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颜没有问白子戚,用不用避开花如颜。既然大家选择了这条路,遮遮掩掩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白子戚是她的,一直是她的,也只能是她的。
白子戚不说的事,她便不问。有一种信任,在经历了生死之后,便得更为珍贵。
燕凡尘体内的药丸开始发挥药效。似乎有团火蹿进了他的血管,灼烧着他的身体,让他觉得很热、很痛、很烦躁。他想甩开胡颜的手,将自己扔进冰天雪地里,却又舍不得放开手中的柔软。因为,那是他走下去的全部信念。
胡颜察觉到燕凡尘的异样,问道:“还好吗?”
燕凡尘一张嘴,嘴里竟然喷出了一股热气。他忙闭上嘴,转开头。
胡颜打趣道:“厉害了,还能喷热气了。你再努力试试看,能不能喷出火焰。”
燕凡尘那颗烦乱的心瞬间被抚慰。他笑道:“我若能喷出火,以后出门就不用带火折子了。”
胡颜哈哈一笑,攥紧了燕凡尘的手,用雄厚的内力去保护燕凡尘的心脏。
燕凡尘感觉好了很多,却不想胡颜在大战之前为自己消耗内力。他用力抽出手,道:“你攥着我不舒服,我去和司韶一起走。”
胡颜知燕凡尘用心,便不再强求。
燕凡尘摸了摸腰间的小巧弓弩,对白子戚道:“这是弓弩,你是派人送给我的吧?”
白子戚微微额首。
燕凡尘道:“挺好用的。”转身,向司韶走去。
胡颜看向白子戚,戏谑地一笑。谁能想到,白剥皮竟然会送燕凡尘一只弓弩。
白子戚被胡颜的目光打趣,便道:“随手做着玩的。”
胡颜问:“什么时候送的?”
白子戚道:“你离开县时。”
胡颜挑眉道:“暗通款曲?”
白子戚道:“猪头。”
胡颜第一次感觉被骂还如此开心。只因,骂她的那个人,是白子戚。
胡颜又问:“我一直好奇,花青染那身皮也不错,你怎么不惦记?”
白子戚道:“谁说我不曾惦记?因得过吩咐,暂时不能动他;可以动之时,却因你之故,不能动了。”
胡颜想,确实如此。花如颜需要一个身份,一个掩护,有个对她不了解的花青染,那就再好不过了。
胡颜虽空出了一只手,却也没搀扶白子戚。胡颜只是腻在白子戚的身上,就像一块撕扯不下来的膏药。二人身体挨着身体,手牵着手,在男人们的羡慕嫉妒目光中,不紧不慢地前行。
卫南衣坏心眼地对封云起道:“偶尔诈死一次,看来是争宠的不二法宝啊。”
封云起冷冷道:“你可以试试。”
二人对视一眼,深深地感觉到对方的不怀好意。
众人没走出多远,便看见了一处湖泊。而湖泊边上,则是站着花如颜和封云喜。
胡颜笑了,感情儿在这等她呢。不过,她也知道,花如颜可不会乖乖等她,定是遇见了什么,阻止了她的去路。
胡颜眯眼看看了这处湖泊。
湖泊呈现青绿色,看似看不见底,但却十分清透。湖泊很静,仿佛能照见人心。但湖泊上,却漂浮着一层黑沉沉的雾,就像恶鬼阴魂不散。
整个血雾林一直都是阴沉沉的,此处也不例外。然,与其它地方不同的是,此处显得尤为阴森,就像琥珀旁一块巨石刻在的两个字——忘川。
花如颜和封云喜同时转身看向胡颜等人。那两张惨白的脸,竟与这阴森恐怖的湖泊十分搭配。
花如颜的视线在胡颜等人的身上一扫而过,唯有在白子戚身上微微停顿了一下。
封云喜已经憔悴得不成样子。她看见封云起,眼泪禁不住涌出眼角,忙转开头,用手背擦了擦。
胡颜吹了声流氓哨,笑吟吟地道:“怎么等在此处啊?花姑娘实在是太客气了。本主子不来,你这条探路狗,不敢走?”
花如颜眸光发狠,冷声道:“胡颜,你那张贱嘴真应该喝喝这忘川里的水!”
胡颜走到琥珀边,探头看了看那水,道:“怎么,这忘川是你哭出来的眼泪?想让我尝尝够不够轮回滋味?”挑眉看向花如颜,“嫌你恶心,不敢尝。”
花如颜被气得胸口起伏,转而确实嘎嘎一笑,道:“过了岸,穿过一个山洞,便会看见一艘小船。坐上小船,便会直达飞鸿殿。这独占鳌头的滋味,不是你一直渴望的吗?”
胡颜无赖似的一笑,道:“我独占鳌头多少年了?你替我算算吧。不像某些人,用尽手段,勉勉强强夺得大祭司之位,却只坐稳了一年,便被扯下高位,被火烧得不成人形、面目全非。尹雪儿,我一直很好奇,你是如何苟延残喘活着这么久的?不死,真的意思吗?每当你照镜子时,看见自己那张散发着恶臭的脸,会不会恶心得想吐?”说话间,胡颜与白子戚一步步走到花如颜面前,与其对视着。
花如颜盯着胡颜的眼睛,脸上的表情满满发生了变化。她神经兮兮地一笑,问:“你这么知道是本尊?可是本尊的子戚告诉你的?”
胡颜就像像话家常似的道:“怎么会是子戚说的?他倒是曾说过,他永远不可能背叛你。”
花如颜快速地扫了白子戚一眼。那一眼,竟颇为复杂。
胡颜接着道:“子戚不会背叛你,却对我情难自禁。你呀,真是为难子戚了。”
花如颜意味不明地一笑:“哦?是吗?”
胡颜点头,道:“尹雪儿,在我落河后,你以花如颜的身份,处心积虑地出现在显,为得不就是报复我吗?你以为你一直保持神秘,实则,你身上有股子尸臭味,你知道吗?”
花如颜的瞳孔一缩,显然被激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