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城西城外,城门大开,迎接李兴大军的文官士绅们站满了道路的两侧。
道路的远处,两万名荷枪实弹的精锐骑兵缓缓从长江渡口北来。这些骑兵一个个穿着红色的制式军装,脚踩牛皮靴,腰上系着结实的腰带。他们头上戴着新配的钢盔,背上插着一米高的小旗。
远远望去,几万面红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像是一片红云。
骑兵胯下的战马一匹匹都是膘肥体壮,整个队伍排着长蛇阵走在官道上,那气势难以用言语形容,只可谓侵略如火,徐徐如林。
道路两侧的南京百姓看到这样的军队,又惊又怕。他们远远站在几十丈之外打量着这边,聚得密密麻麻的,倒是在道路的两侧形成了两道人墙。
李兴策马走在这支军队的最前面,趾高气扬。
此时李兴胯下骑得是从哥萨克那里缴获的欧洲大马,那马足有两米高,气势非凡。
和讲究实用的钟峰、李老四不同,李兴最重排场。钟峰发一封电报来说缴获了许多欧洲大马,李兴立即跟钟峰要了几十匹去,说是育种,实际上是充作自己的坐骑。
不仅李兴骑着这样的大马,李兴身边几个团长和二十个亲卫也同样骑着这样的大马。二十几匹两米高的大马压过来,让城门前的文官们十分紧张,呼吸都有些阻滞。
走到靠近城门的地方,李兴麾下的团长瞿映山说道:“伯爷,要不要下马见一见这些文官?”
李兴啐了一声,说道:“本伯奉大王诏令镇守南京,控制江南,眼中岂有这些猥琐文官?”
“以后吾在南京,便奉大王和天子的诏命行事。哪个敢违抗天子的圣旨,本伯就率大军破城抓人!整个江南都是本伯的势力范围。这些文官,在本伯的眼里都是奴仆罪犯,本伯懒得见他们。”
瞿映山笑道:“伯爷,现在崔昌武入朝为相,天下的官员调动都听崔昌武的。要抓哪个也是崔昌武说了算,伯爷岂不是变成崔昌武的阵前驱策了。”
听到这话,李兴脸上猛地一黑。
这些年,天津唯一敢不给李兴面子的就是崔昌武。那时崔昌武当着花楼头牌拿下李兴的场景犹历历在目,整个天津都知道李兴和崔昌武不和。
想不到这个崔昌武步步高升,如今竟跑到朝廷当辅臣去了,当真是芝麻开花节节高。
而李兴进驻南京威慑江南屑小的任务,也变成了听命崔昌武的差遣。
李兴咬了咬牙,只觉得心里冒出一股恨出来。他怒视了瞿映山一眼,低声喝道:“瞿映山,你皮痒了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瞿映山嘿嘿一笑,赶紧说道:“小的说错了,伯爷莫怪!”
李兴黑着脸,斜睥南京城外的文官们一眼,越发看这些文官不顺眼起来。
“这些小人!皆可杀!”
一个招呼都不打,李兴突然大喝了一声:“加速入城!”
马鞭抽在欧洲大马的屁股上,李兴猛地加速,快马往南京城中骑去。
后面的骑兵们看见主将前驱,一个个快马加鞭追了上去。
两万骑兵像是一阵狂风,猛地往南京城的城内冲去。
其实这两万兵马的军营是在城外的。不过李兴有心炫耀一下武力,所以准备带两万骑兵进城游街。
两万骑兵在官道上扬起无数灰尘烟土,碎石乱飞,呛了路边的士绅和文官一脸。
那些文官们本来是要迎接李兴的,没想到李兴转眼间就冲了过去,见都不见文官们一面。这些文官们除了吃了一嘴巴的土灰,什么都没有等到。
南京吏部尚书叶尚翰看见千军万马从道路上冲过来,吓得往后面连退几步,在官道旁边的石头上绊了一跤,摔了个仰面朝天。
他已经五十多岁了,这一跤当真摔的是骨头散架。
其他的官员们也都是慌张后退,赶紧给疾驰而来的骑兵们让出空间,生怕被虎贲军的铁蹄踩死。
官道两侧的文官士绅们顿时乱成一片,好不狼狈。
不过南京的官员们虽然被李兴轻视,却丝毫不敢轻视李兴。应天府知府呆呆地看着那骑兵洪流一眼,就撩着官袍前襟跑到了乐队面前,大声喊道:“大军入城!吹起来!吹起来!”
热闹的锣鼓声顿时在城门处响起,和滚滚入城的铁蹄声汇合在一起,别有一番风味。
长沙府茶陵州知州衙门三堂内,附近几个州县的地方主官再次聚到了一起。
不过和上一次的同仇敌慨比起来,这次的众官就有些灰心丧气了。三堂中的气氛,可以说是灰蔫蔫的。
益阳县知县唐通临摇头说道:“想不到李贼竟真的出手帮助皇帝控制江南。李贼这两万骑兵往南京城中一放,江南万马齐喑。”
众官听到唐通临的话,纷纷摇头叹息。
这李植当真是天下文官的死敌。文官和天子较劲,他也要插一脚帮助天子。
醴陵县的知县吴知敢撇了撇嘴,说道:“我听南京的友人说,这李植的亲弟弟李兴现在驻扎在南京,好大的架子。南京的官员上门求见,上至南京留都的尚书九卿,下至应天府的地方主官,他李兴没一个见的。”
“李植的兵马入江南,南京的文官们战战兢兢,生怕李植哪天一个不高兴就掀起江北军的账清算南京的官员,都想讨好李兴。有送银子的,有送美人的,有送玉帛的。但这李兴忙着打猎练兵,愣是让南京的官员们全部吃了闭门羹。”
“这李兴的两万骑兵往南京一摆,形势大不一样啊。恐怕要不了多久,李兴就要抓抗命的官员了。”
众官对视了一阵,眼睛里都有些惊惶。
茶陵州知州丁又贵叹了口气,说道:“已经开始抓了,最新的消息,应天府句容县知县孙庆元因为拒绝入京为官,被李兴抓进了虎贲军军营。据说李兴让人用鞭子抽这孙庆元,活活抽死了。”
用鞭子活活抽死?
那死的得有多惨。
听到这丁又贵的这个消息,三堂中的文官们顿时骇然变色,一个个都神态慌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