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五日,李兴的三万大军攻到了平安道宁边大都护府。
朝鲜北面平安道和咸镜道的十二万大军已经集结在这里,准备迎战李兴。
相比李兴一路攻城拔寨杀到这里,朝鲜的十二万大军可谓是以逸待劳虽然咸镜道的兵马是从东北方向赶来,但朝鲜兵马是在国内行军,移动的难度和李兴的仰攻敌国不可相提并论。
不过即便是这样,战争的天平也毫无悬念地倒向李兴这一边。
朝鲜人多次加入清军对阵明军。鞑子入塞劫掠的军事行动中,朝鲜兵马多次参与,锦州大战朝鲜也派出兵马助阵。所以朝鲜人自然是知道虎贲军的厉害的。朝鲜人自觉无力抵御虎贲军的大炮火铳,便把兵马全部列在丘陵的山背,想利用山体躲避虎贲军的炮弹子弹。
宁边大都护府西面的丘陵地带上,朝鲜人的兵马布满了山岭背面,却没有一个露出脑袋和虎贲军对阵。
李兴率军立在丘陵的东面,用望远镜看着那些丘陵,一个朝鲜士兵都看不到。要不是斥候不断回来报告朝鲜大军的位置,李兴真要以为对面没有敌人。
李兴望了李老四一眼,问道:“老四,朝鲜人这样布阵,我们如何破解?”
李老四沉吟说道:“不能从正面强攻,否则士兵被山体拦着射不到朝鲜兵。这样正面冲刺的话,冲上去就是肉搏了。不能发挥我们武器的优势,伤亡会极大。”
李兴点了点头,说道:“《孙子》云:敌虽高垒深沟,不得不与我战者,攻其所必救也。”
“我们摆出小回形阵从侧面绕过去,攻击朝鲜人后方的宁边大都护府府治,朝鲜人的粮草都在城里,我不信朝鲜人会眼睁睁看着宁边府被我们攻下,还继续在山体后面和我们捉迷藏。”
李老四想了想,点了点头,赞同李兴的战术。
三万虎贲军士兵分为十五个回形阵,将粮草辎重货车保护在中间,开始往南面绕行。
开始时候朝鲜人跟着虎贲军往南面挪动,始终守在山体背后。但再往南一些,那一道丘陵山体就消失了,朝鲜人遇到一个无险可守的宽阔山口。
为了部队的安全,朝鲜人只能在山口北面停了下来。
李兴和李老四往南面走了十里,从这个宽阔山口穿过了朝鲜人列阵的丘陵山脉,然后从丘陵后面的山谷中往北面包抄。朝鲜人藏身的山体上树林灌木极多,不适合虎贲军的火器发挥。虎贲军不管那些丘陵上的朝鲜士兵,直接攻向宁边府府城。
等到虎贲军走到山体后面山谷的中间,距离宁边府府城只余十里时候,丘陵上的朝鲜兵马坐不住了。他们纷纷弃了借以藏身的丘陵山体,无可奈何地往虎贲军攻来。
虎贲军绕了一大圈,终于逼迫朝鲜军在山谷平地上和自己决战了。
李老四立即传下命令,让十五个小型回形阵变阵,在山谷里摆出一个大型回形阵。四百门大炮被推下炮车,列在了回形阵的四个方面。
李兴举起望远镜,看清楚了朝鲜主力的样子。攻入朝鲜腹地一个月,李兴还是第一次看到朝鲜的正规军。
朝鲜的正规军士兵装备很一般,大多数士兵都穿着绵甲。那些绵甲不像清军的重型绵甲,而是名副其实的薄薄一层棉花。李兴在望远镜里仔细看了看,觉得那绵甲与其说是甲,倒不如说是一层厚棉袄。
这样的厚棉袄或许能减轻弓箭刀剑的杀伤力,但是完全拦不住子弹和炮弹。
当然,也有士兵的装备好一些。李兴看到一些骑兵穿着钉有铜钉的绵甲。有些绵甲上的铜钉密一些,有些疏一些。这些铜钉能降低刀剑的劈砍伤害。当然,铜钉对子弹炮弹来说毫无意义。
更有一些校官和极少数精锐穿着全身鱼鳞铁甲,鱼鳞甲下面似乎还有一层绵甲,看上去十分厚实。这些精锐统一戴着飘着红色长缨的铁质头盔,十分精神。不过这样装备的精锐只有千余人,不足以改变战争的形态。
朝鲜的步兵都拿着三股叉。这种三股叉类似明军的虎枪,不过有三个枪头。李兴不明白为什么朝鲜人这么喜欢这种兵器,之前他从未听说哪个地方的人拿三股叉作为主战武器。
朝鲜人的中军列在十二万大军的中间,随着大军的步伐快速压过来。李兴正用望远镜仔细观察,却听到旁边的一名密卫说道:“二将军,那杆大旗是朝鲜昭显世子李的旗帜。”
所谓世子,就是朝鲜的王位继承人了。既然世子的大旗出现在中军,显然对面的朝鲜大军是由朝鲜的世子指挥的。
不过世子也没用,就算朝鲜国王来了,也打不赢虎贲军。
朝鲜人为了保护他们的宁边府大本营,急急忙忙地冲进了虎贲军的射程。
朝鲜人也有大炮,技术似乎是从大明学去的,装备的大多是老式的将军炮,还有一些弗朗机炮。不过和大明的弗朗机炮轻型化不同,缺乏重炮的朝鲜人把弗朗机铸得很重,看上去足有几千斤。
十二万朝鲜大军中大概有一百多门各式火炮。这些大炮一进入虎贲军的五里外,就遭到十八磅炮的迎头痛击。
将军炮和弗朗机炮射程都很短,完全不是虎贲军长炮的对手。山谷间的地面不算完全平坦,实心弹无法跳弹弹射。虎贲军选用了开花弹打击对面的炮兵。火绳滋滋作响的开花弹笔直地射进了朝鲜人的炮兵队列里,一发接一发地炸开了。
一时间,山谷里只听到开炮和炮弹炸开的轰隆声。一次一百发开花弹爆炸,不知道炸死了多少炮兵和周围的步兵。
朝鲜的炮兵阵营变成了一个人间地狱,除了爆炸就是爆炸,断肢碎肉和鲜血到处猛飞。
炮兵旁边的几个方阵也倒了霉,时不时被射偏的炮弹轰炸。开花弹一落地,朝鲜的士兵们就像是见了鬼一样四散逃窜。本来整齐的队列不成方圆,士兵们像是一群蠕虫在山谷间奔逃躲避。
血腥味从尸体和碎肉中冒了出来,一点点弥漫在战场上、伤兵的惨叫声变成了轰鸣声之外唯一声音,统治着战场。
距离太远,朝鲜的炮兵无法还手,而这边的炮火实在太猛烈。只打了三轮,朝鲜的炮兵就崩溃了。哪里还有炮兵敢往前走,还活着的炮兵像是疯了一样哇哇叫着,慌不择路地往两边和后方逃去。
李兴笑了笑,正要命令炮兵转换目标,却看到炮兵旁边的一个步兵方阵也崩溃了。
大概是被射偏的炮弹炸了十几下,那几千朝鲜步兵的士气也被打崩了。炮兵的崩溃带动了这些步兵的恐慌情绪,他们也不再服从命令,变成了溃兵,一个个往其他方向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