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
火枪的声音覆盖了彭州军士兵冲过来的厮杀声。
青州军进入城门之后没有恋战,而是在将领的指挥下两侧进攻夺取城门,同时为后续部队开辟战场。
彭州军士兵还在不断冲来,但是显然没有任何章法可言,糜匡已死,这帮彭州军如同无头苍蝇一样不知道该干什么,他们只是本能地一次次冲向他们眼中敌人。
只是这种盲目的冲锋很快在火枪齐射中变成了溃退,不同于上过战场见过血的齐地军队,彭州城的军队安逸了太久,即便士兵彪悍,但是真正的战场远不是街头打架一般。
在短暂的热血上头之后,满地的尸体和鲜血让他们意识到了死亡为何物?尤其是那些来自贫寒百姓家的士兵,他们根本没有为这些豪族而战的理由。
现在青州军破城而入,他们只想着逃跑保住自己的一条命。
一个彭州军士兵跑了,接着是第二个,然后是一群,青州军队势如破竹一般很快占据了城门两侧的空旷地带。
占据优势之后,后继的火枪兵不断涌入城中,而他们的到来又增加了火力的密度,彭州城军在远程火器面前越发不堪,节节败退。
随着越来越多的齐地军队涌入城内,一部分士兵找到了桥梁的铁索,他们将铁索抬出城门,在战舰的帮助下将铁索从彭州城门口的木桩一直栓到对岸。
铁索完成之后,士兵们又将厚实的木板一个个铺上去,而这时战舰的任务全部完成,俱都停靠在北岸。
恢复了铁索,炮兵和骑兵立刻顺着铁索桥向城内移动。
跟随着最后一个骑兵进入彭州城,鲁飞来到城门前临时搭建的帐篷中,这仗从早上一直打到晚上,现在天色马上就要黑了。
“将军,天就要黑了是不是要乘势追击。”罗信对鲁飞说道。
现在鲁飞是南征将军,尽管平日里二人说说闹闹,但是战场上他依然要谨遵军令,服从鲁飞的调度。
“不,晚上对我们很不利,视野的模糊很不方便火枪队的行进,现在安营扎寨防备敌人偷袭。”吃了几次亏,现在鲁飞是长了记性。
“只是如此一来,城中的豪族可就要跑个干净了。”罗信说道。
鲁飞沉吟道:“这些豪族顶多带走一些金银细软,这土地宅院和牛羊他们可带不走。”
罗信闻言只得点了点头,不过他提醒道:“鲁将军,这次殿下可是说了此次进攻彭州城可是有赏金的,战利品越多到时候分到的赏金就越发,到时候将军可埋怨末将没有提醒你。”
“滚,我比你心疼多了。”鲁飞脸上的肌肉在抖动。
自从长安之乱后,萧铭在军中宣布了一项赏金制度,制度规定凡是凡是征伐城池过程中得到的战利品收集上来之后会拿出其中一成的战利品奖赏给参与攻城的士兵和将领。
而且根据在军中军职的不同,会分得不同比例的赏金。
不如鲁飞这次拿下彭州城若是得到一百万两的银子,军队会拿出十万两银分给此次南征的士兵,基本上来说每个士兵到时候会得到五两银子。
而这个赏金制度颁布之后深受士兵和将领的拥护,而这也刺激了他们参与南征的欲望。
罗信笑了笑,他也只是这么一说,不过现在夜色降临也的确不适合继续战斗,毕竟苦战了一天,将士们也有些疲惫,而且彭州军残余士兵依旧很多。
当然罗信的想法也代表了一将领的想法,这就是罗宏的火器营,不同于其他三州军队,这只火器营的士兵目前在青州属于一个特殊的存在。
无论是士兵还是将领都想要在青州安定下来,而安定下来就需要银子,若是这一仗打下来,他们就能够在青州安家了。
所以,罗宏是想证明自己,而火器营的士兵和将领都想拿钱,两者一拍即合才会有这次主动出战的事情。
“怎么样?”罗信一出来,罗宏等一众将领问道。
“不行,鲁将军拒绝了。”罗信对罗宏说道:“你们不要心急,我也知道你们求战心切,但是我们这次的目的是拿下彭州城,若是出了纰漏,谁也担待不起。”
罗宏点了点头,他对鲁飞等青州将领又有一层认识,他们绝不想大渝国其他军队一样盲目,而是永远保持冷静。
挥了挥手,罗宏让其他人散去,他对罗信说道:“我真是羡慕你,若是能早点来青州,也不必从头再来了。”
罗信对哥哥的想法一清二楚,毕竟罗宏才是罗家的长子,而现在弟弟比自己有出息,这难免让他心中不是滋味,但是好在罗宏也是一个识大体的人,心中只是不服输而已。
正在二人闲聊的时候彭州城内早就炸了锅,城内的豪族带着家眷连夜出逃。
糜家,糜文义此时蓬头垢面,他还想着能够抵挡半个月,但是现在齐王的军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拿下了城门。
现在无险可守,他还如何同齐王的军队作战,而最重要的是城门失守之后,城内豪族的心就散了,各家只顾着各家的性命纷纷带着家眷部曲逃亡,谁还管彭州城能不能守得住。
糜匡被杀之时他就在不远处,那时便知道齐王在彭州城布置已经很长时间了,刺杀糜匡也是计划中的一部分。
而糜匡之死更是让他心惊胆战,他开始怀疑身边还有齐王派出的刺客。
紧接着齐王的军队便杀入城来,这时他终于忍不住逃回糜家。
此时,糜家上下同样乱成了一团,每个人糜家人都在收拾金银细软准备逃跑,齐王军队已经入城,彭州城破了。
“难道天真的要灭我糜家吗?”
糜文义如同疯魔了一般自言自语,他即便逃回金陵城又该如何向魏王交代,想到此,他越发绝望。
“文义,快走吧,人心已乱,覆水难收,这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糜文义的父亲苦劝道。
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糜文义跟着父亲向外走去,门外糜家的马车正在等待,这一走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