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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两个,打什么哑谜?”朱雪雁看他们一老一少那会心自得的样子,有些气恼的说道。108大主宰,遮天,凡人修仙传,神印王座 “雁儿,你可知那潘祖最喜欢的,便是钟鼎彝器,他家里有一座‘攀古楼’,便是专门存放这些东西的。”徐睿笑着给朱雪雁解释道,“我想,必是有一件与潘左二人干系极大的青铜重器在潘祖手中,他舍不得销毁,左氏料到他如此,才会写这么一封密信。”
“那件重器,叫‘大克鼎’,重逾千斤,是难得一见的青铜重宝,我想潘祖是绝对不会舍得销毁它的。”林逸青微笑道。
“你怎么知道他们说的东西是大克鼎?”朱雪雁瞪了林逸青一眼。
“当年潘祖在皇帝面前进言救得左氏性命,左氏为了感谢潘祖,投其所好,以西征粮台之款购下大克鼎,赠与潘祖,如今胡贼贪墨事泄,又加上血案在身,朝廷必然重处,左氏为了与胡贼切割,为了当年之事不为人所知,故而写信给潘祖,要其销毁当年书证各物,其中自然就包括这大克鼎。”林逸青简单的给朱雪雁解释了一下当中的缘由,朱雪雁这才恍然大悟。
“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朱雪雁看了看徐睿,发现他神色一如平常,这才放心,又问道,“如何能让胡贼快快伏诛,给爷爷报了大仇?”
没等林逸青回答,徐睿却道:“瀚鹏,我倒是觉得,这潘祖,如今在籍丁父忧,平日未有恶行,与瀚鹏也素无交集。咱们没有必要树敌过多。以老朽之见,不如促成他与左氏切割,借其手扳倒左氏为好。”
“先生所言极是,咱们就这么办。”林逸青明白徐睿是在为自己着想,笑着点头答应了。
其实不用徐睿提议,他也有这样的想法。
潘凤笙(祖是他的表字)和时任帝师的翁叔平李高阳一样。都是一时的饱学名儒,时称“先后数掌文衡,典会试二、乡试三,所得多真士”,朝野甚有声望,是清流党的领袖之一,如果能让他和左季皋翻脸,利用他在清流党的影响来攻击左季皋,毁掉左季皋的“清高”之名。则再好不过!
“乌城淮军一案,瀚鹏可以适时的奏于朝廷知道了。”徐睿看着林逸青说道,“双管齐下,左氏必倒。”
“就如先生所言。”林逸青点头道。
苏州,潘氏祖宅,攀古楼。
在攀古楼中,潘凤笙正拿着放大镜,细细的欣赏着镇家“三宝”之一的大克鼎。
潘凤笙是江苏苏州人。于显凤二年中进士。初授翰林院编修,后屡有升擢。官至工部、刑部、礼部尚书等职。潘凤笙不仅是朝廷的一名重臣,也是一位著名的收藏家,他“幼好学,涉猎百家。尤喜搜罗善本书,金石碑版之属。”除了议论朝政之外,三代钟鼎、砖瓦碑帖以及古版善本图书都是其搜罗的对象。精通金石书画的潘氏以“滂喜斋”的古籍善本与“攀古楼”的铜器收藏闻名于世。所收藏的青铜器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在现时都无人匹敌。108大主宰,遮天,凡人修仙传,神印王座 潘氏家族是苏州的望族,有“贵潘”之称,祖上是徽商,迁居苏州后注重文化教育。自先祖潘奕隽成为第一个进士之后,潘家科名连捷。一跃成为簪缨世家。潘凤笙的祖父为全隆癸丑科状元潘世恩,官至一品的太傅及武英殿大学士。其父亲潘曾绶,官至内阁侍读。而叔祖更是全隆乙卯科的探花潘世璜。除为官外,潘凤笙家族亦是苏州地区的收藏名门之一。潘家几代人从流散于世的真赝书画中,甄别遴选,收藏了一批精湛的书画名作,历经后代近二百年薪火不断的积累,成为江南地区重要的私家收藏家族。那么潘凤笙家族具体的收藏规模如何呢?
潘氏五世祖潘奕隽喜爱了痴迷的地步,搜集了大量的古玩字画。其“所居三松堂,所藏古法书名画甚富。“……有《书画目》两册,著录梥邧以来名迹数百家,原稿藏公曾孙俭庐叔祖处,余曾假以录副,未逞棱理”。藏品的精富程度可见一斑。在此书中还记录了潘家收藏的有邧代以来作品共计187件,其中不乏赵孟頫、周臣、沈周、文征明、仇英、唐寅、董其昌、蓝瑛、陈淳、徐渭、王时敏、王鉴、王原祁、恽寿平、罗聘、金农、吴历、查士标、高凤翰、翟大坤等邧眀乾三朝名家墨迹。其中有徐渭《黄甲传肿图》、文征明《红杏湖石图》、周臣《松荫话客图》、仇英《枕琴图》、李掸《时新佳品》等。潘奕隽不仅喜欢书画收藏,还热衷于搜集各类古籍善本。其“三松堂”先后收藏历代典籍达数万卷,所藏珍贵典籍即达百种以上,与当时大藏书家黄王烈、袁寿阶齐名。潘奕隽卒后,“三松堂”藏书分别由其孙潘遵祁、潘希甫递藏,各自拥有数万卷,并陆续有所新补。
作为潘凤笙伯父的潘曾莹的收藏数量也很可观。在其《墨缘小录》记载珍藏的名家作品就达106人。在他另一部著作《小鸥波馆画识》中,也记录了他收藏及见过的名画。如刘松年《十八学士图》、唐寅《山水图》、陈汝言《修竹草堂图》、徐仿《山水》、余根《鹰》等。
受家族传承和熏陶,潘凤笙的另一伯父潘遵祁亦是赫赫有名的鉴藏大家。收藏的重要藏品还有:鲜于枢《道德经卷》,宋镰《嘉瓜颂》、唐寅、文征明《眀人手札》等。
拥有如此多的藏品潘氏家族,其资金来源也是多样的,其书画收藏资金的首要来源是潘家历代为官的傣禄。潘氏家族世代为官,仅是其侍俸禄,就能保证潘家的书画收藏没有资金上的问题。此外,家族经商而获得的财富也用于购买藏品。潘氏家族以商人身份进入科举仕途,一直秉持“科举为主,经商为辅。二者迭相为用”。潘氏家族先后创建的“丰豫备荒仓”、“松鳞义庄”,其家族财产之巨,非常人所能想象。如韶光七年潘世恩长子潘曾沂“以分授田二千五百亩为丰豫备荒仓,专备里中荒年平集以及诸善举之用。”至光旭时,义田已达一万四千九百亩之多。
对书画收藏如此入迷的潘家,是缘于他们家族都有嗜古的爱好。潘奕隽在题沈周《东庄图》中写道:“《话雨图》吾见之于款州汪心农家。以未见《东庄图》为憾,今京口冯君株生购得之,因得假归三松堂,获观奇迹翰墨,缘深为可庆也。晤对十日,更喜株生之博雅好古,又自念老眼可见。”这些浓厚的家庭收藏环境,无不深深地影响到了潘凤笙,使他最终走上了鉴藏之路。
潘凤笙藏品之精良比起前辈来有过犹而无不及。饱读诗书、满腹经纶的潘凤笙酷爱收藏古玩字画。尤爱青铜器。他为此节衣缩食,大把的银子都投入了收藏,以至于所乘坐的车马轿舆都是最破烂的,可谓到了疯狂的地步。108大主宰,遮天,凡人修仙传,神印王座潘凤笙每发现彝器文物,必“倾囊购之,至罄衣物不惜”。潘凤笙主要收藏的还是青铜器方面,他所藏钟鼎彝器之类多达五百余件,成为现时收藏吉金的第一家。当时最著名的三件西周青铜重器为大盂鼎、大克鼎和毛公鼎。其中前两件就为潘凤笙收藏,故刻有“天下三宝有其两”印章一枚。攀古楼便是他存放青铜器和石碑的储藏处。
大克鼎为韶光年间在陕西眉县出土,先为豪绅宋金鉴所得,后被县令以500两黄金购去,宋得官翰林后,又用白银3000两买回,最后为左季皋以10000两银子的重金购去。因左季皋被弹劾时潘凤笙三次上疏营救。左遂以大克鼎相赠,终于报答了潘氏上奏保举的大恩。另一件大盂鼎,在陕西宝鸡县渭水南岸出土,潘凤笙花了650两白银购得。在此之前,他已得丁周史颂鼎。如今“三宝”镇家。潘凤笙可以说喜不自胜。
现今金石学鼎盛,学人士子、官宦商贾争相搜购,使钱币、碑贴、三代彝器等青铜器,成为市场上的热门藏品。潘凤笙每逢彝器出土,都最先去收购,所得有钟、镈、鼎、尊等稀世文物。但潘凤笙对自己所藏之品极为珍视,并进行了深入的探究其内涵。他“每得一器,与同好者切磋研究,图状释文,以传后世。”
现在的他,就在仔细的研究着大克鼎身上的铭文。
研究了好一阵子,潘凤笙将今日的心得记录下来后,感到有些累了,便伏案假寐起来。
睡梦中,他仿佛来到了紫禁城……
“皇太后,您瞧瞧,这大克鼎气势雄浑,端庄稳重,端的是国宝重器啊!”
“这一行铭文,就是‘天子其万年无疆’。”敬亲王指着大克鼎腹内壁的一行铭文,对仁曦太后说道。
仁曦太后仔细地近前用放大镜观察着放在大殿中央的大克鼎,她听着敬亲王的解说,只是看了一眼鼎腹壁上的那些朴拙刚劲的古篆,目光便又落到鼎身的精美纹饰上。
“不错,不错,真是国之重宝。”
仁曦太后放下了手中的放大镜,直起了身子,回头又踱到放在大克鼎旁边的大盂鼎旁边,仔细的欣赏起来。
“禀皇太后,都察院左佥都御史张霈伦求见。”一位小太监进来躬身禀报道。
“传他进来。”仁曦太后点了点头,说道。
不一会儿,张霈伦在小太监的引领下进到了大殿之内,张霈伦给仁曦太后和敬亲王见礼之后,仁曦太后笑着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来看鼎。
“这两鼎均是国之重器,可恨潘凤笙竟敢私藏,张霈伦,你使国器归位,功在社稷。”
仁曦太后正在说着嘉勉的话,她看到张霈伦手里似乎捧着什么东西,
张霈伦上前一步,在仁曦面前双膝跪倒,双手向上呈举起来。
在他手中的,似乎是一封密信。
“这是何物?”仁曦太后笑着拿过密信,一边打开,一边问道。
“回皇太后,这是……还是请皇太后亲自御览为好。”张霈伦说道。
仁曦太后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之色。她没有再问,而是用手指轻轻的撕破牛膜,将里面卷着的小小纸卷抽出来打开,看了起来 敬亲王偷眼紧盯着仁曦太后的面部表情,正如他所担心的那样,仁曦太后只看了纸条一眼。脸上便瞬间罩上了一层寒霜。
“这信是从何处来的?张霈伦?”
“回皇太后,这密信,是左季皋差人送给钦犯胡雨霖的,为臣派人截获。送信人已解送刑部,经刑部讯问,确为左季皋之亲随祁四。”张霈伦回答道。
“六爷,你看看吧!”仁曦太后扬手举起了纸条,说话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显然愤怒已极。大殿内的空气陡然变得紧张起来。
敬亲王赶紧上前从仁曦太后手中接过纸条。他轻声的读着纸条上面的内容,脸色也是一下子变了。
“……吾弟当从速设法,销毁书证各物,迟则噬脐!蝮蛇蛰手,则壮士断其手,所以全生也。吾弟欲全其生,亦当视身外之物如蝮蛇,去之不可不勇。至嘱至嘱!”
“大胆!真是大胆啊!他左季皋竟敢私通钦犯,还把朝廷放在眼里吗?”仁曦太后的声音又高了八度。震得张霈伦的耳朵嗡了一声。
“传我懿旨,将左季皋捉拿下狱,明正典刑!”
可能是第一次听到仁曦太后下这样的旨意,李锦泰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他呆了一会儿,目光随即求助似的转向了敬亲王。
“皇太后且慢!”敬亲王没有看到李锦泰的目光。而是立刻作出了他自己的反应。
“皇太后!万万不可啊!”张霈伦也在一旁说道。
“那就让他自裁谢罪!他左季皋不想要脑袋了,我还保全他做甚么?传旨!”仁曦太后显然是气糊涂了,喊声变得越来越大。
“皇太后息怒!万万不可如此!他左季皋悖逆如此,死不足惜,可朝廷的脸面何在啊?!”敬亲王大声的说道。
“皇太后息怒!恭王爷所言极是。臣请皇太后三思啊!”张霈伦说道。
敬亲王和张霈伦的话让仁曦太后一下子冷静了下来,看到她从瞬间暴走的状态当中这么快的恢复了常态,潘凤笙不由得在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浑忘了身在何处。
“张霈伦,别跪着了,起来吧。”仁曦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调匀了呼吸,声音也变得平缓下来。
“谢皇太后。”张霈伦起身说道。他微微抬头,偷着看着仁曦太后,此时仁曦太后脸上的怒色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是双眉还是紧皱着,显然内心在进行着激烈的斗争。
“六爷,依着你的意思,该怎么处置左季皋?”仁曦太后转过身,伸出了一只手,李锦泰立刻小跑上前,轻轻的托住她的手,搀扶着她在大殿里踱起步来。
“禀皇太后,臣在想,左季皋的案子再大,能大的过彤郅九年两江的马新贻案么?”
彤郅九年,江南刺马!这八个字电光石火一样从潘凤笙的脑海中划过,让他惊得全身冰冷。
彤郅九年的张汶祥刺马案,乃是彤郅一朝最著名的悬案之一!堂堂的大乾帝国两江总督,竟在进行完每月固定的校阅之后,在从督署西边的校场演武厅步行回官署的途中为狂徒所刺并死于非命!
刺马一案,从案发到此后定案,议说纷纭,差异甚大,事实上凶手张汶祥早有定供,事涉“帏薄淫亵”的“大员丑闻”,有关朝廷颜面,主审官根本不敢据实上奏,以至于马新贻“渔色负友”受到“报应”之说,一时间成为不胫而走的特大社会新闻“评述”,令朝廷极为尴尬。朝廷最后不得不草草结案,而“杀人夺妻”的马新贻也得以“备极哀荣,追赠太子太保,赐恤并入祀贤良寺”,用这样的方式保全了朝廷的颜面。
敬亲王之所以在这个时候向仁曦太后重提马新贻案,个中的深意不言自明!
熟知这段掌故的的潘凤笙,当然明白敬亲王说这番话的意思。
刺马案内里是怎么回事,他潘凤笙当过刑部尚书,怎么会不清楚呢?
左季皋从一个小小的师爷做到今天的封疆大吏,每一步都是朝廷提拔起来的,是以左季皋的荣辱事关朝廷的颜面,如果就此事问罪左季皋并将其处以极刑,
不是等于朝廷之前对他的提拔全错了吗!
“左季皋革职回籍,永不起复。著令地方官严加管束吧。”仁曦太后沉吟半晌,恨恨的说道。
“皇太后圣明,如此最好。”敬亲王恭恭敬敬的说道。
“这密信,还有送信之人的供词,一并备档。”仁曦太后说道,“尤其是供词,最为要紧,定要留档。”
“既然刑部已经审了此人,想必供词已然存档,臣自会调看后回禀太后,皇太后请放宽心。”敬亲王说道。
“好了,就这么着,六爷拟上谕吧。”仁曦太后说道。
“臣遵旨——”
潘凤笙猛然从梦中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