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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六百七十章 佛道之争(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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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门进入中土之初水土不服,传播缓慢、举步维艰,所以篡改道家精髓以为己用,由此打开局面,一跃成为传播最为广泛的教派,信众无数。原本对待信众云淡风轻、爱信不信的道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然而道家的“精英路线”并不适合普及信众,又被佛门抢了先手,“第一教派”的地位岌岌可危,无奈之下只能效仿对手……佛门的优势在于“普渡众生”,即便是一个乞丐只要心中有佛便算是佛门信众,道家的优势则在于根植华夏数千年,与时代发展亦步亦趋、一脉相承,两者互相借鉴对方的优势、扬长避短,时至今日早已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许多地方似是而非,很难分辨。袁天罡神情坚毅:“攸关教派之争,岂能不战而降?吾等绝不能成为道家之罪人。佛门无耻的将中元节盗为己用,弄出‘盂兰盆节’与道家竞争,此事已经引发道门的愤慨,这几日西华法师就将由东海前来长安主持今年的中元节,茅山道潘师正、楼观道尹文操正在赶来的路上,龙虎山也将派人入关,道家上下众志成城  ,绝不能任由佛门凌驾于道门之上。”

房俊点点头,没说话。西华法师成玄英,这是道家历史上最为出类拔萃的人物之一,或许在外界的名声并不显赫,远不如袁天罡、李淳风之流耳熟能详,却是一位真正的理论大师  ,就道家历史而言无人能出其右,堪称道家最重要的思想家。

  至于茅山道潘师正、楼观道尹文操更是当下道家声名赫赫的人物,龙虎山天师府的地位更无需赘言……

道家精英汇聚一堂,足以见得对佛门咄咄相逼之势头已经忍无可忍,打算集结全部力量展开反击。袁天罡道:“道家自老子骑青牛出潼关而著《道德经》,吸取天地之灵韵、日月之精华方成大道,越国公乃是当今天下最具灵气之人,才华横溢学究天人,若能在中元节法会之上出席,定然能够彰显道家之名誉,贫道已经得了陛下之允诺,这才前来相邀。”房俊却摇摇头:“佛门‘修来世’也好,道家‘修今生’也罢,都不是我所信奉之至理,我的至理只在格物与数学之间,遵循天下运转之规律,见我所见、信我所  信,而不是你们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先前拒绝了佛门的邀约,现在也不能答允道家之延请,恕难从命。”

他疯了才会往佛道之争当中掺和,两边都是大神,大神打架波浪滔天山崩地裂,凡人夹在中间只有粉身碎骨的结果。袁天罡苦苦相劝:“二郎如今在军方叱咤风云与英公不相上下,对于陛下的影响力更是无与伦比,为何不肯助力我道家振兴呢?毕竟道家乃是这片土地上土生土长的教派,一切都与天下百姓息息相关,若任由佛门壮大,你能否想象那将是何等之悲哀?亿万华夏子民沦为异族教派之奴役对象,不敬祖宗、不念苍生,将  血食供奉于佛门只为虚无缥缈之来世,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这番话并非危言耸听,佛道之间的差异导致道家面对佛门进攻的时候岌岌可危。佛门的信念在于“修来世”,让人们安于现状逆来顺受,今生忍耐的困苦越多、来生的生活越好,这给予深陷于苦难之中的人们无限憧憬,贫寒者寄希望于来  世,富贵者则奢望来世富贵依旧。然而这一切虚无缥缈无人可见,自然无法证伪。

  道家之主旨在于“飞升”,是“修今生”,通过一切手段达到“白日飞升”之目的,成败皆在眼前,看得清楚分明,若无人“羽化登仙”,谁人相信?

而双方最大的分歧之处在于佛门“广布信众”“来者不拒”,只需“诚心向佛”即可受“佛之普渡”,“心诚则灵”……道家则过于高端,从不追求信众,没有一些文化学识、家族底蕴焉能懂得“天人合一”,如何理解“宇宙本源”?所以道家高高在上摆出一副“爱信不信”的架势,宁缺毋滥。对于最普通的百姓来说,道家高高在上、神秘莫测,而遍及各地的佛寺则将佛门展现在眼前,时不时用放贷、租赁、供奉之钱粮施舍几碗米汤,相比之下更  为让人亲近。

双方核心理念之差异,就导致了佛门更加容易被接受……现如今随着玄奘自天竺取回佛经,使得佛门声威更上一层楼,已经稳稳压制受到皇家支持的道家,这使得道家之中的有识之士意识到了巨大危险,所以打算奋起反击。“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道家之所以有今日之落后并非一朝一夕所致,想要翻盘自然也不能急于求成,这必将是一个长期且艰巨的过程,恕我直言,并不看好  道家可以重新回到主导地位。”

“还请赐教。”“很简单的道理,佛门虽然也有各个派系之分,但核心的信念却一致,反观道家,正一、灵宝、上清、楼观……各种派系无以计数、纷乱繁杂,最要命的是各个派系之间虽然都有一个统一的‘道’,但对于‘道’的认知以及如何臻达‘道’之极致却众说纷纭甚至南辕北辙。道门虽然强盛,却各自为政不能集结全部力量,这才是道家逐渐衰落的主因。”说白了,佛门宣扬“出世”实则“入世”,为了壮大教派不惜自降身段甚至剽窃道家精髓,而道家看似“入世”实则“出世”,飞翔于云端之上远离民众,即便乱世  之时下山拯救苍生也往往择选明主而辅佐,从不肯看一眼草莽之间凡夫俗子,早已将张角祖师“发动群众”“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的理念抛掷脑后。

袁天罡摇头叹气,无话可说,就连他自己都整日窝在朝廷的太史局中,享受着朝廷的供奉去追求自己的学问,何曾在意过道家之传承?当年汉武帝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际,多少传承久远的学派门阀都被扫落尘埃、断绝传承,道家靠着可以羽化登仙的炼丹术撬动了帝王长生之欲望这才侥幸存活下来。其后道家也算是能人辈出,然而几乎所有人的心志都放在“羽化登仙”之上,对于凡俗之事置之不理,一门心思问道求仙,以至于道家逐渐式微,被番邦异域  传入之佛门所赶超。

  如今幡然醒悟,自然要绝地反击。

  骊山多温泉,建造这处庄园之初房俊便叮嘱工匠选址于有泉眼的地方,效仿皇家别苑那样于泉眼之上建筑房舍,温泉水自泉眼泄出注满汉白玉砌筑的浴池,

  水满之后顺着排水槽流出注入不远处的温室大棚。

夜幕低垂、星斗满天。浴池中水波荡漾、雾气蒸腾,高阳俏脸布满红晕倚在郎君宽阔的胸膛上,美眸微阖,欺霜赛雪的肌肤微微透着粉红色,美好无限的上身露出于水面之上,即便已经身为人母美好身段却丝毫不改,一如少女之时。房俊伸出手从浴池边的茶几里取过一个玻璃杯,杯中斟满橙红透亮的葡萄酿,微微摇晃一下,添加在酒水之中的冰鱼碰撞杯壁便发出清脆的声响,端着酒杯  凑到高阳红唇前,高阳喝了一大口,冰凉酒水入喉,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终于缓过神。

  素手探入水下摸索着掐了一把,在郎君呼痛声中有气无力的娇嗔:“最近是不是偷摸去了平康坊鬼混?不知何处学来的恶心招式,折腾死人了。”

  “这还用学?为夫天赋异禀、万中无一,殿下占了便宜就应当关起门来偷笑,此等福气也不是谁都能有的。”

  “呸!这种下流事居然还能吹嘘?”

“殿下此言差矣,夫妻敦伦乃是人伦大道,如若床事不谐自然影响感情,常年累月难免心生怨怼,同床异梦可不是什么好事。”这娘们儿也不是好相与的,若是不能处理好夫妻之间的关系保不齐哪一日就如同历史上一样来一个红杏出墙,自己就算将她与奸夫一同宰了也洗不清帽子上碧油油的颜色……不过现在自然不虞有那种情况发生,夫妻一方做出背叛之事的原因很多,无外乎床事不谐与生活困顿这两样,如今这两样隐患都不存在,床第之间更是雄风  凛凛,气势上完全拿捏,辩机更是被自己赶去岭南,一切顺意。

  虽然老夫老妻了,但高阳依旧受不住这等毫无遮掩的话语,又掐了郎君一把,岔开话题:“这又是佛又是道的都来寻郎君,莫不是将要有什么大变故?”房俊一只手揉捏着饱满:“自佛门进入中土,佛道之争就将不断的延续下去,但双方实则都很难将对方斩草除根,要么东风压倒西风,要么西风压倒东风,仅此而已。不过在双方争斗的同时,极有可能影响朝廷以及天下局势,势必需要朝廷出手予以平衡,你看着吧,这回陛下肯定要亲自下场支持道家,这番争斗将会愈演愈烈,乃至于波及整个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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