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之后在乐天酒店举行了盛大的酒宴,李允琳姜敏京都是场面上身经百战的人物了,非常娴熟地应付着宾客,而唐谨言和李健熙在角落坐在了一起。有)意)思)书)院)
跟随李健熙的有一整个医护团队,见李健熙就座,一群人就取来预备的营养餐,以示酒宴的东西李健熙不能吃。
唐谨言看着颇为叹息,问道:“身体还是没好转吗?”
“不太行,这次出来医生就不让”李健熙笑道:“我说这么有趣的大戏,要是错过了活着都没滋味,医生才勉强放人。”
“别人说是大戏也就罢了,你也说大戏这样好吗?”
李健熙无所谓地道:“说真也好,说戏也好,对于实质毫无影响,爱怎么说怎么说。”
唐谨言心中暗道当年你若是也有这样管别人怎么说的面皮,有些事估计也不会发生。
李健熙仿佛看出他在想什么,淡淡道:“家族的声誉和个人的脸皮是两事。”
唐谨言叹了口气。
“不过当年倒是所有人都没看出,你竟是一条困在清凉里浅滩的蛟龙,给了你风云,便扶摇直上。”李健熙又笑道:“现在有人来探望我的时候,话里话外总是在说,当年让允琳跟你,是我慧眼识人早就看出这是个草莽英雄,我颜默认了。”
唐谨言心道你这不要脸的功夫是越来越炉火纯青了,口中答:“我可不是草莽英雄。”
李健熙一时不解:“哦?你还会谦虚?”
“倒也不是谦虚,艹蟒英雄另有其人,他叫许仙。”
“”即使韩国上层学习中文是个常规,李健熙还是完全体会不出这句话的精义,这总算能体会到为什么李富真背地里吐槽他喜欢自嗨玩梗了。他摇头笑笑,没去计较。反正唐谨言会和他说笑话,也是个亲近的表现,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早年的什么是非什么过往都已经不再重要了,前嫌尽释。
“今后我会更加安心在医院疗养,不会再分多少精力去关注外界的事情。”李健熙慢慢吃着东西,说道:“在能力是有的,但有些方面缺乏你那种野兽一样的敏锐,看在允唔,看在富真份上,你该提醒的地方多提醒一些,以前的龃龉别总是放在心里。”
唐谨言低头抿酒,半晌才道:“既然这样,伯父去和在说,崔顺实那边整天要赞助,别太惯着。没事的时候都没事,一旦崔顺实出事,那些赞助就有口难辩。虽然不会对李家造成实质影响,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
李健熙怔了怔,他人在医院,当然是不知道这种细节事情,沉吟片刻,点头道:“你说得是不过这点事,富真不会提醒他?”
唐谨言淡淡道:“原本这是我准备以后用来对付李在的口子,今天卖伯父面子。”
李健熙沉默下去,良久摇头笑了笑:“好。”顿了顿,又道:“按你这个意思,不看好崔顺实换句话说也就是不看好朴槿惠,对不对?”
“我没有这么说,唯谨慎而已。”唐谨言笑笑:“再说了,看好不看好,也没什么意义,韩国政局又不是我真能影响的。”
李健熙意味深长:“那倒未必。今天允琳婚礼,来的是商界精英,改天你自己大婚,不妨看看能有谁。”
这场结婚没有蜜月,李允琳和姜敏京就在釜山呆了几天,权当蜜月,实际上天天躲在唐谨言的办公室里腻着都懒得出门。以至于当李康焕上门服软的时候,看见前两天传说中的新郎正小猫一样缩在唐谨言怀里睡觉,内心的吐槽真是前所未有的浓厚。
怪不得小圈子里有诗流传,曰:“一雌复一雄,入后宫。”
李康焕表示单凭这一点,唐谨言就比自己强,没得辩。
见是李康焕来访,李允琳睡眼惺忪地抬头看了一眼,有点不甘不愿地坐直身子,起身去给他泡咖啡。李康焕目送她的背影,叹了口气:“你唐九这一生真没谁了。”
唐谨言看着李康焕,李康焕神色如常地和他对视。
这南北两大佬,虽然对各自的照片看得已经不能再熟了,其实此生还是第一次正面相见。
唐谨言看了一阵,忽然开口笑道:“有件事我从来没跟别人说过,今天总算面见了李老大,很想说一说。”
李康焕奇道:“哦?洗耳恭听。”
“那时候因为我报复那些经纪公司的缘故,李老大给我打电话说项,当时我就说过,08年令公子大婚,千人道贺,明星云集,令人艳羡不已。”唐谨言叹道:“这话不是客套话,在那个时候,唐某刚刚在清凉里打开些许局面,看到令公子婚礼上的气派,当时就觉得大丈夫混黑一辈子,混到这地步才不枉此生。甚至可以说,在当时这就是我的人生目标。”
这么说还是自己装逼给儿子办了豪华婚礼才引来了一头勐虎的觉醒?然后呢,前两天他们举办了一场明显碾压了自己当年档次的婚礼,之后就迎来了自己的投降。
李康焕真是觉得人生充满了戏剧性,看了唐谨言老半天,哑然失笑:“大丈夫当如是?还是彼可取而代之?”
唐谨言倒有些惊异于李康焕的中国文化程度,竟似比李健熙还强了几分看来他们两人确实有很多相似点。他想了想,笑道:“老实说,只是前者。”
李康焕点点头:“但你现在做到了后者。”
这话出口,就是真正的认输,无异于承认自己在道上的地位早就被唐谨言所取代,韩国黑帮扛把子再也不是他李康焕。
李允琳端了咖啡过来,似乎是因为李康焕说了服软的话,她的神色好看了许多,笑语嫣然:“谨言在这里只是临时办公,没准备什么日用,普通咖啡怠慢了贵客请勿见怪。”
李康焕接过咖啡,嘿嘿一笑:“允琳xi亲手泡的咖啡,那就是有钱都买不到的东西。”说着抿了口咖啡,又道:“我们都是道上出身,就不学那些政客玩虚的了。九爷说早年以我为目标,其实我倒觉得,我们两个的目标从来都是一致的。”
唐谨言沉吟片刻,点点头:“是,无非是想脱离那种上不得台面的格局。”
“所以我才想进首尔,所以才会和你有天然的冲突。到了今天的局面,说实话我半是叹惋,却也有一半是欣慰的。”
“因为从我身上证实了你常年的方向并没有走错?”
“对。”李康焕痛快地说:“就这么着吧,给我自己脸上贴金也没多大意思了。这些年来多有得罪的地方,按规矩败将三刀六洞也没什么毛病。如今九爷想怎么处置,不妨划个道道下来。”
唐谨言摆摆手:“不需要李老大付出任何东西,七星帮还可以继续跟我作对。”
李康焕面无表情,他知道还有下文。表面的条件越宽厚,背地里的要求也许就越难接受。
果然唐谨言续道:“唯一的要求,令公子携妻儿进首尔安居,唐某会给他们最高的待遇。等下百年后,他还可以去继承家业。”
质子居然玩起了这招李康焕沉默下去,久久不言。
他儿子孙子都是独苗,唐谨言这个要求绝对是掐死了他的死。就算唐谨言承诺不会干涉七星帮的任何运作,他的所谓“作对”也绝对起不了任何浪花了。多半只能坐视自己被逐步蚕食,所谓百年后能传给儿子的家业还剩多少都是个未知数了。
但眼下的形势,他可以拒绝么?他真拒绝,唐谨言就真敢掀起灭国之战,文在寅他们不想釜山动荡,可唐谨言绝不会管你釜山佬的死活。
唐谨言平静地喝着咖啡,淡淡道:“等唐某大婚,令公子还可以喝一杯喜酒的。”
李康焕忽然笑道:“说不定九爷大婚,又唤醒另一头蛟龙崛起,由是循环。”
唐谨言仿佛听不出这话里的怨念和诅咒,只是微微一笑:“唐某最喜欢做的,就是打破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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