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家坡!
春风和煦,麦苗返青,明媚的春光照在大地上,万物呈现一片生机,形成一幅秀丽的乡村图。
卢师卦、郑善行、崔戢刃、王玄道四人沿着田边慢慢往前走去,他们今日出来,当然是因为厌胜之术的事 “真是想不到其中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郑善行得知王玄道差点下狱,甚至于大难临头,着实感到后怕,不禁发出一声感慨。
卢师卦眉头微皱,不满道:“陛下分明就是暗示玄道,让他去栽赃嫁祸给皇后,这这未免也太卑鄙了,堂堂天子怎么能做这种事。”
崔戢刃笑着摇头道:“天子可不会在乎这些,当今陛下还算是仁厚的,他毕竟还只是给予了玄道暗示,也没有让他去做什么伤天害理之事,比起当初太宗圣上发动的玄武门事变,可要仁慈多了。”
卢师卦没好气道:“拿坏的去更跟坏的相比,以此证明自己是对的,这可不是真理。”
崔戢刃道:“我并非此意,我只是说,在朝堂之上,本无正义、邪恶可言,唯有成王败寇,国舅公他们当初杀吴王,贬江夏王时,又何曾讲过道义?”
王玄道淡淡道:“事情都已经过去了,何必再去细究了。”
崔戢刃瞧了眼王玄道,好奇道:“玄道,虽然是有惊无险,但是当时的情况也是非常危险,可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害怕,难道你早已料到你会化险为夷?”
王玄道轻轻摇头道:“生死有命,这不需要去害怕。”
崔戢刃笑了一声,“早知算卦能让人对生死恁地豁达,我当时也应该去学学。”
王玄道异常认真道:“我教你。”
崔戢刃愣了下,随即哈哈笑了起来,可见王玄道兀自一脸认真的看着他,当即道:“你少跟我一本正经,我才不想当你徒弟了。”顿了顿,他突然一脸担忧道:“不过经过此番事后,陛下难免会对你们产生怀疑,毕竟玄道在最关键的时候,并未助他一臂之力,看上去还像似偏向皇后那边,再加上李义府他们的出现,这对于你们可不是一个好消息,不得君主信任,可是为人臣子的大忌啊。”
郑善行连忙道:“这样最好不过了,我也不想当官了。”
崔戢刃笑道:“如今可不是你们能够说了算。”
郑善行诧异道:“此话怎讲?”
崔戢刃道:“李义府这人我也听说过,此人心胸狭隘,褊狭嫉妒,他当着陛下和玄道的面,请求陛下治罪玄道,虽然玄道并未在意,但是他肯定会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纵使你们无心报复,他也会害怕你们报复,所以他一旦掌权,那他决计不会让你们有好日子过的,你们可得未雨绸缪啊。”
王玄道听得不禁微微皱眉。
卢师卦也是深感忧虑道:“不错!倘若让李义府那等人位居要职,我看会比国舅公他们更加变本加厉。”
“这还真是不能不防啊!”郑善行眉头深锁,道:“崔兄,那你认为我们该如何应对?”
崔戢刃笑道:“既然躲不了,那也只能与他们一较高下,我们几个何曾怕过谁?”
“女魔头!”
王玄道淡淡道。
崔戢刃无奈道:“玄道你知不知道,你最厉害的本事,就是扫人兴致。”
王玄道道:“我只是不善于自吹自擂。”
卢师卦听得呵呵笑了起来。
崔戢刃没好气道:“陛下真应该多将你关上几日。”
郑善行无奈的摇摇头,旋即正色道:“我自认在这方面远不如李义府他们,斗也斗不赢他们。”
崔戢刃笑道:“你们不是还有一个对这方面挺擅长的朋友么?”
“韩艺?”
卢师卦道。
崔戢刃点点头道:“不过有一点,我始终未能想明白。”
“什么?”
“韩艺本是农家出身,贵族都看不起他,这也是他无可弥补的缺陷,而李义府恰恰与他一样,也是寒门出身,按理来说,他应该与李义府站在一边才是,这是他壮大自己势力的一个大好机会,但是自从李义府他们出现后,韩艺就渐渐脱离了此番争斗,似乎不愿与李义府他们有过多的接触,这真是令人百思不得其解。”崔戢刃皱眉道。
王玄道道:“听你这么一说,这还真是挺奇怪的。”
卢师卦若有所思道:“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也许是韩艺与李义府他们的想法不一样。”
崔戢刃摇头道:“如今朝堂上危机四伏,稍有不慎,可能就会招来杀身之祸,即便是我从父都得小心翼翼,韩艺的实力还没有大到可以去顾忌道不同,不相为谋。其实韩艺的很多举动,都让我感到不解,我总是觉得,他的目的不仅仅是升官发财那么简单。”
郑善行道:“不管韩艺是出于何种目的,但我相信他的初衷肯定是好的。”
卢师卦也点点头道:“我也相信韩艺不是那种阴险小人。”
崔戢刃笑道:“你们如此想,那真是最好不过了,不管韩艺有何目的,我都建议你们暂时坚持与他的同盟,这样你们才能保护好你们自己,目前朝堂上风云变幻,危险重重,而韩艺恰恰是你们最缺少的智慧。”
王玄道突然道:“我们以前并不缺。”
崔戢刃苦笑道:“我现在脑子里面乱成一团,很多问题都没有想明白,更别提其他的了。”
王玄道道:“是因为韩艺吗?”
崔戢刃敷衍道:“很多事。”
长安七子之所以这么有名气,一来当然是因为他们的性格特立独行,二来就是因为他们擅长的很少有重叠。
卢师卦、郑善行擅长的是执政能力,别看郑善行平时好像不显山,不露水,就做一点小买卖,但是他可以很快的组织起一个非常庞大的团队去做善事,并且计划的井井有条,什么时候开始,什么时候结束,他都规划的非常精确,这其实也需要极高的天赋。
长孙延热衷读书,理论知识强,动手能力差的要命,属于那种扔到外面就会饿死的人。而独孤无月、元烈虎偏向军事方面。王玄道的洞悉能力强,擅于思考,但是他有极高的信仰,遵从天意,不太喜欢跟人去争。唯独崔戢刃是最擅长争斗方面,他们小时候跟萧无衣斗,也是崔戢刃出谋划策,等于是他们的大脑。
只不过萧无衣太了解他们七个了,擒贼先擒王,因此总是拿暴力去恐吓崔戢刃,一言不合,就要决斗,崔戢刃又最讨厌暴力了,因此屡屡屈服在萧无衣的魔爪下。
可是自从卢师卦离家出走,崔红绫与独孤无月之间出现裂痕后,崔戢刃一心要报复独孤无月,那么长安七子自然也就散了,是后来韩艺的到来,他们才开始又凝聚在一起,等于就是韩艺充当了崔戢刃的角色。
卢师卦一声长叹,迷茫道:“我们现在究竟在干什么?”
王玄道仰面望天,道:“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厌胜”风波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是朝堂的明争暗斗,开始越发增多。
这都是因为在朝堂上已经出现了一个专门对抗关陇集团的势力,以前是一家独大,那想斗也斗不起来,现在有两派了,争斗自然是在所难免,虽然两边实力相差悬殊,但是有皇帝光环在,故此制造出一种旗鼓相当的假象。
不过韩艺倒是未有参与其中,他如今自己都是焦头烂额,哪里还有心情管那等闲事,元家市场都还未建成,就已经弄得北巷是呜呼歪哉了,一旦开业,那应该就是要给予北巷的致命一击。
大家都也期盼着那一日。
谁胜谁负暂且不管,到时肯定会有好戏看的。
随着日子的推移,韩艺的市场扩建与元家的新市场几乎就是同一日完工的,这不是巧合,而是元家故意为之,其实元家要全速建造的话,估计比北巷还要快一些,但是元家到后来有意缓了缓。
这一日下午。
韩艺与刘娥、曹绣坐在厅内商谈大唐好声音的事。
曹绣如今算是黏上了韩艺,基本上不去打理花月楼,关键也没啥可打理的,随着三大花魁的出走,再加上那些贵族子弟抵制韩艺,导致来花月楼的客人大减。
可以说花月楼已经率先阵亡了,如果对手是贾四母的话,那曹绣肯定会要贾四母的命,但对手是元家,曹绣自问有十个脑袋也争不赢元家,那只能靠韩艺了,我跟你混,结果不到几日,我这长安第一青楼就阵亡了,你得负责啊!
不过她总得找个理由吧,大唐好声音就是最好的理由,这也是两边合作的共同利益。
因为两市和贾四母她们的背叛,直接导致大唐好声音两个赛区失去了场地。对此韩艺也没有办法,由于唐朝是市坊制,他也找不到其它的地方来举办。
商量来,商量去,只好将两个赛区都集中在平康里,也就是凤飞楼和花月楼,但是以前两市赛区是酒楼承办的,他们是不收取门票的,而凤飞楼和花月楼是需要门票的,那势必有多人就看不到了,这些人对此感到非常不满,他们不会去怪万福楼和得月楼,就怪韩艺,那么势必就偏向了元家那边,将对韩艺的恨,转化成对元家的爱。
再加上不少歌妓的退出,导致很多人都选择了元家的好声音,觉得北巷的好声音已经没啥看头了。
韩艺叹道:“既然目前情况恁地严峻,那也不需要再补充选手上来了,就弄两个赛区,一个花月楼,一个凤飞楼,将才艺超群的选手集中起来,减少比赛次数,提高精彩程度,以此来吸引客人。”
曹绣很失望,这是有办法中的办法,试探道:“那下一回咱们还办不办?”
韩艺沉吟片刻,道:“我们还是以话剧为主吧,好声音容易模仿,但是话剧很难,现在那边排练的也差不多,到时可以将白色生死恋放到你们花月楼去演,以此来吸引客人,毕竟还是有很多人都没有看过的。”
原本这是好事,但是这时候听了,曹绣总觉得有些强弩之末的感觉。
刘娥突然道:“我说韩小哥,要是你前些日子加紧一点排练倾城之恋,那至少能够帮咱们吸引来不少客人。”
韩艺苦笑道:“刘姐,你现在说这些还有用吗?”
正当这时,桑木急匆匆从外面走来,一来就道:“恩公,你料得果然没错,元家那边似乎真的打算跟我们同一日开业。”
韩艺皱眉道:“此话怎讲?”
桑木道:“元家那边什么都准备好了,哪怕是明日就开业也不成问题,但一直未有开业的消息,不是在等咱们,又是在等什么。”
曹绣担忧道:“倘若两边一块开业的话,万一差别非常大,这会令客人、包括你们北巷的商人对北巷失去信心的。”
韩艺点点头道:“想必这也是元家的计划。”
刘娥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先别开业,反正咱们北巷还是开着的。”
韩艺苦笑道:“你躲得了一时,躲得了一世吗?”说着他沉思半响,道:“桑木,那些商家可都入驻新市场呢?”
桑木郁闷道:“现在还有不少商家都没有动静。”
韩艺知道这些人都在观望,但是对于他而言,如果这些商人不来的话,会造成更加不好的连锁反应,道:“你促成他们快点,咱们三日之后就开业。”
“三日之后?”
桑木面色一惊,道:“这可能来不及啊!那些商人都!”
韩艺自信道:“他们就肯定会来的,他们为入驻北巷,一直都在准备,手中肯定屯了不少货物,可是他们现在没有地方可去,再不将货物卖出去的话,放在家里都会生霉了,只要你表现的非常自信,不给他们讲条件的机会,他们一定会认为我们是有办法的,肯定都会来的。”
曹绣立刻问道:“那你究竟有没有办法?”
“呃...目前而言没有。”韩艺摇摇头。
曹绣脸上的肌肉扯动了几下,暗道,那你这就是骗啊!
韩艺心想,我本来就是骗子,不骗我怎么生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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