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口。
漆黑的江面上,船只如梭,白天日军的飞机机场光顾,咱们的轮船时不时的被炸的船毁人亡,所以,到了很多货船晚上出动。
虽说晚上行船比白天危险系数高,可总比挨炸强。
有些大型的货轮,走一些平常熟悉的水道,风险还是可以控制的,所以,到了晚上,江面上一个探照灯扫过去,看到的可以是千百条船只扬帆竞发,蔚为壮观。
南京政府西迁重庆后,武汉几乎成了第二首都,一些随政府的船运公司也都西迁至武汉、重庆等地。
沿岸的大小轮船多如牛毛,这个时候大量人员和物资西撤,轮船的运力不够,沿岸渔船和木帆船也纷纷加入进来。
跑船运的和做贸易的,几乎是当下最赚钱的行当。
大东船运并不显眼,成立之初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动静,经理也很年轻,短短的旬月间居然拥有大小船只十五六艘,其中还有一艘专门载客的客轮。
有利益的地方,就有争斗,看到大东船运公司运营状况不错,甚至还有一些有钱的客户,有人想打歪主意。
想吃掉大东公司的人大有人在,但最后结果是,大东公司好好的,那些有不法企图的人统统载了。
有的不明不白的消失了,有的则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这个时候,招子亮的人自然看出来了,大东公司背后有人,而且有强大的能量,这样一个实力不大的船运公司能在武汉这个地方扎下根来,那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
大东公司的总经理不是别人,就是聂明宇。
当初罗、聂两家决定跟冷锋南下,罗家先去云南为荣军公司的老巢打前站,聂家留下武汉,先找一些可以事情做,一个对内,一个对外。
荣军公司现在还没有完全浮出水面,得慢慢经营才行。
这样罗、聂两家就算是彻底的绑在荣誉一师和冷锋的战船上了。
这可算是一场豪赌。
有船运公司作为掩护,有很多事情巫小云出面不了的,可以让船运公司出面,而船运公司如果有麻烦,巫小云也会暗中帮忙解决,那些暗地里想要对大东公司伸的黑手都是巫小云给斩断的。
不然大东这么一个小公司,没有过硬的关系,早就被强盗如林的其他船运公司吃的干干净净了。
聂小慧的经营能力还是很强的,但她如果没有强力保驾护航的话,她一个弱女子根本无法生存的,即便大东船运表面上是聂明宇做主。
当然,荣誉一师在武汉也不仅仅只有大东船运这一家公司。
以冷锋的超前眼光,只需要稍稍点拨一下,提前布局,未来绝对是能够赚大钱的,而且这些产业布局都是为了未来。
收购一些工厂,能扭亏为盈的,先自给自足,不能够的,直接打包运走。
聂小慧做的工作也是为基地建设打基础,地方有了,得有产业才行,不然,还是一句空话。
大东饭店,是聂家和荣军公司的产业之一,聂家兄妹就住在这里。
“刘叔,我出去一趟,备车!”接了一个电话,聂小慧穿戴整齐的从楼上下来,吩咐管家刘洋道。
“小姐,这么晚了,外面这么乱,要不要通知一下巫小姐?”
“不用了,我去的地方不远,一会儿就回来。”
“好。”
一辆的白色的小汽车停在了大东饭店后门,聂小慧钻入汽车后,司机发动,汽车在路口拐了一个弯,就消失不见了。
“刘叔,小妹这么晚还出去?”聂明宇穿了一身睡袍出来。
“小姐出去办点儿事,一会儿就回来。”
“派人跟了吗?”
“伺机阿成和小海跟着。”刘洋回答道。
“哦。”聂明宇点了点头。
汉口地面上,经过汉口警备司令部一个月来的治安整顿,安全方面比对岸的武昌县城还要好的多。
这作奸犯科的落到汉口警察局手里,或许还能活命,落到汉口警备司令部督察处的侦缉队手里,不死也要脱成皮。
这要是被查证是日本间谍,进去就没有再见出来过的。
本地的帮派,地头蛇,一开始,还有人不信邪,结果一.夜之间,帮派被夷为平地,帮主以下,手上沾有人命的全部被处以极刑。
这一个月来,汉口的虽然有大批的难民涌入,治安情况居然出奇的好,老百姓有事宁愿去汉口警备司令部,也不去警察局。
这要在一个月前,年轻的姑娘到了晚上,一个人的话还真不敢出去,现在的话,至少在一些主要路段,都有军队和警察巡逻,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美丽的聂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你好,汉斯先生。”聂小慧淡然的一笑,她通晓德语,是这一次秘密会谈的荣誉一师方面的德语翻译。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们可以谈了了吗?”一道冷冰冰的声音响起。
“巫上校,我希望你们能够在价格上能够做一些让步,这些武器如果由我方承担运输的话,那我们就没有任何利润了。”汉斯直奔主题道,“你们也知道,我们德意志帝国跟日本国现在是盟友关系,如果被他们发现我们买武器给你们,会很麻烦的。”
“你们德国人也怕日本人吗?“
“不,不,我们不怕任何人,但作为盟友,我们必须遵守承诺,这是规则。”
“别跟我谈规则,价钱的我方给的已经非常优厚了,就算你们承担运费,赚的也不少,何况,汉斯先生也赚了不少了?”
“好吧,如果你们愿意提高百分之十,这一次交易我们做了,如果不愿意,那就算了。”汉斯道。
“不行,只能是现在这个价格!”巫小云斩钉截铁道。
“巫,你这可不是在做生意?”汉斯怫然说道。
“同样的价钱,我们可以从苏俄购买比你们多一倍的武器和弹药,而且他们还答应转让我们生产子弹的设备。”巫小云淡然道。
“我知道,你们的政府接受了一大批来自苏俄的援助,但这是你们的政府行为,你们想要从苏俄购买武器,必须通过你们的政府,否则的话,你们会有通共的嫌疑……”汉斯嘴角微微上翘。
作为一个在华多年的德火商人,他对中国的情况早已是知之甚深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又怎么样,国共都已经合作抗日了。”
“可你们的蒋委员长未必会喜欢红色苏俄,他只是没得选择而已。”汉斯道。
“我们也没得选择,你不卖,我们就只能找苏俄,他们现在也缺钱,我花钱买他们的武器,总比他们白送的好,你说呢?”
“好吧,这个价钱我答应了,不过,我只能答应给你们一个旅的装备,至于你们需要的火炮,我没办法答应你们。”汉斯认真思考了一下,他是个军火商人,自然清楚国内的局势,也许要不了多久,德国就会彻底的跟中国断绝外交关系。
到时候,他就是想卖军火给中国人都不可能了。
“汉斯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们还想购买一些你们已经淘汰的步枪和子弹生产线,价钱我们可以商量。”
“你们要建兵工厂?”汉斯微微一惊。
“算是吧。”
“好吧,我可以帮你们问一下,但不一定能够成功。”汉斯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是非常挑选合作对象的。
新一军虽然是他的新客户,但这个客户除了对质量要求高以及价钱斤斤计较之外,其他方面还是非常信守承诺的。
“按照惯例,我们会先付百分之三十的货款,剩下的百分之七十等你们的货全部交付之后再付?”
“可以!”
“合作愉快,汉斯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直接联系这位聂小姐,她是我的代理人,我还不希望你我之间的合作被第四个人知道。”
“明白,我们德国人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汉斯保证道。
“希望如此。”巫小云带着聂小慧离开了。
军委会第二厅调查统计局。
“戴老板,巫女今天晚上跟那个而德火商人汉斯在九州饭店的2号包厢见面,通行的还有大东船运公司经理的妹妹……”
“我知道了,这件事你不要对任何人说,告诉下面的弟兄,也要守口如瓶,明白吗?”戴雨农郑重的吩咐一声道。
“是,不过戴老板,这件事不需要报告委员长吗?”
“校长会知道的,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了。”戴雨农道,“对了,齐五,沈叔逸那小子对去新一军的态度如何?”
“他倒是没有什么意见,就是余副主任那边似乎不太高兴。”毛齐五说道,沈叔逸已经回来了,还把矶谷廉介和一些被俘的日军第10师团重要军官押解回来了。
这可是大功一件,老蒋听了,十分高兴,对军统这一次的行动十分满意,尤其是对戴雨农推荐去新一军的人沈叔逸也基本上是同意的。
“余副主任那边我会亲自跟他讲,只要叔逸这小子自己愿意去就行。”戴雨农点了点头。
“是。”
“大东船运公司那边,你要多留意一下。”戴雨农吩咐道,“就这样,你去吧。”
新一军私下里跟德国人接触,购买军火,这样的事情很平常,再说现在政府都没办法通过官方渠道购买德国的武器。
这要是新一军私下里买到德国人的武器,那装备的还是中国人自己,武器也会用来打鬼子。
这样的好事儿,戴雨农是乐见其成的,就算汇报给校长,校长也只会平添几分忌惮,绝不会下令阻止。
大规模的从德国购买武器基本上不可能了,新一军能买到的武器数量不会太多,既然没有多少量,他又何必去做那个恶人呢?
再说,他也想弄一批德国造的武器装备,这武器的交易谈成了,自己或许也能从中获得一些好处。(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