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君买的话让李承乾一股热血直冲脑门,撞的天灵盖都在隐隐作痛,只恨不能一把掐死他。
“二愣啊二愣,你什么时候能长点脑子!”李承乾从地上跳起来,围着席君买转了一圈又一圈,指着他的鼻子吼道:“从长安到山东,再从山东到幽州,这一路上有多少夫子!有多少世家!有多少士族!你抓谁不好非要抓老包那头倔驴!”
越骂越生气,最后忍不住狠狠在席君买的腿上踢了几脚,直到脚背隐隐疼,这才罢休。
席君买有些担心的看了李承乾的脚一眼,略带委屈的说道:“臣知道了,下次……”
“没下次了,你丫准备老死长安吧!”感受着脚背上传来的疼痛,看到席君买在自己脚上扫来扫去的眼神,李承乾有一种脑袋快要爆开的感觉。
“殿下,千把个高句丽奴隶不至于吧!”席君买挠挠后脑,在他看来死掉的那些奴隶也就是一车盐的价值,就当是丢了好了,根本就不值得李承乾这么大的火。
“你先回去吧,在左卫率练兵的时候多向仁贵请教,不要自作聪明。”李承乾暗暗叹了口气,无力地摆摆手。
知道了是因为把粮食分给大唐百姓才饿死了奴隶之后,李承乾已经不再纠结于死了多少奴隶的事情,毕竟高句丽人再金贵也没有大唐百姓金贵,死光了再去抓就是了。
真正让他生气的是席二楞自作聪明的举动,抓个人都抓不明白,竟然会抓老包那头倔驴上路。
不过用席二楞也是没办法的事,身边人手太少了,根本就不够用,只能在矬子里面拔大个。
李敬玄、马周现在已经被死死钉在都水监和石炭司,两人配合一个负责漕运和清淤,另一个负责加固河堤以及用水泥作护坡。
将作监那里也被抽调大量的工匠,跟着柳敏追在李敬玄和马周的屁股后面架筒车。
上一次下雨已经是大概半个多月之前的事情了,贞观三年的旱灾几乎已经成定局,不把筒车架起来加快农田的灌溉工作,只怕又要饿死不少人。
军事方面老薛一直在负责太子右卫率,根本走不开,席二愣有带兵经验,可是出去一次就把事情办砸了,李承乾也不敢再信他。
可眼看河北道盗匪横行,竟然将他卖军械的钱财洗劫就空,如果放任不管,以后‘睚眦必报’这个名头也不用要了。
最关键的是,那些银钱竟然是一夜之间就消失无踪的,丢的无声无息,如果不是第二天现马车轻了许多,只怕押送的队伍一直到长安都不会现银钱已经不翼而飞。
能解决这个问题的,李承乾只想到一个人,不过可惜的是,那家伙现在还没出生,真要想用,必须要等二、三十年之后再说。
思来想去自己手下没有任何一人可以胜任这个任务,最后只能无奈的放到一边,等回头找机会和老头子说说,让他老人家去解决吧,必竟那几十万两的银子都是要上缴国库的。
李承乾在为手下无人可用愁,身在山东的王玄策同样在愁。
看着临时搭建的营地中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七千多高句丽人,王玄策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
整个县衙连他这个县令都算上,一共不到一百人,现在要看守七千多奴隶干活,王玄策很想给李承乾写信问问,到底要不要自己活了。
不过好在王玄策有一个比较聪明的脑袋,很快他就从中找到了解决的办法——以夷制夷!
所以关押了七千多奴隶的营地里被连夜搭起了一座三尺高台,等到天光放亮,王玄策已经在青州府折冲都尉的陪同下上了高台。
“奴隶们,恭喜你们,从今天开始,你们属于大唐了。”擎着手里的铁皮大喇叭,王玄策用了一句奇葩的开场白,挑起了话头。
“尊敬的大唐官员,我们都是高句丽平民,不知道为什么在您的眼中我们会是奴隶?”一个瘦高的汉子在奴隶中站起来,高声的问道。
同时,这一句质问也在奴隶中掀起一阵骚乱,所有高句丽奴隶都在七嘴八舌的表着自己的意见。
“因为你们是大唐用极高的代价换回来的。”王玄策此时的无耻丝毫不下于那位伟大的太子殿下,他的回答就连身边的折冲都尉都有些脸红:“大唐是负责任的大国,一直致力于保持这片大6的和平稳定殿,所以不忍心看你们被契丹人奴役,用极高的代价把你们从那些野蛮人手中救了下来。”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放我们回国?”另一个汉子站了起来,衣衫虽然褴褛,但却能看出原本的华贵。
“大唐为了你们付出巨大的代价,这份代价是大唐的子民勒紧自己的腰带,饿着自己的肚皮创造出来的。你们难道就这样心安理得的享受?你们是否觉得心中有愧?是否觉得自己应该为大唐百姓做些什么?”
王玄策话说的漂亮,但再漂亮也改不不了事情的本质——这些高句丽人是大唐买回来的奴隶。
“大唐是宗主国,难道不应该为属国作些什么么?”
“高句丽是属国,你们又为大唐作过什么?”王玄策脸色一冷。
漂亮话已经说完了,大唐已经被摆在了正义的立场,接下来就是图穷匕见的时候:“现在,听好本官说的话,本官需要七十四位小组主管,这需要在你们中间选出来。”
第一个站出来的汉子看上去原本应该是个军人,有着耿直的性子,王玄策话音刚落,便振臂高呼道:“我们不是奴隶,放我们自由。”
一瞬间,场面顿时乱了起来,奴隶们纷纷站了起来,如果不是彼此间用铁链栓在一起,只怕立时就会对高台形成冲击。
“杀了他!”折冲都尉双眼眯成一条细线,对身边手持强弩的亲卫一挥手。
“嘣”的一声,弓弦颤动,那个看到亲卫举起强弩的汉子,刚刚意识到情况不妙的瞬间,其头颅便被一根弩矢穿透,惨叫都没来得及出,便横尸于地。
汉子倒下的那一刻,折冲都尉一声暴喝:“大唐军阵,杀!”
“大唐军阵,杀!杀!杀!”山呼海啸般的声音响起。
一连串横刀出鞘的声音‘唰唰唰唰’不断响起,雪亮的刀锋在阳光的照射下,散着摄人心魄的寒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