,没有你抱怨四哥的,特别是在有人挑拨的时候,你就算想抱怨,也得挑个隐密点的地方,别忘了自己现在脚下踩的是四贝勒府,不是你十四阿哥府。”如果非要在言语上碾压一个人,禟必定是其中的佼佼者,一如现在,气得祯恨不得吐血,又气得禩面色阴沉。
“九弟,有些话说太过了。”禩沉着脸道。
禟完全不惧两人身上的怒气,似笑非笑地道:“八哥,你们都敢做了,还怕别人说。”
“禟,我跟你没完。”祯何时受过这种气,一向被德妃捧在手心里的他,就算委屈也不像现在这样被人踩着脸。
禩看着握着拳头朝禟扑过去的祯,根本就没拦,而是冷眼看着,似想借此教训下禟,毕竟这段时间频频碰壁着实让他心情不好。
禟冷眼看着扑过来的祯和看好戏的禩,心中冷笑,“就凭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