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问萧通政,可有证据?”
这话问得萧思耶又是一懵。
“没,没有”
“哦~~!”文彦博表情夸张。“原来没有啊”
废话!
让他们知道了是一回事儿,让他们抓住证据是另外一回事儿。要是真有证据,唐奕挖个坑把自己埋了算了,还混个屁?
“既然没有”
“当然没有!”这回是萧思耶抢先了。
有些支吾地截断文彦博的话头,“若是有证据,即成事实。以我辽人眼中不容沙子的性子,早就出兵来讨个说法了!”
“正因尚不明了,又事关重大,才要问问南朝,可有此事?文相公何必激动!?”
文彦博笑了,鄙视地看了萧思耶一眼,“老夫激动了吗?”
“你!!”萧思耶这个气啊,来大宋之前所有人都告诉他,别和南朝人比嘴皮子,当真是诚不欺我。
看着萧思耶脸色铁青的样子,文彦博又道:“就当萧通政所言不虚,那既然是我宋民与大辽的皇太弟勾连,大辽皇帝可问过皇太弟殿下了?”
“呃没有”
“没有?”文彦博眼睛一眯。“耶律重元身居皇储之位,与外国勾结,你们却不去问,反而跑到我大宋朝堂之上,质问我朝天家,一个连官身都不是的草民与外勾结之事,是何居心!?”
“老夫倒要问问”
“你!!”
“是、何、居、心?”
萧思耶倒退两步,愣愣地瞪着眼睛看着文彦博。
好一张厉嘴!!
还没完呢,文彦博步步紧逼。
“据你们大辽使馆通报,就在不久前,大辽皇帝再次加赏皇太弟,赐天下兵权于一身。”
“若如你所言,皇太弟图谋不轨,我倒是要问问,大辽皇帝脑袋病糊涂了吗!!?”
“且不说年关万邦来朝的时候辽使出来搅局,单说你大辽不但不处置自己那边的涉事之人,反有封赏,却要我大宋追究一个白衣书生的罪责,这说得过去吗!?”
好吧,萧思耶已经被文扒皮轰成了渣渣。
心里有话却是一句也说不出来,特么明明是我比你有理好吗?怎么说着说着味儿就变了赵祯啊,赵祯都有点傻眼 心说,你说我跟一群老家伙在里面起誓发愿,一副割肉的作派干嘛呢?早把这货叫进去,哪来的这么多事儿?
各邦使节也是表情不一。
有的纯看热闹,有的则是心中早有计较。
当然,大辽想敲竹杠的想法占多数。
而西夏使节则是另一番心思。
西夏使臣此时在心里把萧思耶都骂了八百遍了,你特么没事儿和宋人比什么嘴皮子?不知道他们一个个都是喝墨水喂大的?
可是,这样下去也不行啊,看来得搭把手了 缓步出班,“外臣以为”
“你闭嘴!!”
文彦博正是气势正盛之时,哪容得下西夏人来搅局?指着夏使的鼻子就给顶回去。
什么邦交不邦交、使臣不使臣,一概不管了,反正最多俩月就开始收拾你们这帮党项野人。
“你出来做甚!?想要挑拨宋辽之谊,西夏好从中渔利吗!?”
“呃”
西夏使臣直接败走,看了眼萧思耶,这货太猛,兄弟帮不了你。
而萧思耶暗暗哀嚎,算了,软的玩不过,来硬的吧!
一梗脖子,“反正事情确如外臣所言,南朝皇帝看着办吧!!”
“什么叫看着办?”文彦博又不干了。“你还想指挥我大宋天家不成?”
“反正”萧思耶一时语塞。“反正我朝陛下说了,必须要南朝给一个说法!”
文彦博一甩手,“管你们自己的皇太弟要说法对!”
“那是我大辽自己的事,与那唐子浩,大宋却是必须给我们一个说法!!”
萧思耶已经彻底不讲理了。
文彦博眼睛一立,“不给如何!?”
“不给?”萧思耶毫不示弱。“马踏中原,兵临城下!”
文彦博一撇嘴,暗道,吹吧,你就!
这是辽人的惯用招式,说不过就动刀,别管是不是真的,多数时候是管用的。
文彦博冷笑一声,嘴上却不再争辩,因为,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只看满朝宋臣的表情就知道,”马踏中原,兵临城下“的话一出,个个血气上涌,怒不可揭,已经没人在乎唐奕是不是通了外国了 文扒皮的脑子那是只和你吵吵架,快乐快乐嘴的吗?一手乾坤大挪移,把唐奕摘出来一多半儿。
这个时候反而不能揭穿辽人的花架子,越是让百官觉得屈辱,形势就对唐奕越赵有利。
可是,萧思耶是个草包,有人却不是。
那个西夏使臣。
说不过文扒皮,却不代表他不明白里面的猫腻儿,文彦博的伎俩都看在他眼里。
这个时候,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要是再不出声儿,这一出就算是白演了。
“文相公此言却是让外臣有些疑惑了。”
“既然那个唐子浩只是一介草民,文相公这种宋朝的重臣,又怎么这般维护呢?”
好阴险,文彦博头上都见了汗。
这话不但一下子把大伙儿的注意力又拉回到唐子浩身上,而且 对哈,文宽夫和唐子浩是什么关系,他这么不遗余力的保唐子浩,又为了什么?
不会是真 一看要坏事儿!文彦博急忙要出声补救,却不想那夏使又有话说。
“其实,此事没那么复杂,辽朝有辽朝的考虑,不与皇太弟问话,想来是怕疏离了皇族之间的感情。但宋朝这边却是不同,唐子浩不过是一白衣书生,查上一查,问上一问,倒也是无伤大雅的吧?”
“对对!!”萧思耶来了精神。“我就是这个意思。”
“不管怎么说,大宋查起来比我大辽方便得多,查上一查有了定计,我大辽也好酌情处置。”
“你说查就查!?”
却是有别的宋官看不下去,恨恨出声。
夏使不与理会,朝高位的赵祯深深一礼,“启奏皇帝陛下,私通外国,放在哪朝哪国皆是大罪,纵使无评无证也不是可以至之不理的小问题。此时万邦在侧,皆静观大宋的做为,却是要妄请大宋天家与我邦做一个表率了。”
殿上为之一肃,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纵然是文扒皮的巧嘴,也派不上用处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赵祯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