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36章湮没之于月陨(三百三十六)
远离人们的视线后，伊莱恩几乎不需要再使用匿踪能力。他加快了速度飞往拉普塔的浮空岛，大概用了十分钟，就到达了拉普塔的科学模块。
＂晚上好，伊莱恩先生！＂特斯拉教授已经在停机坪（停气球坪？）附近，等待伊莱恩的到来。
和之前见他时一样，教授没有穿着科学家们一般穿着的大白褂，而是穿着休闲T恤和短裤，那T恤上还印刷着一个美少女的动漫角色。伊莱恩忍住没吐槽。
特斯拉教授可能已经察觉到伊莱恩脸上的细微表情变化，先开口切入正题：＂我听说你对我的研究有兴趣？＂
＂确、确实是这样的。＂伊莱恩轻叹了一声，＂但、但如果让我深入了解你的研究，我可能会把[特斯拉电链炮]转化为杀伤性武器使用。这、这样真的可以吗？＂
教授最初研究这个电链炮是用作恶作剧的，纯粹就是为了玩。电链炮并不具有杀伤性的威力，它只会把人的头发烫成爆.炸头。
但如果伊莱恩介入了这个研究，并把它改造成可以用来对付弓勇士帕甫拿达的武器，整个研究就变味了。特斯拉电链炮就会成为真正能杀人的武器。
＂没关系。只要你答应我，在利用完武器化的特斯拉电链炮之后，把相关资料全部销毁，不让它落到坏人的手里就好。＂教授微笑着答道，＂你使用电链炮也是迫不得已，是为了对付有可能危害世界和平的敌人。要是我的研究能为世界和平带来贡献，那样也不错。＂
世界和平吗…严格来说这确实是为了世界和平，至少是黄金乡这个世界的和平。
不知道居里跟特斯拉教授传达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教授到底对那些怨灵的事情知道多少，伊莱恩觉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深入去谈这件事的好。
＂这里风大，你跟我到研究所里来吧，让我看看能为你做些什么。＂教授笑道，领着伊莱恩往研究所的方向走。
晚上的研究所没有太多工作人员在。伊莱恩本还以为研究员们会废寝忘餐地进行各种研究，天天做到通宵的。
＂其、其他人呢？＂出于好奇，他还是问了一句。
＂今天不是有漫展和烟火秀吗？他们都跑去玩了，参加完活动之后可能去酒吧喝上几杯，然后找个旅店过夜吧。＂特斯拉教授耸肩道，＂晚上用热气球回来拉普塔的科学模块有点危险，他们今晚回不来的，大概明早再回来吧。＂
所以就特斯拉教授一个留在了这里？
＂你、你不和他们一起去玩吗？＂伊莱恩追问，＂就、就连居里今天都有跑去漫展和看烟火秀呢，教授你留在这里不寂寞吗？＂
＂可是总得有人留在研究所里，保证不出问题。＂特斯拉教授苦笑，＂明天会有人代替我留在这里的，我明天也许会去漫展逛逛。错过了烟火秀有点可惜就是了，我只能在电视上观看。很可惜电视的信号是黑白的。＂
伊莱恩只得苦笑。
他跟着那只猫头鹰老教授来到之前那个放置着特斯拉电链炮的研究室里。和他记忆之中的一样，电链炮依然被放置在架子上，它的造型甚至没变过。伊莱恩怀疑教授有在这段时间里研究或改进过这个电链炮，它原本只是一件恶作剧道具，并不是教授主要研究的项目。
＂在我说明它的原理之前，我想先确认一些事情，以保证我们的知识面在同一个水平上。＂教授把电链炮从架子上取下，交到伊莱恩手中：＂我听说你们那边的世界里，大气是绝缘体？＂
＂更、更准确地说，是电阻很高的导体，几乎绝缘。＂伊莱恩回道，＂但、但如果你施加一个极高的电压，电流依然可以击穿大气，进行短距离的导电。＂
＂具体是多高的电压？＂
伊莱恩一皱眉：＂你、你问我，我也不清楚。我不是这方面的科学家，我甚至不是科学家。＂
伊莱恩甚至可以说是，科学家的反义词，＂不科学家＂。毕竟他做的事情很多都超不科学的，用念动力控制物体移动已经算是很好了，更离谱的是徒手诱发核聚变制造人工太阳，甚至自己创造出自己的宇宙（境界）来侵蚀现实世界。他做的这些＂不科学＂的事情，要是被现实世界里的科学家们知道，估计要把一大票人气得脑溢血。
＂但、但如果偏要说一个数值的话，大概是几亿到十几亿伏特吧。＂
他以自然界中的雷电来作衡量标准。毕竟打雷时的闪电链的射程才有实战意义。
＂电流大小呢？＂
＂几、几万安倍到几十万安倍吧……＂
＂哼嗯……＂特斯拉教授陷入了沉思，这只猫头鹰在沉思的时候脑子转过了一百八十度，有点可怕。
＂如果你要把标准定得那么高，确实挺难做到。即使是在拥有无尽能源的黄金乡里，把特斯拉电链炮增压到一亿伏特，也是相当极限的事情。＂
所以他还真的能做到这个？就用他手里这把小小的枪炮？
＂假设我们用电链炮制造的电击能达到你期望的标准，这武器也无法使用。电流威力太大了，对使用者本身也会构成巨大威胁。在你开火之前，自己就会被高压电流烤焦。你会需要厚重的绝缘衣来保护自身，绝缘衣会厚重到让你无法动弹。我不认为那样做有太大的实战意义。＂
伊莱恩于是皱了皱眉头。他从一开始就担心过这种事情。
＂但是不用担心！这里是黄金乡，黄金乡的大气条件和你们现实世界那边不一样。＂教授突然笑道，＂这里的[拟似大气]既不是导体也不是绝缘体，这拟似大气中压根就没有自由电子，没法导电。同样地，它也不影响自由电子在大气中流动。＂
白狮人少年于是更加困惑了：＂我、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没、没有自由电子怎么导电？你的特斯拉电链炮明明可以打出长距离的电弧，难道它不靠空气中的自由电子来导电？＂
＂这需要一些小技巧。＂教授用手指戳了戳电链炮枪头上的一个小装置，它看起来像是某种光学瞄准镜，＂你必须先用光子构造一些看不见的[信道]，让自由电子可以沿着信道流动到你的目标身上。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种隐形的电线，只是它完全由光子构成。＂
这个伊莱恩懂。他的念动力也是使用光子的细线来控制物体的。
只要把肉眼无法看见的光子细线接到某个物体上，就可以向这个物体传递魔力和命令。魔力最终转化为动能，就能让这个物体移动；而传递的命令可以让物体按照伊莱恩的想法，向着任意方向自由移动和变向。
在别人眼中看到被念动力控制的物体都是在隔空移动，但实际上它们全都是＂提线木偶＂，必须有＂线＂才能动。
这么说来，特斯拉电链炮的原理和念动力相似，不过并非用光子细线传递魔力移动物体，而是直接把光子细线当作电线传递电流。
这样做就不用在乎空气是否能导电了，电流可以通过一条看不见的电线流向对手，直接发动精准的电击。
当然，前提是光子细线也需要发射并击中目标。
它和普通的光弹射速几乎一样，可能比光弹快些。它甚至还有超强的隐蔽能力，敌人若不使用[真视术]，就无法看见。
但还有一个问题。
＂把、把光子的细线附着到别人身上，不会被察觉到吗？＂伊莱恩问。
把光子的细线连接到没有生命的物体上问题不大。如果连接的对象是生物，那生物本身就有[绝对领域]在阻扰，光子细线一般没有办法牢固地粘附上去。即使能粘上去，对方也会察觉到异样。
如果对方察觉到这根光子细线，要切断它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稍微让自己的绝对领域变得强一点，就能＂拒绝＂掉光子细线的粘附。
＂我告诉过你，这是恶作剧道具。发射出去的细线非常微小，正常人不会轻易察觉到它的存在。＂那只老猫头鹰耸肩：＂上次你们被特斯拉电链炮电击的时候，你有感觉到自己被光子细线击中和附着到了吗？＂
确实没有。伊莱恩甚至察觉不到这点细微的变化，就被电成了爆.炸头。
＂电流的传导速度几乎是光速。这意味着你并不需要维持多久的连接，光子细线击中对手的瞬间马上发动电击就好了，敌人来不及切断细线就会被电流击中。＂教授又说，＂而且，即使敌人及时切断光子细线，细线距离敌人还是很近，那一两码的距离根本不要紧，足够强力的电流照样可以击穿空气电击对手。＂
＂你、你刚才明明说拟似大气无法被电流击穿的——＂
然后伊莱恩就挨了特斯拉教授一记手刀，正中额头。
＂嗷！为、为什么打我？＂
＂总觉得你抠这个细节很让人火大。＂特斯拉教授露出＂善意＂的微笑。
伊莱恩记得之前居里也这样给过他一记手刀，纯粹是不想跟伊莱恩解释太多，于是他生气道：＂但、但你们不都是科学家吗？科学家都是喜欢抠细节的吧？＂
教授摊手：＂为什么要那么认真？＂
居里绝对是从特斯拉教授这里学的这套。
＂我、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白狮人少年揉着额头的肿包问道，＂这、这是某种传统还是习惯什么的？你、你们所在的大学还是什么的经常这样做？＂
＂不。你为什么这样问。＂
＂因、因为之前我抠细节的时候也被居里小姐这样揍过。＂
＂噗——哇哈哈哈哈，你居然真的被她揍了？＂老猫头鹰直接笑喷，＂哈哈哈活该，谁让你抠这种没有意义的细节！＂
伊莱恩委屈地嘟起嘴。
＂不过说这是传统，也确实是。不是学术界的传统，更像是家族传统了。毕竟居里小姐几乎算是我的侄女啊。＂
听到这个，白狮人少年全身打了个冷战：＂你、你认真的？！那、那么你哥哥是——＂
＂伟大的艾德森教授，曾经的光子物理学之王。＂特斯拉教授一脸淡然地答道，＂我不知道你有没有从居里小姐那里听说过，不过我哥哥确实已经不在人世了。＂
伊莱恩眯起眼。
＂从你的反应看来，你从她口中听过这件事了？＂
＂一、一点点。＂
＂具体是多少？＂教授在试探伊莱恩。
＂大、大概是说完了他的死因那种程度……＂
＂她这不就是把整个故事给说完了吗。＂特斯拉教授苦笑：＂所以是的。我哥哥和居里小姐…有过一些学术性的争论。那场旷日持久的争论在整个科学界掀起过一场战争，把很多有名的科学家都牵扯进去了。
争论最终以居里小姐全盘胜利告终。我哥哥在某个学术体系里提出的所有理论和假设，都被居里小姐用实验数据全盘证伪了。他认为这样很丢脸，他认为自己丧失了身为科学家的所有名誉，所以他主动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伊莱恩叹了一口气：＂居、居里小姐就是不会变通啊。她明明不需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的。＂
＂不。她必须。在探寻科学的道路上，只有真理是你唯一的朋友。所有违背真理，违背实验结果的人，不管曾经多伟大、多受人尊敬，终究要被推翻。居里小姐是星灵的分身，她不能说谎，也不允许在学术上造假，不管是她自己还是别人。哪怕我哥哥是养大她的人，哪怕她爱着我哥哥，她依然必须坚持真理的道路。她无法对我哥哥学术上的错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必须做她力所能及的一切去反对他。＂
白狮人少年露出苦涩的表情。也许这就是星灵分身的宿命吧。
＂我哥哥是个自尊心很重的人。也许太重了，输不起。哪怕他能把自己的失败看开一点，悲剧就不会发生了。＂
特斯拉教授一脸严肃地看着伊莱恩：＂我知道为什么居里小姐会把这事告诉你。她说她很担心你，我明白为什么。我在你身上隐约看到我哥哥的影子。
你和我哥哥是一样的人。你们不苟言笑，一切太过较真。你们这种人很容易因为一点挫折和失败而擅自钻牛角尖，让自己和身边的人受伤，甚至让事情到达某种不可挽回的地步。
经历过那种事之后，居里小姐和你相处的时候，肯定会特别在意你吧。＂
＂在、在意的方法是，她天天对我恶作剧，把我逗得晕头转向吗……＂
＂哈哈哈！那是她专属的，关心别人的方式！＂特斯拉教授大笑道。
伊莱恩使劲摇头。
＂总之，不要让她太担心你哦。＂教授笑道，＂她一定很在乎你，才会告诉你这么多事情。到头来她只是不希望你走上我哥哥走过的那条路罢了。＂
＂我、我才不至于那么不堪。＂白狮人少年不服气地嘀咕道。
特斯拉教授一笑，不进行评价。
＂聊天就到此为止吧。让我专注点，改装完这把电链枪，你就可以把它带走了。＂
其实教授刚才就一直在边交谈边捣鼓着什么，不过伊莱恩完全没看懂这只老猫头鹰在搞什么。
＂也、也许你只需要把电链炮的电击输出提高就好了？我、我应该有办法手动提升它的射程。＂
＂手动？＂
＂听、听完你的讲解之后，我大概搞懂它的原理了。只、只要知道原理，一切就好办。＂伊莱恩说。
这和他使用念动力的手法几乎一致。基本操作只是发射出光子的细线，把它偷偷黏到敌人身上去，同时放电。这能有多难？
＂我差点忘记了，你是个厉害的魔术师。＂教授哼笑道，＂好，我就专注于提升电链炮的威力，射程问题交给你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