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0章湮没之于月陨 (三百一十)
花车游行完结之后，伊莱恩一行人和罗丝老奶奶一起，又逛了一会儿漫展。
居里心满意足地搞到了许多漫画书，伊莱恩也拿到了两张黑胶唱片和几本小说——他自己没空去看，但他认为赫斯顿可能会喜欢这些类型的小说。
再一次，赫斯顿那只蠢豹子不来逛漫展，绝对是他的损失。
逛完之后，一行人也累了，罗丝女士提议一起去吃自助餐，因为这附近就有一家味道很不错的自助餐厅（主要是那里的雪糕很美味）。
什么？你说自助餐吃雪糕是邪道？——去跟贝利那群臭小鬼说这个啊，看看他们会不会同意！
贝利和西里奥刚在自助餐厅坐下，马上就露出期待的微笑。
＂你、你们要好好吃其他东西，不能光吃冰淇淋哦？＂伊莱恩吩咐道：＂要、要是让我看到你们光吃冰淇淋，连正餐都不吃，以后就不带你们来了。＂
＂明白了，嘻嘻嘻！＂＂大哥哥好啰嗦啊！＂两个臭小鬼异口同声地说。搞得伊莱恩想揍人。
＂我们撇下大哥哥，自己去取想要的自助餐好不好？＂居里微笑着对三个小孩说，＂如果他跟着来，肯定会很啰嗦的。＂
＂好啊！＂＂就这样吧！＂＂……哈哈哈。＂没想到居然连弗里曼都赞成这件事。伊莱恩真是看错人了，气死。
＂你们想吃什么？我帮你们拿。＂居里微笑着对伊莱恩说，＂你就留在这里陪罗丝女士吧——顺便帮我们占着位置。＂
＂好、好吧，我随便吃点牛排就好。＂伊莱恩本来想去取自助餐的，但居里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总的有人在这里占着位置，因为自助餐厅快要人满为患了。落下罗丝老奶奶一个人在这里似乎又不妥，只能这样安排了。
＂我要些牛肉馅饼吧，一点点就好，我吃得不多。＂老奶奶笑道。
＂明白，牛排，牛肉馅饼，马上送到＂居里带着三个小孩往外走，去取她们的自助餐了。
于是就剩下伊莱恩和罗丝老奶奶两个人。
＂啊哈哈哈哈……＂伊莱恩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和老奶奶攀谈起来比较好，＂今、今天的天气真好啊。＂
＂对啊，天气真好。＂老奶奶附和着伊莱恩。
尴尬的沉默。然后两人尴尬地笑。
天啊，得找个话题。
＂所、所以……那部电影，它真的是映射现实吗？＂由于急着找话题，伊莱恩没头没脑地开口问道：＂兰、兰斯老爷爷该不会是老奶奶你的，青梅竹马，什么的？＂
但是怎么可能呢，兰斯老爷爷明明是[鲜花之城阿玛兰斯]出身，而罗丝绝对是[白雪与晶钻之城—迪尔蒙多]的居民。
＂嗯，对啊。＂罗丝老奶奶的回答却让伊莱恩很意外。
＂欸？可、可是为什么？＂
＂我的父母原本是外交官哦。当我还是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时，他们带我去了阿玛兰斯。我在那里生活过一小段时间，大概五年吧。我就是在那时候认识兰斯的。＂老奶奶似乎知道伊莱恩想问什么，直接回道，＂哦，那个时候的兰斯可有意思了。他是那么瘦弱的小男孩，既不合群又没什么才华，还经常被别的孩子欺负。＂
哇哦，兰斯老爷爷的黑历史吗？听到这个伊莱恩马上就不困了。他用期待的眼神看着罗丝老奶奶，没有明说出口，眼神中却满满写着：＂告诉我更多？＂
＂想听更多？哦呵呵呵！＂老奶奶大笑起来，＂也好，我们来说说旧日往事吧。
我不知道兰斯算不算是我的初恋，但我对他最初的印象就停留在那夕阳下，那河边的青草地上。
在那里，他一遍又一遍地练习着他的陶笛。他吹奏得烂透了，年轻的他其实没有什么音乐天赋。＂
＂欸？＂伊莱恩不禁发出一声闷哼，说的是那个兰斯老爷爷哦？他居然＂没有什么音乐天赋＂？认真的？
＂我明白你的疑惑，但年少时的兰斯演奏音乐真的好烂哦。＂老奶奶大笑道，＂他明明一点天赋都没有，却独自在夕阳之下、在空无一人的河岸上努力练习着。而我在河的对面远远看到了他的身影，那时候我就有点……＂
老奶奶突然停了下来，红着脸，没有继续说话。
＂有、有点迷上了他？＂伊莱恩压低声音问。
＂只是有一点点啦，哈哈。＂罗丝尴尬地笑着，＂那之后我就和父母一起搬走，回到迪尔蒙多了。我很有格斗的天赋，我在很年轻的时候就成为了斗技场里的冠军。但我很快就厌倦了。
我通过我建立起来的人脉，又进入政.府高层中工作，最终甚至当上了市长的秘书。但我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这份工作，太多的秘密需要保守，压力太大。
当他们谈及小伊菲图斯的诞生，以及他需要人照顾的时候，我果断地辞去了政.府的工作，当起了那个孩子的保姆。哦，你永远不知道那孩子小时候有多瘦弱，又有多顽皮。那小子甚至都不爱洗澡，天天在外面玩得一身泥巴脏兮兮地回家，却就是不洗澡。我不得不把他绑起来扔进浴缸里。＂
啊这，居然还能听到伊菲图斯的黑历史。伊莱恩的耳朵动了动。
＂但是啊，我发现自己果然还是不适合照顾孩子。并不是因为我不爱他，但总之就是，看着他一天天长大，我心里有种失落感和空虚感。我知道我只是个保姆，并不是他真正的母亲。我选择了在他可以自立，并且进入叛逆期之前就离开他，我认为这样对大家都好。但这也许只是我自私的、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那、那之后是谁在照顾伊菲图斯？＂伊莱恩追问。
＂政.府会派另一名保姆去照顾他。但说实在的，那时候的他已经是个一百岁的孩子了，开始懂事，有自理能力。政.府那边对他的态度是，尽可能少干涉他的生活，给他更多的独立生活空间。＂虎人老奶奶苦笑道，＂[特殊赐福者]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政.府在照顾他们这事上一直都比较……敏感的。＂
伊莱恩苦笑。
＂我离开了迪尔蒙多之后，就在几个城市之中旅游，试着找到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我就是在那个时候遇上了兰斯以及他的乐队。其时他们正在伊索玛巡回演出。当时的他们…并不算是十分有名气，他们的表演往往也只有寥寥的几十人来捧场。＂
伊莱恩甚至无法想象，那么厉害的大音乐家兰斯老爷爷，在年轻的时候表演居然会遇到冷场。
＂所、所以你加入了他们的乐队？＂
＂不，我最初没想过加入他们。加入他们是在几年以后的事情了。＂罗丝若有所思地把目光游移开，＂最初我只是在他们的演唱会里捧场，以粉丝的身份。他们真的有在努力，他们玩音乐的水平也挺高。但他们就是……不怎么出名，我不知道为什么。
我为他们感到不平，但除了捧场之外什么都做不到。
努力的人不管怎么努力都得不到回报，少有人赏识，这种事情就让人很难受。那么至少，我希望能在我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守望着他们。＂
那种感觉伊莱恩懂。
他不管怎么努力去做都得不到回报的时候，从没有人在一旁守望过他。当他遇到弗里曼，看到那只小猫很努力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在一旁守望，甚至推那孩子一把，帮助他成功。当时的罗丝肯定也是怀着同样的心情，去看待兰斯吧。
＂然后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就提出加入他们。幸好我是个不错的鼓手，他们又刚好缺一个厉害的鼓手，新的乐队就这样成立了。＂罗丝老奶奶继续回忆道，＂然后……我们就开始转运了。
也许是原本全是汉子的乐团里多了一个女人会带来不同。也许只是单纯的幸运。总之，从那时开始，乐团就越来越红。乐团的成员们似乎认为这是我的功劳，最后甚至把乐团改名成《长枪与玫瑰花》，借此把我的名字象征性地加入到乐团之中去了。
但我清楚得很，论音乐的造诣还是兰斯他们更高，特别是兰斯。他们从很久以前起就全心全意地钻研了好几百年的音乐，水平之高，本来并不是我这个半途加入的家伙能够媲美的。我何德何能，居然可以把自己的名字加入到乐团中去，仿佛这乐团是我一手创办的？＂
老奶奶叹了口气，＂兰斯一定对这件事很不满吧。虽然他从来没有表达出来。那个男人其实从他小时候开始就一直没有变过，非常懦弱和内向，一辈子只钟情于他的音乐。除了他的音乐之外，从不对任何人敞开心扉。＂
罗丝瞄了伊莱恩一眼：＂就像你一样。你简直就像是年轻时的他，孩子。＂
伊莱恩没有反驳。
＂啊，我追求了他一辈子了。人生真是苦短，九百年的时光就这样简单地流逝了。＂罗丝老奶奶苦笑道，＂我知道他有不接受我的追求的理由。但那个男人也实在太懦弱了，正因为懦弱，才那么容易地被条条框框所束缚，把自己封闭起来。其实即使他不接受我的追求也没关系的。但我仍然希望，他至少能活得更自由一些，洒脱一些。＂
＂那、那部电影……那部《致我们逝去的四叶草》，是你献给兰斯老爷爷的礼物，对吧？＂伊莱恩低声问，＂那部电影里，有你想留给他的信息，不是吗？＂
虎人老奶奶苦笑了一下：＂也许？但他根本没有看过。他没在看。除了他最爱的音乐之外，他什么都不在乎。＂
＂如、如果我去劝说他看一看那部电影呢？＂伊莱恩突然问。
罗丝沉默了几秒：＂拜托，别做多余的事情啊，孩子！情况已经足够尴尬了。＂
＂但、但你应该也知道，兰斯老爷爷余下的时光已经不多了。＂白狮人少年坚持道，＂有、有些事情如果现在不做，以后就没有机会做了。我、我不想让老奶奶你留下遗憾，更不想让兰斯老爷爷他留下遗憾。我、我们还是在这最后的时光里，把必须做的事情做好吧？＂
听完伊莱恩的话后，老奶奶又沉默了好几秒：＂我收回我的说法。你和年轻时的兰斯果然还是不同，你比他有勇气得多了。……而且你是对的。都已经是最后的时光了，为什么不把该做的事情全部做完呢？＂
（为了不留下遗憾。）
＂嗨，你们在聊什么呢？＂居里带着三个小孩以及伊莱恩他们的食物回来，＂我可以加入你们吗？＂
＂在聊电影的事情，哈哈。＂罗丝老奶奶笑道，从居里那里接过她的馅饼，＂我们当然可以聊，你要听哪一部电影的制作花絮呢？只要是我有参与制作的电影，我都有好多花边小故事可以分享哦＂
＂我要听我要听！＂贝利凑到老奶奶身旁，还不忘拿稳他的那盘冰淇淋，＂有没有，那个搞笑片《电子朋克2997》的制作花絮啊？＂
＂那不是我制作的电影哦。我倒是认识它的导演。＂罗丝笑了笑，＂好吧，我们可以聊聊那部电影的花边小故事，我认为珀里斯.东奇大导演不会生气的。＂
＂耶！＂＂好哇！＂小鬼们满带期待地看着罗丝。
伊莱恩苦笑着，看了看自己盘子之中伪装成牛排模样，淋上酱汁的巧克力。他知道这是居里的另一个恶作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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