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乾不在东宫,赵谌拐着弯的,向监门卫打听了一下,结果,监门卫的人说,李承乾从早上出门后,便一直没再回来。
于是,赵谌便又离开皇城,直奔钱庄而去!
“侯爷,不准备进宫吗?”刚刚赵谌过来时,明明就是一副,有急事要进宫的样子,结果,三两句话之后,便又转身离开了,惹得监门卫的那个太监,愣是没反应过来。
“我进你大爷的宫!”赵谌听到身后,那名太监,听着有些刺耳的话,顿时嘴里嘀咕了一声,,随即登上马车,让木丘直奔钱庄。
李承乾搞了这么大的事情,这时候,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找个地方躲起来,最好别让任何人给堵住,不然,即便他是太子,这事情也很难轻松糊弄过去。
原本以为,李承乾这时候,就该躲在他的东宫,任凭外面暴风骤雨,他只管稳坐钓鱼台罢了,所以,他才会第一时间,直接奔着东宫而来了。
得亏刚才的时候,没直接让人通报,要不然,这会儿他若万一进宫了,李承乾没见到,反而要是被长孙给堵住了,那就彻底悲剧了。
赵谌记得,羊毛纺织厂的利益,其中,皇室就占取了,很大的一部分,而这个皇室,自然便就是长孙负责的了。
不知道,李承乾这混蛋,这次出手之前,有没有事先通知长孙那边,及早的做出防范,若是直接选择悄无声息的出手,那这次皇室的损失,也被李承乾给毫不留情的卷了进去。
长孙不好惹啊,尤其,现如今,还娶了襄城的前提下,很多时候,长孙在他这里,都有点凭着一头的感觉。
就好像,上一次缝纫机的事情,直接就往侯府里,将那些小公主们全部带来,成心的给你添堵。
所以,赵谌的内心里,其实特别希望,李承乾这混蛋,没有将长孙也给卷了进去,要不然,接下来的日子,赵谌都不知道,长孙会给他添多大堵呢!
只不过,而今从李承乾不在东宫,很明显就是躲出去的这种可能下,赵谌已经差不多能猜到,李承乾这次,根本没给任何人事先通过气的。
赵谌在马车里,这么想的时候,木丘已经赶着马车,来到了朱雀大街边上的钱庄,随后,没等木丘停稳马车,赵谌便已从马车上下来,急匆匆的进了钱庄。
只不过,有点意外的是,李承乾也并不在钱庄里,赵谌不信邪的里里外外都看过了,确实如钱庄的管事说的,李承乾的确没在钱庄。
钱庄不在,东宫也不在,至于军院那边,他早上就一直呆在那边,李承乾自然不可能去的,可除了这三个地方,赵谌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李承乾会去那里。
“侯爷找太子殿下是有急事吗?”李承乾不在钱庄,赵谌找了一圈没找到,准备离开时,却没想到,钱庄的管事,忽然凑近赵谌身边问道。
“太子此时在哪里?”眼前这家伙,无论是说话的语气,还是说话的神态,都无不在明明白白的告诉赵谌,他知道李承乾的下落。
“学宫!”能在钱庄做管事,那自然也不是什么蠢笨之人,一听赵谌说话的语气,立刻便犹豫都不曾犹豫一下,便干脆利落的说道。
“学宫?”赵谌闻言,顿时有点惊讶的张了张嘴,刚刚他还真没想到学宫去,没想到,李承乾这货居然躲到学宫去了。
不过,转念想想也是,如今在长安,能让他李承乾躲起来的地方,实在是屈指可数,算来算去的,也就学宫这样的地方了。
“木丘,去学宫!”从钱庄出来,赵谌一上了马车,立刻便吩咐了一句木丘,随即,马车便在朱雀大街掉头,直奔骊山的学宫而去。
然而,在马车经过西市的时候,赵谌又让木丘,将马车掉头,绕到西市的坊门那里。
而等到马车停下,赵谌便从马车里出来,隔着一座低矮的坊门,远远看着西市里,新开张的那家布行。
此时,已经是下午的时候,按说西市里的人流量,也已经减少了,然而,就在赵谌站在马车上,向里面张望时,却看到的场景是,人流如织。
尤其,是在靠近新开张的布行那里时,更是人头攒动,摩肩擦踵,即便隔着老远,也能听到那边,传来的喧闹声。
李承乾这混蛋,打着新开张促销的名头,将布匹的价钱,压到一个很低的位置,按照赵谌的估算,这个价格的出售,下来也只是刚刚保本而已。
假如,将布行的房屋、人工,都要算进去的话,那就是,李承乾其实是赔本的,所以,此时看似热闹的抢购狂潮,就是在赔本赚吆喝。
布行的门前,人头攒动,这种情况下,很难能够看清里面的状况,不过,对赵谌而言,其实只要看看这样的场面,就已经足够了。
而目光转向,布行相对面的几家羊毛店时,两边店门前的场景,却是恰好相反,平日里,还算热闹的店门前,此时,却是门可罗雀!
几名店里的伙计,在赵谌望去时,就百无聊赖的站在店门口,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看着那边新开张的布行,热闹异常的场面。
而这样的羊毛店,不止这么一家,仅仅只是在西市里,就有七八家,背后站着的,自然便是长安的勋贵世家。
只不过,几家的遭遇全都一样,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冲击中,根本就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直接压垮,想还手都没机会了!
“这混蛋,到底在干嘛!”站在马车上,观察了一会几家店铺的境遇,赵谌这才回到车厢里坐下,禁不住低声说道。
李承乾此举,分明就是一副,不给人家留退路的架势,一出手,便直接封死了,对方出手的任何机会,摆明就是把对方,逼入死局!
想不明白啊!
马车在西市门口,停留了一会儿,复又继续向着学宫而去,赵谌坐在马车里,一路都在想着李承乾的目的。
只是可惜的是,直到马车在学宫门前停下,他都没能具体想明白,李承乾的意图。
而正如钱庄的那个管事所言,李承乾的确就在学宫,因为,赵谌一进学宫的大门,立刻就看到,李承乾的太子六率就在学宫的院子里。
“殿下呢?”太子六率的人,跟赵谌也不算陌生了,一见赵谌进来,一个个立刻站起身来,向着赵谌行礼,完全没有那种,身为太子六率的傲娇模样。
“殿下就在楼上!”听到赵谌的话,一名校尉立刻便抬手一指,那边的楼阁,对着赵谌毕恭毕敬的回答道。
那里时属于教习们的住宿楼,赵谌一见校尉指向那栋楼,脸上的表情,顿时禁不住一愣,这混蛋都跑到住宿楼去了,看着架势是要常住沙家浜啊!
教习们的这栋楼,里面给每人,都安排了一间房间,便是像赵谌这样,每天基本回家的人,里面同样也安排了一间。
而此刻的李承乾,恰好就在赵谌的房间里,赵谌上去时,李承乾正跟裴寂老儿两人,正坐在那里,对着一盘象棋杀的难解难分。
看到赵谌进来,裴寂老儿抬起头来,冲着赵谌笑了笑,然而,李承乾却是只顾着盯着棋盘,皱着眉头不发一言,显然,棋局已经进去了白热化。
“将!”看到李承乾这副德行,赵谌顿时走上前去,在裴寂老儿惊讶的目光下,拿起李承乾的一个士,‘啪’的一声落在红帅上,酷酷的说道:“卧底,你输了!”
“干嘛干嘛!”李承乾正在思考的关键时刻,结果,被赵谌这么一捣乱,立刻手忙脚乱的将士放回原处,冲着赵谌嚷嚷道:“关键时刻,马上就能分出胜负了!”
“说了,你已经输了!”赵谌说着话,随手从旁边拉过一张椅子,坐到两人的旁边,说道:“那个士乃是裴老一早安插的卧底,只是你没发觉而已罢了,裴老你说呢?”
“这个老夫也是初谙此道,具体的倒是也不甚了了啊!”裴寂老儿什么人,一见赵谌这副样子,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便从椅子上起身,对着赵谌跟李承乾道:“老夫先去方便一下,回来后,还要听长安侯,如何解说!”
这话落下时,裴寂老儿立刻便冲着李承乾告罪一声,兔子似的,离开了房间!
“干嘛啊!”李承乾眼看着裴寂老儿,兔子逃离了房间,顿时一脸苦笑的望着赵谌说道:“好好的一盘棋,硬是让你给毁了!”
“啧,还真是稳坐钓鱼台啊!”听到李承乾还在惦记棋局的事情,赵谌顿时咂了砸舌,望着李承乾,没好气的道:“外面都快火烧屁股了,你倒是能在这里做的住!”
“烧呗!”李承乾听到赵谌这话,似乎早就料到一样,身子往后一靠,望着赵谌说道:“若是不烧起来,我还怎么会有机会,骗他们去江淮呢!”
“你在玩火,你知道吗?”赵谌听到李承乾这话,身子禁不住微微前倾,目光紧紧盯着李承乾的目光道:“这次你来这么一出,几乎将所有人都卷入了进去,里面所牵扯的利益太大了!”
“你想说我,在玩火自焚?”李承乾迎着赵谌的目光,嘴角微微禁不住微微一撇,说道:“放心吧,一切都在我的掌控当中,不会玩死自己的!”
“陛下知道这次的事情吗?”听到李承乾这自信满满的话,赵谌脸上的表情,禁不住微微愣了一下,而后,望着李承乾迟疑了一下问道。
“…计划实施之前,已经跟父皇说过了!”李承乾听到赵谌的话,同样微微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一五一十的说道:“要不然,我也不会出手这么果断了!”
原来是父子联手,听到李承乾这话,赵谌顿时微微松了口气!
说实话,他就怕的是,李承乾这次是,单独行动计划,考虑到严重的后果,赵谌着实为李承乾,捏了一把冷汗。
而今,既然听到李承乾说,李二一早就知道这件事,并且,还参与到了其中,赵谌悬起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