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三爷带着何向东还有文工团的一帮子人去参加春晚的二审了,这次文工团选送了三组相声节目上去,幸运的是这三组人都进二审了。
但是另外两组相声演员很明显兴致不高,他们很清楚自己就是太子陪跑的,肯定没有进入终审的机会。
这次是没戏了,若不是他们代表的是文工团,说不定早就撂了挑子了,这些人的内心很苦涩。
如果侯三爷这次没有带着何向东来参加春晚,他们也不见得就能进入终审,同样是机会渺茫,但渺茫的机会也是机会啊,还是可以憧憬一下的,但这回却彻底失去了憧憬的机会了。
二审跟一审差不多,只不过审查组多加了两个人,审查也更加仔细了。
春晚的演出地点就在央视的一号演播大厅,这里也被历年来参加春晚的演员们称为一号大坑,这个大坑每年都要埋掉不少人,但还是有无数人趋之若鹜争先恐后地往坑里冲。
何向东和侯三爷和上次一样在分给语言类节目的大会议室里面候审,节目一个一个过去,待审的演员们紧张不已,明明都是久经考验的老油条了,此刻却像刚上战场的新兵蛋子,紧张地坐立不安。
已经审好出来的演员也表情各异,自觉表现不错的自然是满面春风,但是演砸了的出来的时候差点没哭出来。
审查结果是不会当场就宣布的,所有人都是提心吊胆的,演出再顺利的演员也不敢掉以轻心,谁也不知道最终会发生什么,春晚就是一个大坑,很多人被埋了都不知道因为什么。
侯三爷和何向东的节目上午十点就轮到了,这一次审查小组有七个人,也有上次的几个熟面孔,但不多,上次的那个小组长现在已经变成普通组员了,新组长换成了一个级别更高经验更丰富的老油条了。
这位老油条显然没有之前那位小组长好说话,尽管来的是侯三爷,但他依然是板着脸,做出一副不近人情的样子,说了一句“准备好了就可以开始表演了”,之后便再也没有说话了。
侯三爷也一点不在意这位新组长的态度,他参加过很多次春晚的审查,他知道审查越往后这些人越严,到后面几次审查那就真是冷面无情了,甭管你是多大的腕儿,在审查组面前都得趴着。
为了最后的节目这帮人算是杀红了眼,只要是你的节目有一点瑕疵,这些人就会一遍遍让你改,有的甚至在快终审的时候又把你整个节目推翻了,要求你在几天之内弄一个更好的,不然就直接拿掉。
好多大腕儿审查到后来都被逼疯了,好多女演员到后来都是一边哭着一边改着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侯三爷当年是亲身经历过这种恐怖的压力的。
有句话说的很好,叫做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想上春晚不脱几层皮是不可能的。
这一次还是何向东逗哏,侯三爷给他量活,爷俩上了台把最后改好定稿的相声又说了一遍。
新组长是第一次听,这人听得很认真,他面前放着的是打印出来的相声本子,他是一句话一句话对着看过来的,眼神也一直很严肃地盯着台上两人。
老大都这么严肃了,旁边那些人也不敢笑,但是这段相声的确不错,何向东也加了不少新包袱进去,在小剧场里面的反响还是很不错的,这些人也一直憋笑憋得很辛苦。
最后演完了,新组长也只是伸了伸手,说道:“演完请退场。”
何向东和侯三爷也遵照演出规矩,冲着眼前这几位板着脸的观众一鞠躬,便走了出去。
何向东边脱大褂边说道:“师叔,我说这新组长可够凶的,刚才愣是没笑一下,盯着我的眼神就像是要把我扒光了似得。”
侯三爷呵呵笑了几声,说道:“这人有个外号叫做冷面阎王,每年审查都有他,是个老审查员了。这人永远是板着一张臭脸,搞得好像所有人都欠他钱似得,有些刚来冲击春晚的演员见到他这张冷面都吓得不知道该怎么表演了。”
“春晚的工作组还特别喜欢用他,就是想让他来吓人。理由也很简单,你要是连这关都过不了,那还怎么上春晚,那可是面对十几亿人的直播啊。”
何向东颔颔首,春晚工作组这样做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说相声的要求有状元才英雄胆城墙厚的一张脸,这句话放在整个艺人行内同样适用。
你既然是要站上台演出的,胆子不大,脸皮不厚,那怎么能行?
何向东是从小撂地出身的,九岁就登台卖艺了,这张脸早就比城墙还厚了,只要他站上台,他就一定能控制全场。
这不是说大话,而是他十几年的演出经验赋予他这样充足的自信,他有把握应对一切突发事件。
两人聊着笑着往外走,心情都比较轻松,演出之前心里还悬着的,现在演完了就轻松多了。
两人都相信他们的这段相声是能过二审的,侯三爷还说这段能一直冲到四审,但四审过后就说不好了。
因为到那后面的变数就太大了,审查组随时有可能会提出新的要求,甚至有可能要求整个本子推翻重来,那个时候演员的压力会变得特别大,现在根本不算什么。
何向东和侯三爷回到了会议室里面,他们文工团的节目还没有审查好,侯三爷是带队领导,他是不会提前走的。
两人坐着等了没有多久,会议室的门就被推开了,何向东还以为是工作人员来叫人了。但是他没想到这次居然不是叫人,而是有人进来了,新来的这些人可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
严亮和他儿子严小华。
华格志和他徒弟冯天齐。
吴志远和他徒弟高星。
还有好几位老前辈都带着徒弟来了,足足有八对之多,整整十六人啊,领头的这几位还全都是相声界的大腕儿,每一个都是响当当的角儿。
现在居然全都来了,在场所有人都傻眼了,连侯三爷都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