努尔带着三百长枪兵堵在内城门口巍然不动,手中的兵器毫不停歇地做着刺杀的动作,两秒一次,非常有节奏,冲过来的吐蕃骑兵一排排被刺倒在地上,惨叫着、惨嚎着,声音十分渗人。
前面进不了,而后面的吐蕃骑兵还在源源不断向前面冲着,没过多久,整个瓮城内的每一寸地方都挤满了吐蕃骑兵,直到三千先锋骑兵全部进入瓮城内,几乎快要见瓮城塞满。
瓮城再也塞不下更多的吐蕃骑兵了,而后面第二波吐蕃骑兵正在向城门飞驰而来,赵子良站在城头看见,当即下令:“收起放下城门吊桥!”
绞索被绞盘绞动,城门被缓缓拉起,就在铁刃悉诺罗快要冲入城门的时候被拉起,铁刃悉诺罗十分警惕,城门被拉起的时候他立即勒马停下,并大吼:“停止前进,停止前进,撤退,撤退!”
赵子良虽然在前些日子看到过铁刃悉诺罗,但距离太远,看不清相貌,而且现在是晚上,出于视线的原因,他没有认出第二波吐蕃军领头的就是铁刃悉诺罗,如果他知道第二波吐蕃军领头的是铁刃悉诺罗,他一定不会在乎这一点点时间,等铁刃悉诺罗进入城门后再拉起绞索关闭城门。
在城门关闭的那一刻,城内城外很快变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赵子良抽出斩将刀对张守瑜下令道:“张将军,城楼、西城墙上就交给你了!”
张守瑜拱手抱拳道:“将军放心!”
赵子良点点头,提着斩将刀也不走楼梯,直接从城楼跳下落在城门洞外面,挥刀一连劈砍十几次,眨眼之间就砍翻了前面背对着他的十几个吐蕃骑兵,并大吼:“列阵!”
一百多名假扮成黑衣人的唐军兵士此时已经丢弃了手中的长刀,换上了长枪,在赵子良的指挥下迅速排成整齐密集的队列堵住了城门洞子,赵子良刚才砍翻了十几个吐蕃骑兵惊动了城门洞子附近的吐蕃骑兵,这些吐蕃骑兵扭头看见城门被关闭,他们被堵在瓮城内,顿时大急。
吐蕃百夫长和千夫长们当即指挥手下骑兵们准备抢夺城门,他们刚才被胜利冲昏了头脑,没有第一时间把这些黑衣人替换,换成他们手下的吐蕃骑兵,此时再想要来抢夺城门控制权已经为时已晚。
“杀!”赵子良一边劈砍着已经调转马头想要抢夺城门的吐蕃骑兵,一边大声命令身后的长枪兵们不停地用手中长枪刺杀两侧其他吐蕃骑兵,一枪一枪刺下去。
整齐划一的动作,富有节奏感的刺杀,让吐蕃骑兵防不胜防,躲避了左边刺来的长枪,却被右边刺来的长枪刺死,这就是军队列阵军阵的巨大威力,一个人单打独斗可能可以一连干掉十几个、二十个兵士,但是如果这些兵士列成军阵同时动手,所带来的杀伤力,绝对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这就是军队军阵和散兵游勇的区别。
一声声喊杀声不停的响起,长枪不停地刺出,每一次都带走十几条人命,城门洞子门口的吐蕃尸体一层铺一层。
就在这时,在王难得的指挥下,瓮城两侧城墙上埋伏的唐军弓箭手全部站起来,手中弓箭对准了下方吐蕃骑兵。
王难得大吼一声:“放箭——”
“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箭矢射入下方吐蕃骑兵当中,吐蕃骑兵发出一连串的惨叫声和战马的悲鸣声,一片一片的吐蕃骑兵中箭后倒在血泊中。
屠杀,这是一场屠杀,被困在瓮城内的三千吐蕃骑兵毫无还手之力,内城和外城门被堵住,两侧又是无法攀登的城墙,吐蕃骑兵们就算想要反击也使不出力气,只能在毫不停歇的弓弦响声中一个个被射杀。
浓烈的血腥气笼罩着整个瓮城上空,一片片吐蕃骑兵倒下死去,在被射死了一千多吐蕃骑兵之后,王难得举起手掌大吼:“停止放箭!”
传令兵立即下达命令:“停止放箭——”
一瞬间,再也没有弓弦声响起,但惨叫声还在继续,王难得看着被困在瓮城内还剩下的两千名左右的吐蕃骑兵喊道:“尔等已经彻底被困死,丢下兵器跪地投降是唯一的生路!投降免死!”
瓮城上的唐军弓箭手们齐声大喊:“投降免死、投降免死······”。
在唐军巨大的喊声下,惊恐万分的吐蕃骑兵们看到了生还的希望,“当”的一声,终于有第一个吐蕃骑兵丢下了兵器,从战马上跳下来抱着头部跪在了地上,有第一个就有第二个,很快接连不断的有吐蕃骑兵投降,三个千夫长想要阻止这一切,连续砍翻了十几个手下骑兵却依然没能阻止大规模投降的趋势。
当所有吐蕃骑兵都丢下兵器跳下战马抱头跪在地上投降时,赵子良收起战将刀入鞘,走上城门楼,对张守瑜下令:“派人下去看押俘虏、清丽尸体、打扫战场!”
张守瑜道:“将军,如今我军兵力紧张,这里还有近两千吐蕃骑兵,我等至少要再分出一千人看守这些俘虏,如此一来,我军兵力更加单薄了,末将担心这样做会造成城防兵力不足啊!”
赵子良想了想,用没有丝毫语气的声音道:“那就全部杀了!先派人下去把这些俘虏和战马分开,把吐蕃人带到城墙下集中看守,把他们的战马和兵器全部带走,再把俘虏全部处决,最后连同所有的尸体一起处理干净!”
张守瑜听得脸色一白,语气颤抖道:“将军,屠杀俘虏会遭人诟病啊,如果被朝中某些吃饱了饭没事干的人得知,将军必然会被他们大肆攻讦,说将军如何如何生性残暴、如何如何没有人性······”。
赵子良举起了手,阻止张守瑜继续说下去,这时王难得也已经赶过来了,刚好听到了赵子良和张守瑜的对话,在他这种本身有家世背景的武将来说,杀俘虏并不是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有时候心情不好杀一些俘虏,杀了就杀了,早已经习以为常,不过这次要杀的人数太多了一些,但是赵子良是主将,而且他与赵子良合作得还不错,两人之间没有矛盾,出于为赵子良考虑,他也认为如此大规模的屠杀实在有些不妥,走过来说道:“将军,张将军所言不无道理啊!”
赵子良叹道:“如果不是没有办法,本将军也不愿意杀了那么多俘虏,尽管是敌人,但也是一条条鲜活的人命,而且他们也都投降了,杀这么多人,本将军也于心不忍,但是如今我们兵力有限,如果再分出兵力看押俘虏,我们用于城防的兵力会更加薄弱,为了全城所有人的安全,本将军不能冒这个险,如果你们有什么好办法,可以说出来”。
王难得和张守瑜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均摇头叹息。
赵子良见两人没有好办法,他只能板着脸下令道:“既然没有其他的办法,唯有处死这些俘虏了,王将军,你来执行吧,用弓箭解决他们,尽快把战场打扫干净。另外派人通知哥舒翰,让他去接替马璘,命马璘立即带人对周著臣、县尉马玉昆、富商刘重阳等人的家进行搜查,没收全部家产,审讯他们的家人,如果他们家人是同党,看能不能从他们嘴里撬出来什么有用的东西,如果确认他们对此事毫不知情,就给他们留下一些钱财放了他们!”
“诺!”两人答应。
张守瑜又道:“将军,就算他们的家人对此事毫不知情,也不能放了这些人啊,按照惯例,应该把他们的家人送官查办,男的发配边关充军,女的送入教坊司充做官妓”。
赵子良摆手道:“算了,祸不及家人,他们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承担就够了,没必要再牵连到他们的家人,如果牵连到家人,那么他们的家人就没有希望,而只有绝望了!就这么办吧,如果有谁要追究责任,由本将军一力承担!”
张守瑜连忙道:“此地将军是职位和地位最高之人,将军既然如此决定,此事自然就这么定了,没有谁有资格找将军的麻烦,末将这就派人去安排!”。
瓮城内投降的吐蕃士兵分别被押到了两侧城墙下排队站好,一对对唐军士兵把地上的兵器捡起,战马也被一匹匹牵走。
看见瓮城内所有兵器都被收走,活下来的两千多匹战马也全部牵入了内城,王难得当即下令:“放箭!”
大量的弓弦声再次响起,投降的吐蕃士兵看见唐军不守信用,竟然出尔反尔要把他们全部射杀在这里,当即有人歇斯底里的大骂起来,也有很多吐蕃兵赤手空拳地冲向城门和城楼楼梯,想要和唐军拼命。
反抗是徒劳的,还没有冲到城门和城楼楼梯口的吐蕃俘虏们一一被射杀倒闭,更多的吐蕃兵只能眼睁睁看着箭矢射入自己的身体,倒在地上死去。
在所有吐蕃俘虏倒地死去之后,整个瓮城内安静得可怕,赵子良站在城楼上,面无表情的挥手:“把所有尸体集中起来烧掉,清理干净!”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