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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沈师已随白云去,此地空闻溪水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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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绿萝记住了王母的话,她向来如此,对王母说的每一句都记在心上。笔|趣|阁。。

  王母复又幽幽道:“绿萝,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绿萝微笑道:“九千八百七十五个年头。”

  王母道:“时光过得可真快,不知不觉就快过去一万年了,说起来这一万年来本宫到底没多大进步,不过法力更深了点,修成了三门尚且过去的神通而已。”

  绿萝道:“这说明娘娘离修行的尽头愈发近了,所以才没多大进步。”

  王母笑道:“你倒是会安慰我,其实我这一万年来进步很小的原因是我有个心愿未了,若是完不成,便难以再进一步。”

  绿萝道:“娘娘有什么心愿,如果奴婢能帮上忙,便是无论如何也要为你尽力。”

  王母道:“世人都知道我是得了蟠桃树,方才得以证道,入太乙之数,可是我能有今日成就,并不仅仅是得到蟠桃树的机缘所致,更是因为我先天就有了成仙的根基,那跟我的前生有关,这也是我对你另眼相看的缘故。”

  绿萝奇道:“娘娘的前生跟奴婢有什么关系?”

  王母道:“其实我前一世亦是一位神灵,成就比你我初见时的你还要高上许多,后来我前生在神道上始终没法更进一步,终于决绝转生而去,那时候九幽不显,轮回转世可比现在要难上许多,为此我转生时根本的灵性出现变故,使我缺失了一部分自我,故而万年前我迈入太乙之境,须借助蟠桃树才完善了自身的修行,开辟出一片天地。”

  绿萝道:“莫非娘娘需要将那部分自我找回来?”

  王母道:“半年前,我已经找回来那部分自我了,但是她已经成为另外一个我,且有所成就,只是不及我,但她选择放弃所有,重新同我融合,却有一个未了心愿,要我完成。”

  绿萝道:“什么心愿?”

  王母淡淡道:“为人间之主,建不朽之功。”这个心愿绝非普通的心愿,而是顺应天心的大道之愿,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自从人间开辟以来,尚无统一的格局出现,可经过万年的发展,时机已然出现,而王母的另外一部分自我虽然未证太乙,却秉承真龙天子之气而生,且是女身,为时运造化。王母得回本源,亦承继其因果使命,若是完成不了,就算侥幸成就大罗,终归不可能超脱。

  阿罗诃正是洞悉此事,才会请王母替他找寻当年那人,因为王母一旦成为人间之主,即可天地同力,要替阿罗诃找出那个人并非难事。

  而且在王母看来,这也是阿罗诃借跟她合作,欲要插手人间的心思体现。他终归是要将自己的道布在地上如同在天国那样。

  当时阿罗诃以‘感觉’来做托词,无非是不想说破这一层。

  绿萝有些惊讶,担心地说道:“娘娘我们在瑶池圣境何等无忧无虑,若是淌了人间这趟浑水,未必就能保全自身。”

  她想劝王母不要冒险做这个事,人间虽然以凡人为最广之众,实际上藏有无数仙佛道统,甚至有些上古仙佛还降下化身于人间行走,游戏红尘,若是王母欲作人间之主,定会引起那些仙佛警惕,甚至出手阻止。

  纵然王母侥幸功成,最后依旧不太可能常握权柄,况且以清净仙身,入浑浊红尘,也不知要沾染多少因果业力,终归风险极大。

  在她看来娘娘修行至此,已然是古往今来可以数清的大成就者了,何必多生是非。

  王母道:“绿萝,你的担心我都清楚,可正因这是极大的挑战,我才要去做,不在乎成败,而在于过程。”

  她言语悠然,背着手注目水波,清风徐来,摇曳她的衣袂。她却不知一万年前的沈炼,和她此时心境极为相似,只是她不知罢了。

  沈炼早已忘却一万年前自己在九幽的事迹,他现在活得更像个人。这究竟是好是坏,沈炼说不清楚,因为过去早已忘却,没有对比。

  何香的进步是依旧是肉眼可见的,沈炼也没多少能教她的了,这不是说沈炼肚子里没货,这就像是一株小树苗终于长出枝叶后,便用不着精心浇灌,此后无论多少风雨,大抵还得它自己承担。

  长庚星从西方到了东方,这时候也被称作启明星,在它出现在东方时,亦代表着将要破晓。

  沈炼叫醒了打瞌睡的觉心,并对何香道:“我们能教你的都已经差不多,今后我们晚上不会来了。”

  何香虽然早有预料这一天,却没想到来得这样快,她道:“我还能见两位师傅么?”

  觉心亦有些伤感,他笑着道:“若是有缘,自然能见,我相信咱们爷俩的缘分没有那么浅。”

  何香忍住眼角的泪水,她终归是未曾满十四岁的少女,心中满是别离的伤感,她道:“等我侍奉好母亲后,一定会来找两位师傅的。”

  沈炼道:“你家后院墙角的梅树下有一包银子,那是你父亲生前的积蓄,我们走后你就将它取出,作为你们母子日常生活的开销,并且你切忌不要用仙法来换取钱财,否则必有一劫。”

  他说完之后,就从沾染露水的岩石上走下,须臾间就消失在云母溪上,跟着觉心大踏步追寻而去,消失空中。

  何香不禁追赶,凌波横渡溪水,终归见不到两位师傅的踪迹,只望见月光下,白云悠悠,似有人影浮现,一闪即逝,但不知是否为两位师傅。

  待得一声鸡鸣,方才往家里走去,想起沈炼师傅的话,到了后院墙角,果然发现一包银子。

  她将银子瞧了瞧,每一枚都是官银。沈炼师傅说这是她父亲留下,何香清泪终于抑制不住。随后屋内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何母开了房门,拄着拐杖坐在台阶上,道:“阿香你在哭么,母亲不逼你嫁人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恰好落在她眼角的鱼尾纹上,充满慈爱。

  何香猛地扑进母亲怀里,不再流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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