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石真人吓得连忙低下了头,伏在地上,一动也不敢动,黑袍冷冷地看着裸着脖子的松风道人,突然笑了起来:“松风,你是怎么会觉得,师父想要你的命的呢?”
松风道人睁开了眼睛,平静地说道:“我们任务失败了,没有杀掉这些百姓,也没有攻进晋军的阵中,按师父您一向的规矩,我们是要承担责任的。”
黑袍摇了摇头:“你们是按我的命令行事,其实我让你们追杀这些村民百姓,本来就是一种试探,如果说不胜利就要去死,那师父自己在当使徒的时候也早就要死了,怎么会等到现在呢?”
松风道人的脸上闪过一丝惊讶之色,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可以混过这次,他看着黑袍,说道:“那按师父的说法,我们,我们这回还有将功补过的机会吗?”
黑袍微微一笑,声音也变得柔和起来:“过?你们有什么过呢?黑石,你来说说,松风有什么过?”
黑石真人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们,我们是奉了师父的命令行事,师父要我们追击这些百姓到晋军大营,到后军那里,看看他们的反应,晋军,晋军明明作好了战斗准备,松风师兄他,他还是急于立功,挑唆我们全军,全军进攻那些阵外的百姓,这,这与师父的指示不符合。”
松风道人咬了咬牙:“师父要我们见机行事,要试出晋军的虚实,我不下令冲击,又怎么试得出来?再说,要让这些新收的盗匪们不至于一触即溃,这种硬仗也是要打打的。”
黑石真人沉声道:“可是晋军反击了,我们大败,而且是溃逃,为了杀一两百的村夫,死了五六百人,现在这些盗匪们又吓破了胆,下回再要进攻,只怕不敢带头冲锋了,这,这难道不是你的错误吗?”
松风道人冷笑道:“不攻如何能试出晋军的虚实?黑石师弟,你只顾着逃跑,可曾数过晋军追出来了多少人马,有多少骑兵?”
这下黑石直接说不出话来了,他的嘴角翻了翻,刚想开口,只觉得胸口一痛,却是一把长剑,直接穿胸而入,长剑的另一端,则是握在黑袍的手中。
变化来得太快,快得当黑石真人的血,溅到松风道人的脸上和身上时,他都一下子没反应过来,黑石真人翻着白眼,不可思议地看着黑袍:“师父,你,你为何…………”
黑袍平静地看着黑石真人:“有三个原因,我必须杀人,第一,你争功诿过,看到有立功的机会就去抢功,而没有执行我给你交代的,占住这些乌林西边的村子,逼迫村中的俘虏们逃去马头大营,争取拿下马头大营的任务,坏了我的大事,你可知罪?!”
黑石真人的脸色惨白,喷出一口血:“可是,可是马头,马头大营不让这些,这些妇人和百姓们进,进入啊。”
黑袍的眼中冷芒一闪:“这就是你的第二重罪,我让你们临机应变,不要死板行事,那就是暗示你要先想办法拿下马头大营,你能想到用阿庆嫂这样的俘虏去攻下大泽村,可为何不让这些村民们先去马头大营呢?如果你得到马头大营里的军服,装备,假扮晋军去攻掠各个村子,岂不是更方便,更容易?”
黑石真人的手,已经抓着剑身,血液顺着他的手指缝,还有胸口的伤处,不停地向外涌,他的眼神已经涣散,随时可能没命,但还是撑着一口气,说道:“那,那第三重,第三重罪呢,你,你不说出来,我,我死不瞑目!”
黑袍不屑地勾了勾嘴角,青铜面具后,眼中冷芒一闪:“这第三重罪,就在于你这一战中,不敢担责,也不敢主动应变,只是想要按我说的来,我要的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将才,而不是一个只会惟惟诺诺的应声虫,你们以前是我的弟子,现在是我的使徒,如果不能为我分忧,我还要留你们作甚?”
“比起你这前面两条,虽然让我失望,但还不至于要你的命,真正让你送命的,是这第三条,你为了自保,出卖你的师兄,把所有的责任推到他的身上,只想着保全自己。哼,这可不是天师道,这是神盟,是要并力齐心,共成大事的,都似你这般对同伴有功就抢,有过就推,那最后只会跟天师道的卢循徐道覆一样,劲全用在内耗上,谈何对付强敌呢?”
说到这里,他猛地一用力,抽出了手中的长剑,黑石真人的胸口,一道血箭飚出,淋得黑袍的身上袍子,还有脸上的青铜面具都是被血染红,黑石真人的口中鲜血狂吐,两眼一翻白,仰天倒地,手脚抽动了两下,再也不动了。
松风道人轻轻地叹了口气,单膝下跪,对着黑石真人行了个礼,眼中居然还有些泪光闪闪,黑袍平静地说道:“怎么,我杀了你自幼一起长大的同伴,你是害怕,还是在恨我?”
松风道人摇了摇头:“黑石师弟一向就这样的人,贪图小利,精明油滑,他有这样的下场,是早晚的事,您以前也多次警告过他,没有让他真正地警醒改变,也是我这个师兄的错,没尽到督促之责,还请师父责罚。”
黑袍冷冷地说道:“好了,也不用在我面前装,他死了,你内心其实是高兴的,毕竟竞争神尊的对手少了一个,这点为师清楚,但不会怪你,如果没有一个成为神尊的心,那我还要你们当使徒做什么?这一战,如果能干掉刘道规,那我会考虑让你接任斗蓬之位的!”
松风道人瞪大了眼睛:“斗蓬?这,这怎么可能呢?您不是想让徐…………”
黑袍摆了摆手:“徐道覆野心勃勃,难以控制,而且这一战打到现在,他也没有突破晋军的防线,如果你这战能发挥出色,攻破晋军的后军,那这斗蓬之位,不让你坐,难不成还交给徐道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