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两里多,清军的红夷大炮就发炮轰炸王廷臣和白广恩的兵马。
王廷臣和白广恩军中大量装备百子铳、虎蹲炮等火器。但是这些火器最远只能打三百步,没法在二里的距离上和清军对轰。两个总兵率领兵马冲了上去。冲到距离二百步的地方,明军摆下了火器,开始射杀清军。
百子铳是一种小型火器,炮口十分细长,重二、三十斤。使用时可以在炮筒里一次填充几十颗弹丸,像霰弹一样射击百步之外的敌人,故名百子铳。当然,也可以只填充一颗大弹丸射击,这样的话可以打碎两百步上的战车。
虎蹲炮则是一种小型火炮,重三、四十斤。为了便于射击,把炮摆成一个固定的姿势,很像勐虎蹲坐的样子,故得名。虎蹲炮射击多是抛射,在五百步内颇有杀伤力。
明军虽然没有强悍的红夷大炮,但各色火器数量多于清军。清军阵中只有六门红夷大炮,对射了一阵,伤亡远高于明军。
清军不再操炮射击,而是骑着战马冲了上来。
明军将一千辆四轮偏厢车堵在阵前,防御清兵的骑兵冲阵。偏厢车是一种几米长的战车,车厢木板像是一片城墙,护住了车后面的步兵。只有战车之间的狭小空隙可以过人。清军骑兵冲到阵前无法前进,只能下马步战。
明军携笔架山大破清军营寨的威风,士气高涨。此时明军人数多于清军,明军也不惧怕清军,和清军战在了一起。
王廷臣本是一名虎将,他率领一千家丁,手持一把大戟,在清军阵中来回突杀,杀伤无数。受王廷臣身先士卒的鼓舞,明军士气更振,一个个死战不退。
打了半个时辰,双方死伤都很大,各自死伤了几百人。清军首先承受不住伤亡,鸣金逃跑了。清军丢下了六门笨重的红夷大炮,朝西北方山区里逃去。王廷臣和白广恩哪里愿意放过这立功的机会,也弃了火器追了上去。
追了五里,进入到一个山坳里,王廷臣突然脸色一边,全身冷汗淋漓下来。
“中伏了...”
李植率领一万五千大军,行到了杏山南面十五里。大军放开斥候搜索周围二十里的军情,摆出长蛇阵在官道上行进。一万五千人以五人一排行进,前后迤逦几里。放眼望去,到处都是如火如荼的旗帜。
虎贲师士气饱满,大兵们恨不得立即赶到锦州去,和奴酋皇太极决战。
李植带队走在中军,走着走着,突然看到前面烟尘滚滚。两个明军打扮的家丁策马狂奔,张皇失措地朝这边冲过来。
家丁策马奔到了李植面前,被李植的亲卫拦了下来。家丁翻身滚下马,急忙忙地掏出腰牌核对身份,卸了身上的马刀,这才冲到了李植面前。
两个家丁一到李植面前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兴国伯,我家大帅王廷臣和中协总兵白广恩中了埋伏,被五万鞑子包围在何家坳,请兴国伯速速发兵救援。”
李植闻言愣了愣,暗道这些明军当真不经事,这又被清军埋伏了?
一挥手,李植让大军停了下来。
见兴国伯没有说话,两个家丁在地上磕头如捣蒜,苦苦求道:“伯爷,我家大帅和白广恩守在一个小山丘上,眼看就要守不住了。伯爷速速救援,我家老爷和白广恩一定不会忘记伯爷的恩情。”
李植一挥手,说道:“拿地图来。”
两个亲卫跑了上来,把一人长的辽西地图铺开在李植马边的地面上。
李植朝王廷臣的家丁问道:“何家坳在哪里?”
那两个家丁看了好久地图,总算看懂了地图,指出了何家坳的位置。
郑开成凑上来看了看地图,吸了口气说道:“伯爷,那地方全是山区,山上满是树林,不利于我们虎贲师的步枪施展啊。”
李老四沉吟说道:“满是树林的话,步枪只能在几十步内射击,再远就全被树干遮挡了。”
李植点了点头,说道:“山林里面,我虎贲师确实难以施展。”
地上的两个家丁听到李植的话,四行眼泪哗啦啦就流了下来,在地上不停地磕头。
“伯爷,虎贲师一万五千人杀进去,我明军人数就和清军一样多了,一定能支撑到其他援军到达!”
“伯爷,都是友军,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植看了看两个哭得稀里哗啦的明军,想了想,点头说道:“若是这王廷臣和白广恩这三万多人被清军包围歼灭,这场仗就没法打了。好,我去救你们的大帅!”
地上的两个家丁仿佛听到了天籁之音,高兴得眼睛放光。
钟峰咧了咧嘴,说道:“伯爷,我们的兵马还没打过山林战呢!”
李植说道:“凡事都有第一次,通知全军急行军,发兵何家坳。”
中军令旗招展,传令兵从中军奔驰出去,把急行军的命令传到了全军。一万五千虎贲师大兵和八千辎重民夫快步跑了起来,沿着官道往杏山城跑去。
大军到了杏山城,辎重民夫把粮草全留在了城中,只用马车装着盔甲跟随大军往何家坪走去。又走了十里官道,大军在距离何家坳只有五里路时候,步入了山林中。
前面斥候快马回来报告,说清军五万人把三万多明军围在了坳里,厮杀得十分激烈,明军眼看就要不敌。斥候在附近二十里搜索过了,附近再没有其他鞑子埋伏。
李植让士兵们把盔甲穿戴整齐,步枪上装好刺刀,带队杀进了山林中。
那山林里长满了松树和柏树,偶尔有几棵枫树,生得密密麻麻。李植觉得这样的山林里,五十米外的敌人就全被树木遮蔽了。只有鞑子冲到近前时候,火铳才能开枪一次。
又走了三里,前面传来了震天的喊杀声。李植走到一个小山岗上,站在一片略微开阔的高地往前面望去,看到远处几万人密密麻麻混在一起厮杀着。明军身上穿着大红的绵甲或者鸳鸯战袄,被清军围在中间,苦苦支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