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是歌唱比赛,黄勃没有了兴致。
他早年为了出道,参加过不少歌唱比赛,知道那些比赛是什么样子,无论你唱的多好,音乐公司总是会选择那些相貌出众的参赛者。
就算拿到了名次,进入了音乐公司,也得不到太好的资源,只是消磨时光而已。
说到底,这是一个看脸的世界。
七四年出生的黄勃如今已经二十五岁,他这二十五年的经历可谓丰富多彩。
从八十年代流行歌曲传入大陆,还被称为靡靡之音的时候,他就‘迷’恋上了流行歌曲。
初中刚毕业,十六岁的黄勃到琴岛本地的酒吧驻唱,成为了驻唱歌手。
为此还和家里闹了不小的矛盾,他的家庭条件不错,父母都是知识分子,思想还算开明,看到实在是管不住儿子,就默许了他去唱歌。
黄勃白天上学,晚上到酒吧唱歌,主要是模仿那些港台歌曲。
像是小虎队和草蜢,节奏明快,适合酒吧的氛围和年轻听众的需求。
他隔一天唱一回,一回能拿到十五块钱,在普通工人每月工资只有一百块左右的年代,这比辛辛苦苦上班挣得多。
每次上完体育课,黄勃请班里的同学吃一‘毛’钱一根的冰棍,享受着同学羡慕的眼光。
九十年代初期,内地流行音乐最为兴盛的地方在南方的‘花’城。
喜欢流行音乐的歌手几乎都南下‘花’城,寻找唱歌或者成名的机会,黄勃也在其中。
在‘花’城,他‘混’进了一家音乐公司,和他同期来‘花’城的一批人,像是‘毛’拧和张莹莹等人,后来大红大紫,他还是一事无成。
由于个子不高,长得不帅,公司不愿意在他身上‘花’费资源。
那是一个偶像歌手容易走红的年代,俊男美‘女’才能吃得开,黄勃和他们不是一个圈子。
客观的说,黄勃长的不算差,看时间长了也‘挺’顺眼,但和‘毛’拧那样的一对比就很明显了。
在‘花’城待了两三年,看着别人红遍全国,还上了‘春’节晚会,自己却依然在歌厅跑场唱歌,黄勃心里难免不得劲,有点小郁闷。
随着校园民谣的风行,京城成了流行音乐歌手的聚集地。
黄勃想换个环境,在九四年底来到了京城,继续在歌厅驻唱。
刚到京城那会他过的很幸苦,住在京郊的民房,每天蹬两个钟头的自行车去酒吧唱歌,晚上十一二点还要蹬着自行车往回赶。
京城的冬天特别冷,屋子里没有空调,也没有暖气,只有一个煤球炉子。
有时候,他回去发现炉子灭了,只能在被窝里冻得瑟瑟发抖,连口热水都喝不上。
后来,凭着一副擅长唱流行歌的嗓子,以及又能主持又能跳舞,还能‘插’诨打科的才艺,他在京城的歌舞厅站稳了脚跟,有了些名气。
当时和他一起在酒吧唱歌的还有周讯,满闻军,沙保亮等人。
几年过去,周讯转行去了演艺圈,‘混’出了名堂,在国外拿了奖,其他人也签约了音乐公司,发行了专辑,逐渐走红。
在酒吧里驻唱的歌手来来往往,有人成名成腕,有人从此不再唱歌。
只有黄勃还在坚持着,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三十岁还是四十岁。
那时自己跳不动了,酒吧的客人不会喜欢一个四十岁的大叔在台上唱那些唱烂了的老歌。
他每天醒来会发一会儿呆,想想接下来自己该干什么,他也会问自己,这么耗着有劲么,他自己就能回答,忒没劲!
可不这么耗着还能怎么办呢?
回到老家,做个小买卖,或者开家厂子,好好的过日子,就这么放弃十几年的追求。
或许这才是自己真正的归宿,黄勃不由得想到。
“比赛有什么劲,还不是老一套,有那闲工夫不如在场子里多唱两首歌,挣点钱找个‘女’朋友,结束单身生活。”黄勃不以为意道。
“勃哥,这回不一样,能上电视。”一个年轻点的驻唱歌手不同意道。
作为年轻人,拥有热情和追求,不想放弃任何可能成功的机会。
“黄勃,这回真不一样,这上面的规则有意思,导师背对着参赛者,只听唱歌,不看长相,我觉得这一条是专‘门’为你制定的,你是不是认识什么人啊。”有人玩笑道。
“去你的,你小子这是骂我呢,小心我晚上灌醉你,让你在台上趴着。”黄勃笑骂道。
大家在一个场子里‘混’饭吃,彼此照应着,熟惯了,言谈之间没什么顾忌。
黄勃觉得好奇,就从对方手里拿过宣传单,看了起来。
他在京城待了四五年,虽然没‘混’上大台面,却也听了一肚子的小道消息,对京城各个圈子有一个大体的了解。
姗姗文化传播有限公司,这个他倒是知道,慕姗姗还是很有名的。
慕姗姗的丈夫是好梦公司的老总林子轩,黄勃有意向着演艺圈发展,没事的时候就去跑龙套,清楚好梦公司在演艺圈的实力。
跑龙套的群演都希望能进好梦公司的剧组,待遇好,不会昧了他们的工资。
可以肯定,这档节目不会是假的。
这个盲选有新意,不同于其他的歌唱比赛,看得出这档节目是想选出真正嗓子好的歌手。
不过,就算幸运的被导师选上了,观众还是喜欢看俊男美‘女’,自己的希望不大,经过这些年的挫折,黄勃已经能平静的面对了。
“你们去吧,我就不给观众添麻烦了。”黄勃自嘲道。
“勃哥,只要能过了海选,就能上电视,还能接受那四位导师的指导,他们是我的偶像。”年轻歌手兴奋道,“我没想拿冠军,家里人一直反对我唱歌,我想让他们能在电视上看到我,听我唱歌。”
看着年轻歌手‘激’动的脸庞,黄勃心里深受触动。
曾几何时,他也有着这样的想法,家里人越反对,他越想证明自己。
但十年过去了,家里人已经不再反对了,或者说明知反对没有用,就懒得反对了,可他仍然没能证明自己。
梦想总是那么的遥不可及,似乎无论怎么努力都没有结果。
京城的机会很多,但等待机会的人更多。
青‘春’早已远去,他不知道自己是应该就此放弃,还是说再搏一搏,也会还有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