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夜晚还带着略微的一丝凉气,冷风顺着人们的衣服缝隙钻进去,将身体上那仅的一丝温暖也带了去。
此刻已是月亮当空、星辰满天的时刻,帝都的城门也早已经关闭了。守城门的士兵在换班后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去喝上几口烧酒、吃上几块炖的烂烂的狗肉暖暖身子,然后再去醉红楼抱上个姑娘暖暖的睡上一觉。
酒楼也已经打烊了,店铺也早早的关了门,这种带着寒气的夜晚没有人会想着继续呆在外面。
老何和几位刚换完班的兄弟们正走在去醉红楼的路上,一股股的酒气从他们的身上传出。几个人都有些微酣,烧酒的余热让他们感觉不到一丝的冷气,还有两个兄弟竟然将身上的棉袄解开,来显示自己的体魄。
老何笑了笑,他今年已经四十三了,再过上几年就可以领上一笔丰厚的饷银在家过着退休的日子了。他已经看了二十几年的城门了,有着一个虽说不上漂亮但却懂得伺候人的婆娘,就连自己的两个孩子也都到了找媳妇的年纪了。他这一生虽然过得很平淡,但他却满足了。
在外面有钱挣,在家里有婆娘给暖被窝,偶尔还能喝点小酒、逛逛窑子,他已经觉得这日子很不错了。
这时,喝的醉醺醺的一位兄弟拍着他的肩膀大声的调笑道:“老何,今天就别回去了,和哥几个一起去醉红楼吧,家里的婆娘可赶不上那里的骚娘们,一个个嫩的都能掐出水来。”
老何苦笑着摇了摇头,将那个人的手从自己肩膀拿下来,拍了拍衣服的下摆,对着那几个人说道:“哥几个去快活吧,我先回去了。”
看着老何转身离开,那些人哄的大笑起来,然后口中又开始讨论起醉红楼的姑娘们了。老何摇了摇头,自己这帮兄弟都还没有成家,过的自然比自己更随便。
这时,老何想起了自家婆娘熬得鱼汤来了,那滋味简直无法形容。老何赶紧快步走了起来,想着赶紧的回家,去喝那鲜美无比的鱼汤。
突然,一道尖锐的声响在这寂静的帝都中响起,紧接着一道绚丽的烟花腾空而起,然后炸开,形成万千星点。还未等老何感到惊讶,在远处响起一阵阵沉重急促、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老何抬头向那声音的方向看去,一排排全副武装的士兵出现在帝都街头,手中的钢刀在这漆黑的夜晚显得如此的明亮而寒冷。
未等老何回过神来,那几个正准备去享受夜晚的兄弟就被那群突如其来的士兵斩杀于地,炽热的鲜血随着钢刀流了出来,还未死透的尸体在地上抽搐着,身下的鲜血慢慢的汇成了一片。
老何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不敢发出一丝的声音。他是个士兵,但是个从未上过战场的士兵,他的职责只是看守帝都的城门。那些被杀死的人都是他的兄弟们,虽然未曾一起杀过敌人,但却每日在一起吹嘘、喝酒,感情深厚无比。
就在刚才还一起谈论那个女人皮肤更嫩的兄弟转眼间便被一群不知从何处出现的士兵杀死,老何的心在痛。虽然他的心在痛,但他却不敢冲出去,不是他怕死,他已经活了这么大年纪了,早就不惧生死了,但他家中却有孩子,有老婆,有老娘。他不敢想象自己若是冲出去,家里的那些靠着他那点饷银生活的人以后的日子会怎么样。
他紧紧的捂住自己的嘴,身子向旁边的阴影中靠了靠。看着那群杀人的士兵从他身旁的大街上向远处离去,他整个人虚脱的瘫在了地上。若刚才晚离开一会,那他也许就会变成一具死尸。
看着自己兄弟们犹自带着余温的尸体,他不禁打了一个冷战。抬起头,他看向那群士兵离开的方向,帝都朱雀大街。
那不是帝国王公贵族所住的地方吗,老何猛然打了一个冷战,他感到今晚帝都绝不会再安宁了。
朱雀大街是帝都王公贵族们聚居的地方,也是整个帝都最有权势的地方。在帝都,凡是没有爵位的官员根本就不可能居住在朱雀大街,而有爵位的官员哪一个不是有权有势的。
此刻,这些深宅大院的人们也在劳累了一天后进入了自己的睡梦中,却不知道惨剧就要降临在自己身上。
整个朱雀大街全部被身穿铠甲、手持利刃的士兵团团包围,虽然手中火把通明,但却没有惊动任何人。
这时,人群缓缓分开,瑞王爷骑着马从人群中出现,面容严峻,手中拿着一卷圣旨,身后是那八名面无表情的军士。
他看了一眼全副武装的士兵,将圣旨缓缓展开,然后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自古多有贤臣,赖以治世,文成武功,天下太平。然国有窃贼,把持朝政,结党营私,身怀叛意,此等窃国毁家者,不锄不足以平民愤。今特令瑞王率兵,将尔等贼人统统抓捕,以正朝纲,以安民意。若是有拒捕反抗者,则格杀勿论。”
瑞王爷将圣旨折起,淡淡的说道:“敢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是”,身后八人齐声应之,一场杀戮就此开始。
皇宫中,皇帝陛下正在与众位大臣闲聊,突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厮杀声,似乎有大队人马正朝着皇宫杀来。
众位大臣心中一惊,有些人不禁腿软了下来。看着那些大臣惶恐的样子,皇帝陛下冷哼了一声,然后淡淡的说道:“你们一个个都是国家栋梁,当有傲骨,此刻竟然吓得惶恐不及,还有没有大臣的样子。”
那些大臣被皇帝陛下训斥了一顿,心中不由大苦,他们本就是文人出身,哪见过杀戮,此刻心中虽然惶恐之极,但却不敢再作声。
这时,众大臣中最前的一位大臣行礼问道:“陛下,这是?”
皇帝陛下闻言抬头看去,正是帝国宰相左丹大人,左丹自他还是皇子的时候便跟随于他,是他极为倚重之人,否则也不会让他做了这宰相之位数十年。
他将手中的笔搁下,淡淡的说道:“无妨,只是瑞王奉命缉拿一些国贼而已。”
听皇帝陛下这么一说,这些早就在官场上成精的人自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时,身体不由打了一个寒战,心中不约而同的想到“皇帝要对蒙亲王一系动手了”。
蒙亲王是当今皇帝陛下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也就是雷蒙的父亲,在皇帝陛下还是皇子的时候便与他进行暗中的竞争,虽然最终皇帝陛下赢得了胜利,但却因蒙亲王掌握着军权,皇帝拿他也无可奈何。反而处处嘉奖,以安其心,就连皇城禁军统领这么重要的位置也让其长子雷蒙担当。
虽然现在蒙亲王并没有什么造反的迹象,但他始终是皇帝陛下的鲠骨之刺,皇帝陛下恨不得除之而后快。没想到今天便是皇帝陛下动手的时间了。
突然,左丹的脸色顿时紧张起来,若是此刻对蒙亲王动手的话,那雷蒙。
果不其然,还未等左丹开口提醒皇上,宫外便传来大批的士兵跑动的声音,然后一道凌厉的声音从墙外传来:“皇帝陛下,我父亲于国忠心耿耿,并无任何过错,但你却一意孤行,欲治我父王于死地,是何意。”
众人一听,脸色顿时大变,他们都是当今皇帝陛下的死忠者,若是雷蒙真的率兵杀进来,他们的性命也将不保。
皇帝陛下听到雷蒙的话后,淡淡的说道:“你父子两人欲弑君篡位,当真以为朕不知晓。”
雷蒙冷哼一声,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皇帝陛下讥笑道:“天下皆知你父王有反叛之心,寡人带你们不薄,你今日率兵包围皇宫,朕就可以治你个弑君之罪。”
雷蒙哼道:“既然皇帝陛下执意要杀死我父子,那休怪雷蒙不念及君臣叔侄之情了。”
“全军听令,杀进皇宫,凡生擒皇帝着,官升三级,赏金一万。”雷蒙勒马高呼,手中长剑一挥,围住皇宫的禁军吼叫杀出。
屋中众人顿时大俱,战战兢兢,甚至有人已经瘫软在地。皇帝不屑的看了他们一眼,挥手命身旁的侍从将一只烟火打开。
焰火腾空而起,在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洛特在此,雷蒙可敢一战”。帝都近卫军在洛特的带领下迅速杀至。
左丹等人暗中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知道这次算是得救了,但心中却还是心有余悸。
今日,今夜,帝都必将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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