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荐什么,成王没说,不过……这需要说吗?
英王扬一扬眉毛,“小九已经入道宫,有她自己的主见……仙使不喜欢现今的天家?”
成王摇摇头,“这些我哪里知道?我一向不关心这些,我只是说……你若有意,我们可以帮你,但是你要帮那二位求个情。”
英王冷笑一声,“他俩的所作所为,我耻于求情。”
顿了一顿,他才又说一句,“到时候看情况再说吧,终究是我的兄弟……但是强调一下,我不会做任何保证。”
“咱赵家人关起门来说事,还要什么保证?”成王脸一沉,老大不高兴地发话,“反正你尽力去办是了……记得跟小九说一声。”
他俩说话的声音很低,但是听真君论道的都是什么人?这么高的声音,隔着一百里也瞒不过他们。
呼延书生甚至侧过头来,极为不满地瞪了他俩一眼——劳资难得听一次高水平的论道,你俩个没完啦?
他眼放射出一股有若实质的压力,压得英王和成王胸口一阵憋闷……
第二天傍晚时分,在截止时间之前,襄王在海岱宣布,停止跟朝廷的对抗,谋求通过和平手段解决纷争,并且邀请崂山松峰观做公证。
消息很快传到了神鹿山,但是李永生没有做出任何的表示,事实,很多人都在怀疑,仙使有没有听说这个消息。
第二天一大早,天下起了小雨,空气十分地清新和湿润,神鹿山在西疆,虽然是难得的风景宜人之地,但是下雨的时候也不多,一时间风景如画。
不少真君都有小范围呼风唤雨之能——其实是利用修为,制造出一些狂风和水,若是他们愿意,将眼前这雨水驱散也不难。
不过仙使既然没出手,大家也没有去多事,更别说玄女宫的新扎真君栗娘表示:仙君其实挺喜欢在雨散步。
得,她这么一说,别人都不好运气护身了,连年轻天子都撤去了华盖,坐在一张竹椅,任由雨水打在身,甚至都不去擦拭脸的雨水。
这是“有所好,下必甚焉”了。
事实,自打栗娘来了神鹿山之后,一直是诸多真君追捧的对象。
这固然是因为,她已经证真,前途极为光明,但是更重要的是,大家都知道,一开始的雷谷,是在玄女宫化主院的支持下,慢慢建立起来的。
仙君在雷谷,耗费了很大的时间和精力,而雷谷谷主更是跟仙君关系暧昧。
尤为重要的是:雷谷谷主,也是化主院弟子,还是栗娘着意看护的。
再一想栗化主前一阵刚刚证真,这更令人浮想联翩了。
是栗娘天赋异禀吗?别逗了,莫要说五主之尚有三都,算在五主,化主也是排名靠后的。
凭啥三都证不了真,权堂主和丁经主证不了真,偏偏是化主证真了?
看待事情,要透过现象看本质,大家心里明白好,说出来没意思了。
辰正时分,李永生在二郎庙主持朱尔寰的陪同下,出现在山谷。
这山谷是西疆四大家族联合白虎庙真君收拾出来的,距离李永生布置大阵的别院,有十余里,虽然布置的时间有限,较仓促,但是真君出手,再佐以道术,效果还是满不错的。
李永生来到半山腰的一块平台,坐在最央的玉石椅子,左右看一看。
在场的人顿时噤声,甚至连呼吸都放缓了,只听得到细雨打在树叶的沙沙声。
看着他在台左顾右盼,杜晶晶心里一阵恍惚,心里想的竟然是:他果然喜欢淋雨。
扫视一眼四周后,李永生轻咳一声,“我这人不喜欢废话,请大家前来,原因只有一个,那是我会很快回界了。”
“轰”地一声,下面顿时炸开锅了,这个消息来得有点突然。
事实,很多人都猜得到,李永生不会在玄青位面待多久,以往的观风使也都较低调,一旦暴露身份之后,很快会销声匿迹。
但是亲耳听到他这么说,大家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最终还是英王举起手来,表明自己有问题要问。
获得允许之后,他站起身发言,“敢问仙君,可是因为平灭新月国的缘故?”
他这个问题的意思是,你这个行为,是不是有点出格,会受到界的惩治?
以往的观风使,也有跟外国动手的事迹,但是都在土国内发生的。
曾经有人恳求观风使,去国外打出土的名声,但是观风使很直白地表示:我只管国内,不管国外,否则违反了规矩。
这话有点扫大家的兴,不过同时,也不止一个观风使表示过,其实国内还是国外,终究是由玄青位面的修者决定的。
换句话说是:你打到哪里,我罩你到哪里,你自己打不下的地方,别指望我去给你卖苦力。
这些事迹,在座的真君大多都听说过,也有传言说,曾经有观风使悄悄出国作战过——其实想一想李永生的柔然之行,大家清楚了。
有些事情,做得说不得,不过这个度,要把握好。
像李永生这样,悍然对新月国直接出手,将整个国家从地图抹去,动静太大了,大家想装不知道都不可能。
也许界真的会因此惩戒观风使——哪怕他是仙君。
对于英王的提问,李永生缓缓摇头,“有这一层因素在里面,不过你们也无须担心,真神教的神使敢来土为非作歹,我抹杀一国,也不算多大的事情。”
“那好,”英王点点头,然后抬手抹一下脸的雨水,再次出声发问,“仙君不能在玄青位面多待一些时日吗?”
“我倒是想多待些时日,”李永生笑了起来,“但是我再不走,这个位面受不了啦。”
这话简直太牛了,旁人说起位面意志、位面排斥之力,仿佛是无法逾越的天堑,连界之人,也无力抵抗。
这位却表示:我若不走,这个位面恐怕要出问题。
这得是多么牛掰的逆天之辈,才敢这么说话?
李永生顿了一顿之后,再次出声发话,“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我得把土的事儿安排一下,说句实话,此次下界,土的有些事情,令我较失望。”
听到这里,大家都沉默了,没人敢出声发问:什么事情令仙君您失望?
“运修的事情较乱,”李永生很直接地发话,“天子不像天子,亲王不像亲王,你们折腾得倒是痛快了,土的黎庶呢?他们做错了什么,咹?”
他越说脸越黑,最后一个“咹”字,竟然带出了杀气。
“仙君息怒,”因果殿殿主较机智,见状直接跪下了.
在此之前,他是相当狂妄的,敢公然旁观栗娘证真,甚至还敢出言讽刺青龙庙。
在被青龙收拾了一顿,收走了一缕神念之后,他老实了许多,然后他又接连见到了白虎、朱雀、真神教神使,直到最终见到了土观风使。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微不足道的存在了,平日里只在蝼蚁堆混,竟然忘了外面的天空有多大。
他这么一跪,其他人见状,也哗啦啦地跪倒一片。
天家的竹椅前方,有一汪浅浅的水洼,但是他也毫不犹豫地起身跪下,“仙君息怒。”
李永生一摆手,阻止了其他人,“除了皇族的人,其他人不用跪。”
公孙不器、呼延书生等人正犹豫呢,他们觉得自己有点冤枉。
我们为土黎庶出了不少力,不应该下跪——最起码,不能跟皇族划等号吧?
听到仙君如此吩咐,他们顿时长出一口气:还是的,仙君果然恩怨分明。
李永生看向年轻的天子,“说实话,做为天家,你不是很合格。”
天家犹豫一下,还是咬牙点点头,“我会努力做好。”
“这不是努力不努力的问题,”李永生沉声发话,“你还没有找准自己的位置,没有把自己当做真正的天家……只要你努力,襄王和荆王不会反了吗?”
成王轻咳一声,举手示意,自己有话说。
在获得仙使允许之后,他出声发问,“敢问仙君,界仙使插手位面运修的事务,是不是超出了巡查范畴?”
李永生淡淡地看他一眼,微微颔首,“界确实不提倡这么做,但是现在,我是在为土黎庶出头……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观风使确实是重在观察,没有多少执行的权力,不过他为黎庶出头,也说得过去。
“明白,”成王重重地点头,然后又出声发问,“您认为天家不合格?”
“这不是废话吗?”李永生没好气地看着他,“他若是合格,土怎么会乱成这样……难道你认为他合格?”
成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继续发问,“那您认为谁合格?”
“我没觉得赵家有谁是合格的,”李永生冷哼一声,“有哪个亲王,把黎庶放在心了?”
跪在地的英王闻言,微微一挺胸脯,心说我把黎庶放在心了。
年轻的天家缓缓地侧过头来,看着成王,眼是压抑不住的怒火,“成王……你这是?”
(梨树文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